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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慈悲殿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6

分卷閱讀166

    。貴妃在外間慢悠悠轉(zhuǎn)了兩圈,終于見曾鯨退出來,她便從另一頭水榭入內(nèi),含笑偎在皇帝身邊問:“萬歲爺怎么了?我瞧著怎么不高興呢?”

    皇帝勉強(qiáng)擠出個笑來,“都是朝政上的事,你不懂,也不要過問。”

    “我不過想為主子分憂罷了,公務(wù)送進(jìn)寢宮來,也算不得是公務(wù)了?!彼幻嬲f,一面把手搭在他肩頭,“是梁遇在南邊遇上了棘手的買賣,回來討主子示下了吧?”

    皇帝嘆了口氣,蒼白的臉頰上一絲血色也無,喃喃說:“那些封疆大吏在外埠待得久了,眼里沒有朝廷,他們就是土皇帝。眼下廠臣領(lǐng)巡撫的差事南下,到了那里才知道,兩廣總督私自占用國土,向瑤民征收租金。國土重新丈量,建立各地魚鱗冊,他不敢明目張膽反對朝廷舉措,便蒙騙瑤民增加重稅,挑唆得兩廣大亂,瑤民怨聲載道。這也就罷了,最可恨是紅羅黨。下黨養(yǎng)活上黨,上黨編書編戲,四處抹黑朝廷影射朕躬,這是什么?這是要反!”

    皇帝的身子不好,早前就過于文弱,后來又是理政又要纏綿后宮,弄得一里一里愈發(fā)虧下去,現(xiàn)在心情一有起伏就急喘。

    貴妃忙給他順氣,“主子別急,梁遇不是在南邊么,責(zé)令他處置妥當(dāng)就是了。眼下天兒熱,您著急上火的,急壞了龍體可怎么好!不過……梁遇的話是片面之詞,要是兩廣總督具本參奏,興許又是另一種說辭。沒準(zhǔn)兒參梁廠臣一本,說他濫用職權(quán),誣陷朝廷大員也未可知?!?/br>
    皇帝聽罷,轉(zhuǎn)過視線看她,“貴妃這是什么意思?”

    貴妃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主子不可偏聽偏信。事有兩面,兩廣總督到底不及梁廠臣便利,飛鴿傳書直達(dá)皇上手里。人家的馬跑斷了腿,也趕不上鴿子扇一下翅膀。主子暫且息怒吧,再等等,興許過幾天,兩廣總督的奏疏就入京了呢。”

    皇帝的臉色當(dāng)即就變了,“梁遇是朕大伴,朕信得過他?!?/br>
    貴妃一怔,復(fù)笑道:“我知道,您倚重他,他也確實(shí)會辦事兒?!闭f著扭過身子去,酸溜溜地絞起了裙帶,“要緊一宗,人家有個好meimei,要不是這回跟著南下,恐怕也晉了位分了吧?”

    她這么一提,皇帝忽然就想起月徊來,那個帶著他滑冰吃爆肚的姑娘,每天早起一面給他梳頭,一面呵欠連天……他好像忘了一些事兒,忘了自己曾對她說過,這輩子最喜歡她,要封她做貴妃的,可她才離京幾個月,他就把這銜兒給了別人。

    金口玉言還算不算數(shù)?好像是不算數(shù)了……皇帝瞧瞧貴妃的臉,這張臉真是千嬌百媚,看一眼便讓人神魂蕩漾。貴妃的魅力在于她的嬌,月徊的好處在于她的真。有時候“真”并不那么適合過日子,反倒是“嬌”,可以點(diǎn)綴衣食無憂的人生。

    皇帝重新堆砌起笑容,在那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貴妃這是吃味兒了?”

