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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現(xiàn)在榣梧桐林入口,風(fēng)吹開他的衣袍,他輕輕一轉(zhuǎn)將長袖擺到身后,破開云霧而來。 藏貞眉眼一低,忙不著痕跡鼓起仙氣,將周身因地脈熱量而蒸騰的水汽散去,又將腓腓窩進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著。 曜淵看到了藏貞,便沿著直線瞬行,在隔她一丈處顯身,眉眼淡淡快步而來。 只是步伐卻沒有面上看著的那般淡定。 他平日里一貫漫不經(jīng)心從容風(fēng)流,今日倒是有了幾分急切。 榣梧桐枝條輕擺,跟他的衣袍下擺有相同的弧度,一股白檀香順著濕漉漉的水霧纏過來。 藏貞壓下煮熟的鴨子到嘴邊飛了的邪火,扯出夸張的笑道:“洛合恭喜帝君,閉關(guān)結(jié)束。” 曜淵站定,唇色比以往淺了一些,顯得整個人有幾分疲態(tài),似乎是一出關(guān)就趕來了。 他輕咳一下,低低“嗯”一聲,又道:“你今日事畢了?” 藏貞磨著后槽牙,嘴抿成一條線,曜淵來了哪里還能繼續(xù)取赤艮丹?當(dāng)下只好認(rèn)命地點點頭。 只見曜淵長袖一掃,地面憑空出現(xiàn)一張白玉案,被穹頂天光照出暖意,他抬眸道:“還沒用膳吧?” 腓腓一下跳到白玉案上,蹭著涼涼的臺面,接著肚皮向下趴在上面,小鼻子皺起來,rou臉滿足。 藏貞瞇瞇眼,曜淵一出關(guān)就喊她吃飯? 看他憔悴面色,難道仙族閉關(guān)還得辟谷嗎? 又見曜淵面色不動,耳尖卻微微泛紅,大概是暮色染得。 她也腹中空空,當(dāng)下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又見曜淵抿抿唇,中指一彈,就將腓腓隔空吹到一堆落葉里,它慫嘰嘰地飛了曜淵一眼,又窩到藏貞身后。 曜淵接著修長的手掌輕輕一翻,白玉案上頓顯玉盤珍饈,并兩柄翠色酒壺。 他長袍一撩,壓下一片落花,又仙風(fēng)道骨地伸手一請,示意藏貞坐下。 她吞吞口水,又看了一眼酒壺,計上心頭。 藏貞頗為不拘小節(jié),一掃裙擺坐下,端起酒壺為曜淵和自己斟滿,抬起酒樽,滿杯的瓊漿都晃出來幾滴,她也不覺,只笑瞇瞇道:“洛合敬帝君一杯,恭喜帝君出關(guān),更上一層樓!” 要知道對她來說,千杯不倒都是一種自謙! 呵,酒局里,她永遠(yuǎn)是屹立不倒,傲視群雄的那個! 哪怕頂著洛合仙體,也該有六成酒量,完全不怵! 曜淵不好打發(fā),不如直接灌醉,她再趁機下幾個連環(huán)昏睡訣,看誰還能攔著她取赤艮丹! 簡單粗暴又好用的絕好妙計! 曜淵手中的酒樽被洛合撞了撞,他還不及阻攔,就聽藏貞咕嚕一聲,他皺眉微頓道:“酒烈別喝這么急……你又知道我入關(guān)做什么?” 藏貞心中不屑,我的海量,超出你的想象。 涼酒入喉,回味甘甜,緊接著一股熱流從腹中直頂天靈蓋,她感覺臉有些隱隱發(fā)熱。 藏貞接著將酒樽倒著晃了晃,挑了挑眉看著曜淵:“我干了,帝君隨意?!?/br> 神情挑釁,卻因酒濕了唇而多了些誘惑。 曜淵喉結(jié)滾了滾,視線低垂,微一仰頭,舉杯而盡。 藏貞接著殷勤倒酒:“不論帝君做什么,必定都是極好的事,洛合再敬帝君一杯!” 