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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要起來好幾回,總說肚子大了隔著她睡不著,我沒辦法只能晚上陪著她在院子里走動走動,走累了就睡下了?!?/br> “孕中女子大多如此,你多擔(dān)待?!敝x行儉合上書,笑道,“家里剛腌了好幾罐時下新鮮的糖梅,你不是說蓮姐兒喜歡吃酸的嗎,今個跟我去家里走一趟,陪我爹娘吃頓晚飯,順便帶一些梅子回去給蓮姐兒吃?!?/br> 魏席坤大聲的哎道,又問謝行儉可還有別的吩咐,若沒有,他得回去做事了。 謝行儉低著頭開始研墨思考文書續(xù)寫的事,隨意的擺擺手讓魏席坤自行回去,待人走后不久,他忽然發(fā)覺他的工位前落下一道陰影。 他驀然抬起頭,只見一人滿臉落寞的站在他的書桌前欲言又止。 ☆、【一更】 站在他桌前的赫然是李通許,湊近了看, 謝行儉方才發(fā)現(xiàn)李通許臉上紅紫了兩大塊, 就連眼角都腫了老高,不過李通許應(yīng)該拿藥粉遮掩過, 一眼瞧上去傷勢并不嚴(yán)重。 此時, 李通許正滿心驚慌的站在謝行儉面前, 謝行儉所坐的位置靠窗,他不經(jīng)意間往窗外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朱庶常剛被杜大人喊了出去。 朱庶常前腳出了門, 李通許就找上了他, 真巧啊。 “有事么?”謝行儉復(fù)又垂下眼眸, 執(zhí)起筆蘸蘸墨水, 攤開白紙開始書寫文書。 李通許神色慌亂, 烏黑舊袍下的手使勁得交叉握緊,靜了半晌像是下定了決心,沉聲道, “謝修撰,文書是下官丟進(jìn)水缸的?!?/br> 謝行儉手抖了抖, 一滴黑墨滴落在紙上, 頓時染壞了紙,他煩躁的歇筆將紙揉成團(tuán)扔進(jìn)紙簍里。 “你跟本官說這個做什么?你該去和杜大人說, 你該跟其余辛苦的同僚們說!”謝行儉壓低聲音惡狠狠道。 李通許咽了口水,眼眶一紅,哽咽道, “下官就知道此事瞞不住謝修撰,還望謝修撰替下官保密……” 謝行儉意味深長的看向李通許,輕飄飄的道,“本官上午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該讓朱庶常替你保密,他大嘴巴子往外一說,本官可管不了?!?/br> 李通許慌忙搖頭,喉嚨滾動兩下,深吸了口氣,往謝行儉身側(cè)湊近一些,坦白道,“此事便是朱庶常叫下官做的,下官如何讓他替下官保密?” “這是你倆之間的事,”謝行儉冷笑,“你跟本官說這些,就不怕本官回稟了杜大人,到時候革了你們的功名?” “謝修撰不會這么做的?!?/br> 李通許舔舔嘴角的傷口,篤定道,“謝大人明知?dú)臅娜耸窍鹿伲瑓s在杜大人面前只字未提,還包攬下文書前半章,可見謝大人不想此事鬧大,下官臉皮再厚一些,就當(dāng)大人是替下官著想,不想揭發(fā)此事好讓下官躲過一劫。”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br> 謝行儉白了李通許一眼,哼道,“文書已然被毀,本官若這時候緊抓著此事不放,大家的心思都會放在這上面,那趕工的文書誰來完成?本官之所以不去找你算賬,無非是顧及翰林院的臉面,本官可不想在太上皇的誕辰大典上,因?yàn)槟愕倪^錯將整個翰林院都擺在眾矢之地的笑話上?!?/br> 李通許握緊的雙手陡然放松,自嘲一笑,“原是下官自作多情,以為謝大人……” “等太上皇的誕辰結(jié)束后,你自行去杜大人跟前認(rèn)錯吧。”