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里面更像是一個嚴(yán)肅冷靜的人的辦公室。

    四周是灰黑色的書柜，里面是碼得整整齊齊的文檔和文件夾。

    中間是巨大的辦公桌和老板椅，十分大，上面擺了兩臺電腦顯示器，還有一個沒合上的筆記本電腦。

    桌面上平鋪著不少白紙，筆筒里有削好的鉛筆，紙上是做的一半的圖。

    大概是是建筑設(shè)計圖。

    居然……是這樣認(rèn)真工作，似乎還挺忙碌的人嗎。

    這倒是季初羽有些沒想到的。

    本著職業(yè)精神和道德，季初羽沒想暗自窺探雇主更多，于是埋頭開始完成自己的工作。

    房間其實十分整潔，只是因為剛剛被使用過的關(guān)系，辦公桌上有些許綾亂。

    所以季初羽打掃得也格外迅速。

    她覺得自己短短三天已經(jīng)掌握了特殊的打掃技巧，并且對家政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了。

    打掃完大廳，停留在臥室門口，季初羽聽著里面許久沒聲音，猶豫了一下，再度敲了敲門。

    “顧先生，這邊打掃好了?！?/br>
    里面許久沒聲音，季初羽下意識向左邊看去，臥室的門口沒有鈴鐺。

    所以無人應(yīng)答。

    季初羽等了等，想著剛剛她進(jìn)門瞬間被拍上的臥室門，硬著頭皮再度開口：“請問臥室需要打掃嗎？您可以先準(zhǔn)備一下，我先下去換水。”

    ——

    臥室內(nèi)。

    顧引川把自己裹在深灰色的被子里，原本黑亮的頭發(fā)被他抓的有些凌亂。

    他有些煩躁地屈膝坐在床上，為了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下意識地握拳咬著自己的食指，仿佛如果對面不是秒接的話，他可以直接用眼神把對面炸平。

    還好徐鶴在第一聲嘟聲響的瞬間，就接起了電話。

    “引川，怎么了？”

    “讓她走。”

    徐鶴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什么？”

    “我說，讓她走！”

    這句，男人一向清冷低沉的聲音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情緒來的比想象中還要濃烈。

    徐鶴死死盯著電腦顯示器中的畫面，和身后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對視了一眼，盡量用冷靜的語氣說道：“發(fā)生什么了嗎？”

    顧引川松開食指，薄唇有些泛白：“她進(jìn)來了?！?/br>
    “是，我知道。你要求的?！毙禚Q扶額，直接堵死他的話。

    顧引川一怔，難得的有些不管不顧。他死死咬著食指，在全部的理智脫離之前，滿腦子只想要一個結(jié)果：“讓她走?；蛘吣阕摺！?/br>
    徐鶴：“……”

    身后的楚醫(yī)生交握著拳，思忖片刻，對著徐鶴示意地?fù)]了揮手。

    徐鶴了然地點(diǎn)頭：“是讓她離開你房間，還是離開別墅？還有，是讓她現(xiàn)在走，還是以后都別來了？你說清楚，我馬上執(zhí)行?！?/br>
    那邊顧引川即刻消音。

    徐鶴向來對他的命令全部服從。但是他們又不只是單純的上司下屬的關(guān)系，偶爾更像是朋友多一點(diǎn)，所以徐鶴也會旁敲側(cè)擊提醒他一些他并不專業(yè)和理性的決策。

    就比如此刻。

    在顧引川陷入自己的情緒，徘徊在幾乎完全失控的邊緣時，徐鶴將他拉住了。再努力一把，拉了回來。

    又一次。

    “引川？”