只遙遙舉杯示意,又悶一杯! 第二杯入喉,才進入腹中,就覺一縷甜意溫暖,沖上來將她人包住,眼前光影順著景色暈染開,接著脖子一酸,控制不住地閉上眼,心中尚存不甘。 他爹的!洛合的酒量居然這么淺!讓她連六成功力都發(fā)揮不出! 曜淵一愣,迅速起身,伸出胳膊越過案幾,長袖將杯碟拂亂,染了他白色衣袍一片狼藉。 手掌堪堪扶住藏貞直直磕向玉案的頭。 杯碟撞擊玉案一片清脆聲,接著一聲無奈又寵溺的輕嘆拂過林間。 曜淵繞過案幾,她醉酒睡去,此刻軟綿綿地全靠他掌間支撐才沒倒下去。 似是嫌棄他掌中薄繭粗糙,皺著眉甩身又要往另一方向去,曜淵蹙眉扣著她肩膀?qū)⑺丛谧约杭缟?,垂眸看她?/br> 一肚子話還沒說出口,她倒是先把自己灌醉了。 曜淵好笑又好氣,垂眸盯著她的眼皮,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眼神又落在藏貞的手腕,他空著的手抬起一指,小幅度晃了一下,將她的衣袖卷起來一小截,露出白色玉鐲。 曜淵盯著圓潤瑩白的玉鐲,面色冷淡,眼中卻暗流翻涌。 直到幾朵藍(lán)色花朵落在鐲子上,又順著圓潤弧度飄下去,他終于伸出兩指并攏,點在玉鐲上。 一陣白光,玉鐲變成流動的玉髓,從她手腕脫落,又凝結(jié)成白色玉牌,落在曜淵掌中,黃色穗子垂下?lián)u擺,不過一瞬又飛入曜淵袖間乾坤袋。 眼見懷中人沒有轉(zhuǎn)醒跡象,曜淵靜靜看著藏貞舒展的睡顏,她沉睡時同清醒時很不一樣。 清醒時,她眼中有不自覺的神采和自信,每每看向他,有時狡黠,有時心疼。 沉睡時,靈魂深藏在身體里,這副面容,就是第一次仙魔大宴那個嬌弱仙姬罷了。 他終是微微俯身,一只手環(huán)著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埋入她的腿彎,輕輕松松將人抱起。 腓腓見狀,一個輕跳鉆到藏貞懷里。 曜淵瞬間起決,一息時間,已經(jīng)落在洛合寢殿。 他頭一回進來,四處看了看,桌面案幾都一塵不染,幾個乾坤袋丟在墻角也沒有打開。 除了床榻上云被一片,看不出住人的痕跡。 不像是久居的寢殿,反而像是僅供打尖留宿一夜的旅店。 想走隨時能走,都不需要費心打包。 曜淵神色一涼,將她放到軟榻上,坐在床邊眼神晦暗卻尖銳地望著她,如同要剖開她的靈魂。 腓腓看到這眼神有些慫,卻也知道曜淵帝君不會對自己主人做什么非禮之事,便埋到床榻角落的云賬中,只留下兩個滴溜溜的眼睛覷著二人。 外面已經(jīng)是濃稠夜色,九霄長天的靈脈起伏著,將一片冷光映入房內(nèi),落在曜淵側(cè)臉,更顯得他面如刀刻斧鑿。 他視線如有實質(zhì),滿身緊繃威壓。 若不是醉的深了,頂著這樣注視怎么也要醒了。 曜淵伸處一只手,浮在她額心,他眼中有天人交戰(zhàn),一片濃黑,更顯得面色蒼白詭異。 她想走? 但在銜尾鏡林陣結(jié)界,她親口應(yīng)了不會離開。 約過了一1炷1香時間,曜淵輕輕搖頭,嘴角浮起隱秘的笑,似乎對誰認(rèn)輸了一般。 接著自袖管里飛出一顆深藍(lán)色圓珠落在他指端與她額頭間,瞬間屋內(nèi)藍(lán)光大作! 光芒映在他臉上,更顯得他面白瞳黑。 這是他閉關(guān)三日不眠不休,耗盡心力,凝成的一魄! 屋內(nèi)一片深藍(lán)猶如深海,曜淵像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