就是了?！?/br>
“萬一指的是地下呢？誰知道它埋得多深??？”凌容與經(jīng)驗(yàn)十分老道，“但十日足夠把它挖個底朝天了。”

“原來如此?！鳖檻研欧攸c(diǎn)點(diǎn)頭。

于是當(dāng)夜兩人從牌匾下方找到傳承的時候，場面一時十分尷尬。

凌容與瞪著嵌在牌匾后方流光浮動的三顆靈石，簡直出離憤怒了。

他把所有的山頭都挖遍了，山鬼傳承卻就這么大喇喇地待在一塊破牌匾后面，什么禁制都沒有！誰路過都能順手拿走！

“快拿著吧?！鳖檻讶讨?，一把把他的手按在那三顆石頭上，風(fēng)聲鶴唳地看著四周寂寂的山林，連聲催促起來。

此時他們兩人掛在門梁上，搖搖晃晃地踩著飛劍。

顧懷十分擔(dān)憂自己的御劍術(shù)不足以支撐到他拿走傳承，何況……誰知道會不會忽然殺出來個程咬金？這種劇情就算主角光環(huán)在都不一定能保證不橫生枝節(jié)，何況凌容與八成還是個反派，實(shí)在耽誤不得。

凌容與也不敢耽擱，給他一催，心又跳得快了幾分，捻了一個法訣，雙指一揮，劃破右手，將血滴在石頭上，那流光便漸漸從靈石中蘇醒一般，霎時間光芒大盛。

顧懷攏眉看著他將滿是血的手掌狠狠印上去，正有些心疼，忽覺一股大力勢不可擋撲面而來，將二人猛地推了出去。

“碰”地一聲，兩人掀翻了無數(shù)花草，狠狠栽倒在院中，顧不得呼痛，惶然看去，只見空蕩的院落中，出現(xiàn)一個瑩瑩發(fā)光的女子虛影。

她半散著長發(fā)，打扮得十分野性，赤腳赤膊，手腕與脖子上都帶著花環(huán)，是個極美的少女，神色卻又十分淡漠。

山鬼……

兩人對視一眼，都十分驚訝。

司空磬說過，神無形以化萬物，本身是沒有樣貌的，顧懷記得他書中燕顧懷獲得諸神傳承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尊神的樣子，為什么山鬼卻有形態(tài)？

山鬼飄在半空，垂眸看著二人，俯瞰眾生一般，聲音威嚴(yán)又平靜：“欲得我傳承者，須叛出出泉宮，入我山鬼院?！?/br>
……難怪那個風(fēng)冷說自己出自山鬼院！

難道這山鬼與出泉宮有什么深仇大恨，隕落了還念念不忘？

顧懷心中警鈴大作，轉(zhuǎn)眸擔(dān)憂地看向凌容與——他會為了這個叛出師門么？

凌容與顯然也沒料到還有此一說，心中雖閃過一絲猶疑，卻已習(xí)慣性地怒懟回去：“呸！你這山鬼院本來就是出泉宮的！”

山鬼靜默片刻，淡淡道：“不入我山鬼院者，殺?！痹捯粑绰涮撚耙鸦饕坏里w光，宛如一道霹靂，勢不可擋猛地劈向二人。

生死之間，顧懷腦中一白，霎時愣在當(dāng)場，被凌容與狠推了一把才回過神來，頓時萬箭穿心一般，生生看著那道白光全數(shù)劈在了凌容與身上。

“啊啊啊啊啊——”凌容與渾身都沒在了光芒之中，在地上翻滾，仿佛被天雷劈中，置身于神魂俱裂的痛苦之中，慘烈的痛呼劃破夜空，聲音嘶啞，不忍卒聽。

顧懷紅著眼沖過去，拼命想要把他拉出來，卻被那光芒隔絕在外，心中急痛交加，卻又束手無策，不敢置信地瞪著雙眼，手都在地上無意識地錘出了血，張著嘴只是流淚，一時竟叫不出聲來。