    貴妃下意識讓了讓,“哪兒能呢,主子由來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也不能不識眉眼高低,和別人胡亂地爭。”

    皇帝喜歡她鬧鬧小脾氣,一個鬧一個哄,也算閨房的樂趣。

    主要貴妃太惑人,皇帝在她身上馳騁的時候,喪魂落魄地想。他是愛月徊的,直到現(xiàn)在,月徊還是他少年的夢??伤腔实郏实蹮o法做到對一個人忠貞,當(dāng)權(quán)者的身子和心應(yīng)當(dāng)是分開的,身子縱欲,而心干凈透明。

    貴妃微微睜著眼,迷茫地看著帳頂。皇帝在她身體里沖撞,毫無章法地悶頭胡干,她偶爾配合叫上一兩聲算捧場,這就是她的人生。

    她不喜歡皇帝,討厭他的那雙桃花眼,討厭他虛張聲勢的語氣,討厭他總穿著妝緞的衣裳,甚至討厭他嘴里的味道……貴妃?不過是有了頭銜的妓/女,扒下這層皮,還剩什么?在和皇帝做這種事的時候,她只有想著西洲,才能調(diào)動起一點(diǎn)熱情來。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念念不忘。

    至于這皇帝,怕是天底下最惡心的男人了,越是位高權(quán)重,越有奇怪的癖好。

    他的手閑不住,上下亂竄,作賤起女人來,叫人十分不適。每回完事兒愛往她嘴唇上抹那腌H東西,她得用很大的氣力去忍耐,才讓自己不至于吐出來。

    皇帝倒在一旁氣喘如牛,這時候的一國之君像只酒足飯飽的豬,再高貴的男人在床上也不過如此。

    她披上衣裳,起身到偏殿洗漱。站在銅鏡前照,脖子上點(diǎn)點(diǎn)淤痕那么礙眼,她使勁蹭了蹭,可惜蹭不掉,便隨手蘸了粉來蓋住。

    其實(shí)她有時候也覺得喪氣,她敷衍皇帝,使盡渾身解數(shù)去刻意討好,但梁遇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好像從來不曾改變過。世人不多說了,男人間再深的感情,也敵不過女人的枕頭風(fēng)么。若不是這話不準(zhǔn),她就要去懷疑,皇帝心里真正喜歡的人是梁遇了。

    唉,這些都不去說他,目下最遺憾就是進(jìn)宮兩個月,侍寢無數(shù)次,一直不能有孕。倘或能懷上個皇子,那這孩子不光是希望也是救命稻草,至少讓她清凈上十個月,十個月之后就可慢慢圖長遠(yuǎn)之計了。所以她需要一個孩子,不管是誰的孩子。

    無聊地收拾完了自己,她又返回正殿,還沒進(jìn)門就聽見皇帝震怒,似乎又在怨恨內(nèi)閣掣肘。

    “命梁遇趕緊平定了兩廣的事兒,速速回京。那個葉震既然不成就,兩廣總督換人就是了,朕不信他敢扯著大旗造反……”

    有了皇帝這句話,就是天給梁遇借了膽兒,他可以憑著喜好來處置兩廣的動蕩局面。

    虎跳門檢閱水師一行,出發(fā)前另備了一隊(duì)人馬,必要時候扛著葉總督的名頭來攪渾水。不過才到演練場,楊愚魯便把皇帝口諭送到了,令梁廠臣“不及奏上,可便宜行事”。

    梁遇冠服端嚴(yán)坐在高臺上,頭頂巨大的華蓋傘裙飄拂,遮擋了刺眼的陽光。他倚著綠竹引枕,將手書卷起來掖進(jìn)袖袋里。瞇眼朝下看,一側(cè)是硬著頭皮暴曬的官員,另一側(cè)是家里死了好幾撥人,還要忍氣吞聲作陪的葉總督。

    水師檢閱?這位京里來的大官兒就是在找麻煩,有意給人小鞋穿。連塘綠營的參將兩眼盯著對面高臺,“這閹賊懂什么水師,不過瞧瞧好多大船,好多兵勇罷了?!边呎f邊側(cè)過頭對葉震道,“制臺,人手都安排妥當(dāng)了,只等制臺一聲令下?!?/br>
    葉震面色凝重,慢慢深吸了口氣,“以炮聲作號令,連他身邊的人一塊兒辦了,不許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

    樹碑立傳的向來是勝利者,只要擒獲了梁遇,到時候怎么向朝廷回稟,就是后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專注地望向高臺上的人,連塘綠營僅僅只是其中一路。葉總督掌管兩廣不是一日半日,待到亟需之時,自然有神兵天降。

    轟然一聲,水師的炮響了,在港口外的海面上激起幾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