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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占有欲也強(qiáng),決不能容忍皇帝碰她一指頭。皇帝拿小四的命作為要挾,非逼著月徊進(jìn)宮,這事兒對各自都有利,暫且可以不計較,但若是他敢朝月徊伸手,那可能用不著等肺疾發(fā)作了,他會提早送他去見閻王的。 后來圣旨到了,司禮監(jiān)并內(nèi)閣官員一同來宣讀,洋洋灑灑一堆溢美之詞,聽也聽不懂。月徊抱著太子謝恩,內(nèi)閣的閣老們還懵著,不知道怎么一眨眼的工夫,皇上就蹦出個兒子來。 “日后,殿下還需仰仗閣老們和掌印大人多多教導(dǎo)?!痹禄蚕虮娙饲飞碇乱?。 眾人忙長揖行禮,就算心里有再多的疑問,既然是皇上親自下旨,且新晉位的皇貴妃又是掌印族親,里頭緣故也不必去考究了,反正到最后鬧不清這家務(wù)。 皇后位已然形同虛設(shè),只差一封廢后詔書了,月徊打今兒起就算攝起了六宮事務(wù)。當(dāng)然她依舊是找司禮監(jiān)吧,自己抱著太子鉆進(jìn)了乾清宮。 皇帝的病不見大起色,時好時壞地,好起來能遠(yuǎn)遠(yuǎn)兒逗逗孩子,壞起來就咳得震天,整日昏昏欲睡。御前伺候的人個個心里有數(shù),這樣境況是好不了了。 這個冬日真是出奇地漫長,入三九似乎已經(jīng)很久了,然而消寒圖上的梅花卻只畫到一半,皇帝的身子,不知能不能撐到開春。 今兒又咳出兩口血來,月徊不再讓太子上乾清宮去了,唯恐孩子過了病氣。不過她重情義,自己還留在御前,打算親自伺候。 可惜梁遇不讓,她想進(jìn)暖閣,被他拽進(jìn)了配殿里,拱手道:“請娘娘保重自己,主子病重,肺癆會傳染的,娘娘不是不知道?!?/br> 自打她冊封以來,他就口口聲聲叫她娘娘,弄得月徊牙根兒癢癢,成心地逗他,“傳不傳染不勞費(fèi)心,皇上都這樣了,跟前沒個貼心的人不行,梁廠臣。” 他氣結(jié),見左右沒人,一把掐住了她的腰,“你叫我什么?” 月徊本想擠兌他兩句的,可一開口,忽然泛起一陣惡心來,要不是壓得快,差點(diǎn)就吐出來了。 梁遇見她面色大變,心頭頓時一緊,“怎么了?不舒服么?” 月徊倒是全不憂心,抿了抿頭道:“我這兩天老犯惡心,廠臣給我傳個太醫(yī)來瞧瞧吧。我料著……好信兒要來了?!?/br> ☆、第 106 章 梁遇發(fā)狠盯了她半天, 那種專注的,壓抑卻狂喜的隱忍,叫月徊的心狠狠哆嗦了一下子。 “是不是真的?”他低低問。 月徊不大好意思, “是不是真的我說不上來, 請?zhí)t(yī)瞧過了才能知道。” 于是梁遇親自去請了胡院使進(jìn)偏殿診脈,胡院使歪脖兒確認(rèn)了再三, 笑著拱起手道:“恭喜娘娘, 您遇喜啦。照著脈象瞧, 足有三個月了,娘娘這程子千萬要仔細(xì)些,雖坐穩(wěn)了胎,但根基尚不牢靠, 東邊暖閣里少去為宜。臣這就給娘娘開安胎的藥,不宜多吃, 兩副足以。娘娘氣血健旺, 略調(diào)理調(diào)理, 平時仔細(xì)飲食,就沒有什么可擔(dān)憂的了。” 月徊這刻的心境真是難以言表,雖說早就有這預(yù)感,但正經(jīng)懷上了,卻又是另一種喜憂參半的感覺。 這孩子來得是時候, 又不是時候, 他們有程子沒用藥了,倘或一直沒動靜,哥哥怕是要懷疑自己的能耐了。若說是時候, 皇帝又健在,將來要是顯了懷, 能夠瞞下卻沒法子欺上,這事兒鬧起來就是潑天大禍。 月徊瞧了梁遇一眼,不知他打算怎么周全。