不知過了多久，凌容與漸漸止住了掙扎和慘叫，那光芒仿佛全部沒入他體內(nèi)，在雪白的皮膚下脈脈流動。

顧懷猛地?fù)溥^去，眼淚啪嗒啪嗒地滴在他臉上，驚慌失措地把身上能找出的仙丹都往他嘴里塞：“不要，不要死……凌容與！”

“……沒死。”下一秒，凌容與睜開了眼，勉強(qiáng)吞下嘴里的仙丹，聲音沙啞道，“山鬼騙人的，那是傳承……別哭了，傻子?！?/br>
顧懷愣了一瞬，忽肩頭聳動，竟嗤嗤笑了起來，眼淚卻簌簌而下，狠狠推他一把，怒瞪過去：“那你把我推開干什么？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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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容與不僅毫發(fā)無損，反而一舉突破了筑基期，升入了結(jié)丹初期，自此壓了顧懷一頭。

顧懷白白痛哭了一場，還常被凌容與把此事當(dāng)做把柄來調(diào)戲，十分郁悶，暗暗腹誹山鬼陰晴不定，腦子有病，才會選他當(dāng)傳人，真是一脈相傳的欠揍。

但每每想到那一幕他還是心有余悸，暗想自己果然是太弱了，在那種時候除了哭竟然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后怕的結(jié)果就是他決定上千龕閣面壁，不進(jìn)入結(jié)丹期就不出來。

其實(shí)他一直都知道，千龕閣是出泉宮最適宜修煉的所在。照書中所寫，這里的冰雪對修煉大有助益，每次燕顧懷被關(guān)進(jìn)來幾日，修為都能精進(jìn)不少。只不過自己從沒認(rèn)真把修行當(dāng)回事過，所以才不曾把龕閣面壁的事放在心上。

凌容與這下深感玩脫，可是怎么都把他拉不回來，只好每日澆完花便待在他隔壁的龕閣里，一會兒叫他看這個那個，一會兒敲墻扔雪，仿佛多動癥晚期，幺蛾子層出不窮。

可惜顧懷這回鐵了心，坐在龕閣中背對外界，默默運(yùn)起修行之法。不管熊孩子怎么鬧就是不回頭，就算他把水閣弟子都引來圍觀，也只當(dāng)沒聽見。

“燕師弟！燕師弟？”

“嘖嘖，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啊?！毙×锌?，“燕師弟這下可真是深得山殿真?zhèn)髁恕！闭f著眾人都譴責(zé)地看向凌容與。

“……”凌容與瞪回去，“關(guān)我什么事?！?/br>
“唉，”眾人都嘆惋地?fù)u著頭，議論紛紛，“一對好友，平日里形影不離，這種時候，就各不相干了?！?/br>
“可不是么？唉，燕師弟獨(dú)自坐在這里，是多么孤獨(dú)啊?！?/br>
“別說了，我都要哭了。我若是他的好朋友，一定陪他一起面壁了?！?/br>
“……你們誤會了，凌師弟一定也想陪著燕師弟面壁，只是太害羞罷了?！?/br>
“是么？”說著眾人都目光殷切地看向他。

“……誰害羞了！”凌容與一臉惱怒，竟覺那目光無可抵擋，只好憤憤地一踢雪地，轉(zhuǎn)身也鉆進(jìn)了洞里，深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我說吧！”

“他們果然是一對情比金堅的至交好友。”

“這樣我就放心了，朋友相鄰面壁，共同修煉，這畫面實(shí)在令人感動。我又相信友情了?！?/br>
水閣的人在后面忍著笑繼續(xù)胡說八道。

顧懷唇角微微上揚(yáng)，忍住了轉(zhuǎn)頭去瞧凌容與臉色的欲望，定了心繼續(xù)修煉。

轉(zhuǎn)眼十日過去，凌容與果然將一院子花調(diào)理得春意盎然，在寒風(fēng)中傲然而立，仿佛一吹就開。

聞楓落愕然看著，一拍身側(cè)的人：“江冷！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br>
吳江冷對他微微一笑，卻又垂眸打量著凌容與，神色復(fù)雜。

“恭喜師兄?！鳖檻羊嚨卣境鰜?，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