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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無論是之前謾罵不停的老漢還是端著茶壺在桌子間來回走動的男主人,神色皆黯了下去,不再言語。 瞥見眾人神色反常,謝行儉拿筷子的手微微僵了僵。 他突然想起山腰上,那場未能一見的官家絞殺畫面。 莫非…… “小公子?!本尤蝗坏吐暫啊?/br> 謝行儉遂轉(zhuǎn)頭看向居三,居三一臉欲言又止。 “你可是沒吃飽?”謝行儉笑笑,“沒事,等會再來一碗?!?/br> 居三搖搖頭,望著碗里的面條怔怔發(fā)愣,一雙筷子在碗里無意識的胡亂挑弄,呆滯著像個沒了靈魂的木偶一般,不停的往嘴里塞面條。 謝行儉和王多麥立馬意識到居三的不對勁。 “居三!” 謝行儉大喝一聲,失了魂的居三嚇的筷子都掉地上了。 許是壓抑的恐懼瞬間爆發(fā),居三往茶攤子看了一眼后,拉起謝行儉和王多麥二人就往馬車上跑。 攤位的中年婦人舉著打包好的熟食跟在后面喊,居三將謝行儉與王多麥塞進車廂后,對婦人的喊聲充耳不聞,狠狠的一甩馬鞭,駕駛著馬車迅速離開此地。 車內(nèi)的謝行儉對于居三的反常舉動非常關(guān)心,待馬車跑出老遠后,謝行儉鉆出車廂,喊停居三。 居三不知是被嚇的還是熱的,額頭布滿汗水,身上的無袖單衣濕淋淋的貼在身上,衣服下噴張的肌rou此刻一股一股的跳動。 居三慌神間被謝行儉喊住后,手上緊拽的馬鞭忽然一松掉在地上,居三像是沒看到似的,捂著胸蹲在車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居三莫不是被臟東西沾了身?” 王多麥急得二話不說對著居三來了兩耳光,啪啪聲響后,居三無神空洞的眼這才抬起來,慢慢的聚焦對上謝行儉關(guān)切的臉。 居三身子一下沒穩(wěn)住,往地上一癱,沖著謝行儉語無倫次的嚷嚷,“那些人沒良心,咱們不能在這里久呆,他們太狠心了,我剛聽到茶攤上那婦人說的,他們說,山神發(fā)怒不給他們水喝,他們就……山腰上的絞殺不是官家,是他們,是他們在作怪……” 居三一口氣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謝行儉雖沒聽明白,卻敏銳的捕捉到絞殺二字。 他急忙蹲下身,按住居三,問道,“你是說山腰絞殺并不是官家懲處囚犯,而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對不對?” 居三拼命的點頭,緊咬著下嘴唇嗚咽。 謝行儉嚯的站起身,心頭的思緒百轉(zhuǎn)千回,冷聲追問道,“絞殺他人是不是跟山神祭祀有關(guān)?” 居三惡心的哇得一聲吐出剛才吃的面條,吐完后喘著粗氣道,“正是這樣,我剛才去盛面時偷聽來的,那婦人說今天絞殺了五個人,若老天再不下雨,明天他們村還要送五個人上山,說什么山神對這次祭祀不滿意……” “豈有此理!” 謝行儉氣的身子倏而僵住,垂落腿側(cè)的手抖個不停,“一群愚昧無知的混賬東西,天不下雨,關(guān)山神什么事,即便他們再絞殺五人,十人,百人,老天就是不下雨,他們也奈何不了!” 謝行儉的話說的很重,旁邊有路過的村民舉著鋤頭想打他,居三一個快步將村民攔住,輕輕甩手就將村民推倒。 村民撐著手爬起來,指著謝行儉等人撒潑,“快來人吶,打人啦——” 村民哭天搶地的嗓音瞬間將附近勞作的人吸引過來。 “怎么了,老根,誰打你了?” 老根呲溜一下從地上爬起來,趔趄的往旁邊躲,狠狠的瞪了一眼謝行儉,惡人先告狀道,“就是他們?nèi)齻€!” “中間那個,”老根跳著腳,指指被居三和王多麥護起來的謝行儉,“瞧著斯斯文文的,嘴里卻吐不出一句像樣的話,詛咒咱們祭祀山神不會下雨,簡直無法無天了!” 四五個村民聞言,齊齊看過來,拿鋤頭的拿鋤頭,舉扁擔(dān)的舉扁擔(dān),一副兇橫惡煞的盯著謝行儉。 領(lǐng)頭的氣呼呼的站出來,將鋤頭柄往干裂的地面一杵,狂妄道,“小子,你最好識相點,來到劉家莊就得守我們劉家莊的規(guī)矩,祭祀山神是咱們這年年有的,由得你辱罵山神?” “哼,可別怪老子沒提醒你,你再胡言亂語一句試試,小心你囫圇身子打這經(jīng)過,日后想全頭全尾的出去,可就不能如你的意了。” 謝行儉見這些人對于山腰絞殺人一事沒有絲毫悔意,反而覺得理所當(dāng)然,心里頓時一寒,冷笑道,“你打量放幾句狠話就能嚇到我?” 領(lǐng)頭的老頭嗤笑。 謝行儉推開居三張開的雙臂,往前一步,黝黑的眸子里盡是一片憤怒。 他擰著眉頭,絞殺人的山腰正對著他,山腰在高處,他在低處,他所在的山腳雖與那離得遠,可此刻他卻嗅到漫天的血腥味彌撒在四周,將面前這些看似老實巴交的村民浸泡的毫無人性。 老根舉著鋤頭高喝道,“你們?nèi)齻€還不趕緊離開這,識相點!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劉家莊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 “真是笑話!” 謝行儉一甩之前的冷靜,懟罵道,“你以為我稀罕管,若非你們草菅人命,誰會閑得發(fā)慌聽你在我跟前呱唧。” “你!”老根氣的想沖上來打謝行儉,被領(lǐng)頭的一把攔住。 “老根,你忘了,今天山神吃了大餐,不宜再見血了!” 老根訕訕一笑,縮回丟鋤頭的手。 謝行儉五指緊的青筋爆起,氣息一滯,語音森然,“本朝絞殺一刑非官家不可動,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擅自做主絞殺百姓……” 領(lǐng)頭的高傲的道,“瞧著小兄弟是外地來的吧?” 謝行儉哼了一聲,領(lǐng)頭的又是傲慢一笑,cao著不太熟練的官話,一本正經(jīng)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