    顧引川終于回過神來。

    他扶著額，額頭全是汗，浸濕了黑亮的發(fā)，微微垂下來遮住他的曜黑深邃的眼睛。

    顧引川把手背貼在額頭上，深吸一口氣，然后像是吸了一口雪茄入肺，徐徐地連帶著胸前氤氳的滯悶吐出來了。

    他仰頭躺倒在床上，緩緩合上了眼，胸膛的起伏逐漸平和了下來。

    “……讓她打掃完其他地方，就下班吧。臥室不用?！?/br>
    徐鶴回頭，接到楚醫(yī)生肯定的暗示，視線落回到別墅的監(jiān)控畫面上，回道：“好的?！?/br>
    隔了會兒，掛斷之前，他終究是心底里輕嘆一聲，以朋友的口吻開口道：“好好休息?！?/br>
    電話被掛斷。

    徐鶴的視線落在監(jiān)控上一瞬，很快收回了思緒，回頭看向楚江。

    “楚醫(yī)生，這事你怎么看？”徐鶴雖然跟著顧引川很多年了，和楚江也是舊識，但是關(guān)于顧引川病情的專業(yè)知識和判定上面，他自認(rèn)是外行，不敢妄加定論。

    偏偏楚江向來不會直截了當(dāng)給他個痛快，而是又挖了個坑給他：“你的感覺呢？”

    徐鶴也習(xí)慣了，敲了敲桌子，硬著頭皮接道：“我覺得，情況應(yīng)該沒有想象的糟糕？”

    楚江再度十指交握，兩個食指對著敲了敲，很快淺笑了一下：“是，應(yīng)該說是，比想象中好太多了?！?/br>
    徐鶴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愿聞其詳。”

    “首先，讓這個女人進(jìn)房間打掃，是顧引川自己要求的。其實一開始你跟我說，是他提出的時候，我還懷疑過，是不是又是他的病情出了什么變故，或者想到了什么新的折騰自己或者別人的法子了?！背仙鲜持?，落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下，“但是事實是，他居然真的只是讓別人進(jìn)去打掃了一番而已。”

    “其次，我很擔(dān)心他放那個女人進(jìn)門后能進(jìn)行到哪一步。我最最擔(dān)心的就是他忍耐太多，逼迫自己裝作正常人一樣，忍受著一個陌生女人肆意侵入他的正常生活范圍。但是顯然，他也沒有。分寸拿捏得剛剛好。像是我看過最完美的案例一樣，他每一步都進(jìn)行的剛剛好?！?/br>
    “就連最后一步，止于臥室門口，居然也是剛剛好的?！?/br>
    徐鶴微微蹙眉，表示疑惑。

    “你記不記得老爺子之前逼迫他的時候，我說過的一句話？”楚江瞥他一眼，“他這病，可能會觸底反彈，也可能絕處逢生。所以我們不能冒險，壓迫的太久逼迫的太狠，是會崩斷那根弦，將他徹底擊垮的。”

    ——

    季初羽在樓下認(rèn)真裝完最后一瓶水的時候，放在吧臺上的手機(jī)剛好響了起來。

    她整齊把最后一瓶水也碼了進(jìn)去，擦干手，然后拿起手機(jī)。

    從她進(jìn)別墅第一天打掃時候，季初羽就發(fā)現(xiàn)了，一樓廚房應(yīng)該從來不用，冰箱里整齊碼著的一層水都是特殊定制的水瓶，裝的是主人的飲用水。

    這應(yīng)該是那個人的特殊習(xí)慣或者說喜好，喜歡喝瓶裝的冰水，但是很奇怪，并不是外面販?zhǔn)鄣钠垦b水，甚至瓶子都很與眾不同，是類似某種塔狀建筑的形狀。

    來電顯示是徐鶴。

    “徐先生?！奔境跤鸾悠饋恚乱庾R順著旋轉(zhuǎn)樓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季小姐，”徐鶴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依舊如常的公事公辦，帶著淺淡的溫和，“等下你把其他工作做好，就可以下班了。三樓中間的臥室不用打掃?！?/br>
    季初羽怔了一瞬，很快反應(yīng)過來。沒有多問，她應(yīng)道：“好的?！?/br>
    季初羽沒有任何疑問和反駁，反倒讓徐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