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1
來時的路上,魏席時笑的打趣說他大堂哥詩文平平,近些日子光想著催妝詩,他大堂哥就已經(jīng)幾宿幾宿的沒睡好。 謝行儉汗顏,一想到日后他成親,也要這樣抓耳撓腮的想催妝詩,心里不由打冷顫。 前頭魏席坤一首接著一首吟詠,生生背了三四首,王家人才罷休。 若只是如此便也沒什么大不了,讓人難為情的是,這周圍擠進來不少看熱鬧的讀書人,每每魏席坤做出一首,便有人執(zhí)筆寫下,輕飄飄的紙張在眾人面前傳送,但凡認識字的,都會顯擺的讀上一讀。 詩做的好,新郎當然可以美滋滋的享受著眾人的圍捧,可要是做的一般般呢,這樣大肆宣讀,實在太丟臉。 望著人群中面紅耳赤,同手同腳進門的魏席坤,謝行儉不由捂臉暗嘆,這不會就是他日后的寫照吧? 謝行儉尚且沉浸在催妝詩的恐懼之中,就聽院墻里頭乍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吼聲。 他擠在人堆里出不來,魏席時離的近,立馬三兩步飛奔進去。 看熱鬧的街坊四鄰均下了一大跳,皆歇了嘴,伸長脖子往里瞧。 謝行儉側(cè)耳傾聽,可除了之前憑空的一聲嘶吼外,王家宅院里靜悄悄的,半點聲音都沒傳出來。 “天殺的王家,這事若沒個說法,我魏家不會善罷甘休,咱們縣衙見!”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謝行儉忙擠上前,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瞪大雙眼。 只見魏席時背上趴著痛暈過去的魏大郎,魏大郎半張臉上布滿大大小小的紅腫水泡,一身紅色喜服全部浸濕,透過光線,他還能看到上面冉冉上升的熱氣。 “快拿冷水來!”謝行儉驚魂未定,脫口而出。 隨行而來的魏家人憤恨跺腳,嘴里狠狠的呸道,“好端端的,怎么潑了一身的水!” 魏席坤的半邊臉燙傷扭曲,李媒婆一瞟,徹底嚇壞了,一拍大腿哀嚎,“這是咋了,好好的喜事怎出了事故!” 魏席時身量沒有魏大郎健壯,謝行儉忙伸手幫扶,眼瞅著魏家人只顧著進王家算賬,他不由的抬高音量,怒吼道,“快去打冷水!還有,找個木板、繩索還有扁擔過來,魏大哥等不得,得需趕緊抬去大夫那里!” 魏家人這才回過神,首要的不是找王家問清楚經(jīng)過,而是魏大郎這邊撐不住了。 被謝行儉這般厲聲叫住,李媒婆反應最快,翻找出抬媒禮的大木桶,‘哐哐哐’的倒掉里面的東西,剛好魏家人要來了冷水,謝行儉和魏席時兩人小心翼翼的將魏大郎放進冷水桶里。 魏大郎燙傷嚴重,已然痛的不能言語,謝行儉便指揮著四個青壯年沿著木桶捆好繩索,再在底部架上木板,減輕路途的震動,一番整頓后,四人抬起木桶,疾步往最近的藥鋪跑。 別看李媒婆一雙小腳,但她腳程快的很,謝行儉便讓她一路跟著魏大郎,要求她拿著濕巾替魏大郎擦拭臉上的燙傷。 李媒婆心里慌亂不堪,此時謝行儉吩咐她跟著去藥鋪,她當即點著腦袋跟了上去。 嘩啦啦的一圈人來迎親,嘩啦啦的一圈人離開,從始至終,王家人都沒有站出來解釋。 送走了魏大郎,魏家的人這才抄著家伙闖進王家宅院。 魏席時紅著眼眶,指著人怒罵道,“你王家不誠心嫁女,竟由著她做出此等齷齪事,我大堂哥若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定要告上衙門!” 