謝行儉勸道,“杜大人平日待人寬厚,應(yīng)該不會太為難你,頂多扣你幾月俸祿,亦或是打發(fā)你出去做活?!?/br> “多謝謝大人提點(diǎn)?!崩钔ㄔS怔松,愣了愣,猶豫的問道,“大人怎么不問問,下官為何跟您說這些?” 謝行儉頭抬都不抬,冷冷道:“你敢站出來承認(rèn),無非是你良心過意不去。” 李通許抿緊嘴唇不說話,謝行儉身子往椅背一躺,言語中帶著諷刺:你以為大家都眼瞎嗎?” 他指了指前面一個個奮筆疾書的庶常們,臉色黑沉:“他們無論是會試還是殿試,名詞均排在你之上,你以為你的小動作能瞞得住他們?即便能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何況你下手未免太過草率拙劣,你真當(dāng)大家都是傻子,看不出來是你在背后使絆子?” 李通許抬眼看了一遍屋子里的冷清,入耳除了沙沙細(xì)碎的落筆聲,就只剩下嘩啦啦的翻紙聲,李通許這么大的人站在謝行儉這里,埋頭苦干的眾人卻沒一個抬頭看過來。 謝行儉沉默半晌,又道,“大家都是聰明人,你的三腳功夫他們早就識破了?!?/br> “他們?yōu)楹尾弧崩钔ㄔS臉色變幻莫測,清瘦的脖頸青筋暴起。 “你想知道他們?yōu)楹尾徽f?” 謝行儉反唇譏笑,“說了又如何,左不過杜大人朝你發(fā)火,貶斥你,可毀掉的文書能回來嗎?!” “你糊涂?。 ?/br> 謝行儉抖著手指責(zé)道,“你是二甲吊尾巴進(jìn)的翰林院,上個月皇上聽說你是寒門出來的讀書人,還特意從國庫撥了一百兩銀子給你,好讓你在京城安家,如今你這么拖翰林院的后腿,此事若是傳到皇上耳里,豈不是讓皇上寒心?圣上定會以為自己看走了眼,否則他看中的人怎么會在翰林院這般胡作非為!” 李通許聞言,心里愈加難受,臉上的顏色轉(zhuǎn)得格外熱鬧,有悔恨,有羞赧,還有做錯事后的忐忑不安。 謝行儉瞧著李通許消瘦的身子,想起此人和他一樣出自農(nóng)家,心里無端的煩躁起來,都說寒門出貴子難,李通許如今都爬上了翰林院,怎么還不知道珍惜當(dāng)下來之不易的機(jī)會,干什么非要和朱庶常這樣的狡詐小人混在一起? “你可知皇上當(dāng)初為何點(diǎn)本官為狀元?”謝行儉突然嘆息。 李通許愣了愣,斷斷續(xù)續(xù)道,“金鑾殿外人人都說,謝駙馬他爹是狀元,一家子斷不能有兒子越過老子的說法,故而點(diǎn)了謝駙馬探花,而大人當(dāng)初殿試出彩,所以才…破格點(diǎn)為狀元?!?/br> “破格?”謝行儉嘴角起了幾絲笑容,輕描淡寫道,“今年殿試錄用的學(xué)子一共三百名,刨去京城官宦家族學(xué)子八十九人,剩下的二百多人,一半之?dāng)?shù)是農(nóng)販小戶之子,這可是往年從未有過的現(xiàn)象?!?/br> “大人的意思?”李通許容色一肅,“莫非皇上是有意點(diǎn)大人為狀元?” 許是這種話說的太過唐突,李通許說完后小心翼翼的觀察謝行儉的臉色,見謝行儉面色未有不悅,這才松了口氣。 謝行儉不以為意的道,“說皇上有意點(diǎn)本官為狀元,不如說皇上有意提拔寒門子。” 他瞥了眼四周豎耳偷聽的眾庶常,招手讓李通許靠近一點(diǎn),壓低嗓音道,“皇上出身高門,最是忌諱高門家族把持朝政,近幾年越發(fā)看中寒門子,不然你以為你二甲吊尾巴的人,怎么有機(jī)會進(jìn)到翰林院?” 李通許聞言不敢置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