梁遇在官場上混跡多年,早練就了和稀泥的高超手段,斟酌了下對胡院使道:“胡大人只管開方子,不過這件事暫且不宜聲張?;噬夏肯乱徊〔黄穑寿F妃娘娘才晉封一個月,太子殿下不是娘娘親生的,這點(diǎn)院使大人知道。就算為著太子殿下吧,娘娘遇喜的消息,還是等皇上病勢略穩(wěn)些了,再由咱家親自回稟皇上?!?/br> 胡院使不過是個小小的太醫(yī),他不懂風(fēng)云變幻的朝中局勢,只知道司禮監(jiān)已經(jīng)處置了羊房夾道所有的知情者,唯獨(dú)他這個每日為太子生母請脈的人還留著一條性命,繼續(xù)在太醫(yī)院供職。在他看來這是梁掌印的恩典,自己更是殺雞儆猴中的那只猴兒,當(dāng)時刻惕惕然。如今自己能做的,無非掌印說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只要請好了脈,開好了藥,其他的事兒一概不知一概不問,就是他的本分了。 胡院使諾諾道是,“廠公說的有理,皇上病勢沉重,最忌大悲大喜。娘娘的好信兒,留待皇上病情緩和些再說不遲?!?/br> 梁遇稱意了,“你去吧,這兩日辛苦些,咱家看主子夜里不安穩(wěn)得很,還需你們太醫(yī)院的人時時看守才好?!?/br> 胡院使應(yīng)個是,躬身退出了配殿。 殿里只余梁遇和月徊兩個,梁遇深吸一口氣,哆嗦著向她拱起了手,“恭喜……恭喜娘娘?!?/br> 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好像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月徊失笑,“廠臣難道不高興么?” 他是太高興了,高興得想哭,高興得不知應(yīng)當(dāng)如何是好。 當(dāng)初入宮,雖然僥幸留了個全乎身子,卻知道這輩子必然是個斷子絕孫的命了。他不可能留下這么大的把柄,等著讓人去抓。那些恨他入骨的仇家們,就算無風(fēng)還要起三尺浪,真要是有了孩子,哪怕是追到天邊去,他們也會把人挖出來的。 他是打定了主意孑然一身,可是沒想到老天賞了他一個月徊。如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診出了有孕,縱是將來孩子不能正大光明管他叫爹,看在眼里養(yǎng)在跟前,也是這輩子圓滿的佐證。 其實從剛才胡院使說月徊遇喜起,他就止也止不住地打顫,為了能說出一句囫圇話來,他必須使勁握住拳,才勉強(qiáng)遏制住狂奔的內(nèi)心。 他想仰天大笑,想高呼一聲“我梁遇也有今日”!他的身體如同某種容器,無邊的喜悅裝滿他,就要漫溢出來??伤荒茉谶@時候肆意,他只有竭盡全力克制,克制地微笑,克制地輕聲細(xì)語,在月徊問他高不高興的時候,攤開掌心讓她看。 月徊一看就明白了,他掌心的甲印掐得那么深,深得幾乎要割破皮rou,可見他花了多大的力氣忍耐。 她倒有些心疼,“我的寶寶真好福氣,他一來,舅舅高興成這樣兒!” 她老愛逗他,他也常被她調(diào)侃得尷尬,然而這份喜歡沉甸甸壓在心頭,沖不散。這里人多眼雜,他不能抱她在懷里好生慶賀,只得壓聲叮囑她:“這會兒更要仔細(xì)自己的身子,千萬不能再往御前去了?!?/br> 月徊頷首,可又為難,“我不得做給別人看看嘛,沒的叫人說這皇貴妃白當(dāng)了?!?/br> 梁遇蹙眉道:“你上頭又沒有婆婆盯著,要做給誰看?做給那些宮人太監(jiān)們看?你只管好好調(diào)理,御前人手夠使了,你有太子要照顧,誰也不敢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