之前氣焰赳赳站那堵門的幾個王家小子頓時癟了氣,看到魏席時一副兇狠惡煞的模樣,幾人忙跳腳鉆進了屋內(nèi)。 謝行儉冷眼旁觀,當下新郎出了這種駭人的事,而王家的大家長竟然還不出來理論平息。 魏席時痛哭流涕,抬眸見王家人個個裝縮頭烏龜,恨得牙癢癢,魏家的其他人哪里咽得下這口氣,紛紛拿著家伙砸門闖進里間,看到人,見一個打一個。 魏席時打的最狠,謝行儉攔不住他,也不想攔。 好好的迎親喜宴亂成一鍋粥,偌大的院子里,哀嚎聲、尖叫聲、咒罵聲,沸沸揚揚,此起彼伏。 ☆、【50】 爭吵打罵中, 藥鋪那邊傳來消息, 魏席坤醒了。 魏席時聞言,忙丟了家伙, 奔向藥鋪。 王家女的爹想跟過去看看情況, 卻被聞訊而來的魏大郎的爹一把將其揪住,哭嚎的要拉王家人見官。 “親家,親家, 息怒啊——” 王老爹被魏席時打的鼻青臉腫,此時被魏老爹扯著頭發(fā),痛的原地打滾, 直呼求饒。 魏老爹滿臉怒容,手底下的勁力絲毫不留情, 哭聲咆哮,“這會子還喊親家,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你說要百兩聘禮,我賣田賣地給你送來了,你說要照著大戶人家迎親架勢,我兒也允了, 你個老匹夫倒好,害我兒至此!” “我兒如今還躺在那, 他要是有個好歹,你王家以后休想過安閑日子,走, 咱們現(xiàn)在去縣太爺跟前理論理論!” 說著,就怒氣沖沖的拖著王老爹往門外走。 王老爹手死死掰著門框,急聲道,“親家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 后頭踉蹌跑來的披頭散發(fā)老婦跟著雙手合十,伏地乞求道,“親家公,小女是無意傷著大郎啊,今日因小女出嫁舍不得我和老頭子,兩只眼睛哭的紅腫,便叫我給她打了一盆熱水,想著熱氣敷一敷,好歹去去腫,誰承想大郎猛地推門,這才一盆水潑了出去,才......才撒了大郎一身。” 魏老爹一想到百沸滾湯的熱水澆在兒子身上,頓時心頭rou一皺,難受的他緊閉雙眼,呼吸急促。 “你看在咱們倆家這么多年的情分上,饒了我們王家吧?!?/br> 說著,老婦抬起袖子擦拭眼淚,仰著脖子看著魏老爹,“我娘家認識一位游醫(yī),擅治外傷,回頭我定親自請他前來給大郎醫(yī)治,你放心,大郎定會完好無損、平平安安的?!?/br> 魏王兩家是幼年結(jié)的親,王家?guī)啄昵敖?jīng)商發(fā)了家,雖說之后對魏家有些許不滿意,不過后來聽到魏席坤中了童生,這些不滿意瞬間化為順心。 魏席坤早年喪母,魏老爹沒有再娶,一心拉扯魏席坤,賺的辛苦錢全用來供魏席坤讀書,父子倆一直過得苦巴巴的。 好在近兩年魏老爹跟風移栽了一個山頭的大茴香樹,家中的境況才稍稍好轉(zhuǎn)。 這回嫁娶,王家開口要一百兩的聘禮,魏老爹念著這是老一輩定的婚約,便咬咬牙東拼西湊掏出一百兩。 * 至于魏老爹有沒有妥協(xié)王家,謝行儉沒有選擇繼續(xù)觀望下去。 他抬眼掃了一圈王家的大院,紅綢鋪滿屋檐角落,卻了無丁點喜悅。 墻壁四周栽種的盆栽花卉,全被魏家人摔得稀碎,喜宴的賓客們已然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