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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王夫人踉蹌跌出,猶自不忘伸手拽著她衣襟,一手還對撲過來的燕綏撒了一把毒粉,大呼:“今日為我夫君和我兒報仇!” 林擎大罵著一掌擊在轎身,轎子飛過來擋箭。 文臻向前猛撲,忽然身后一緊,已經被人抱住,兩人就地一滾,身邊奪奪奪奪連響,地面煙塵四起,釘入無數弩箭。 更多的弩箭擊打在轎子上,將轎子瞬間擊得四分五裂。 一條人影忽然暴起,瞬間穿越分裂的轎子,一刀劈向還未起身的兩人! 那一刀如匹練飛電,煙塵和碎裂的轎簾被凜冽的刀風瞬間帶上半空! 燕綏一手攬著文臻,也不起身,單手一撐,貼地掠出三丈。 咔嚓悶響,地面裂出長達三尺的寬寬裂縫,裂縫追著兩人身形不斷擴大,最后停住的時候,離燕綏的鞋子距離只有寸許。 此時兩人也砰然一聲,撞上用來攔人的第二層路桿,這本是用來表示阻攔警告之意的路障,并無任何殺傷力,文臻心中卻警兆忽生,什么也來不及想,拼命翻身要將燕綏壓下。 然而她沒能翻過來,燕綏一邊死死攬住她,一邊借著她翻身的勢全力向側前方一縱,下一瞬那桿子轟然炸響。 文臻只覺得天地和腦袋都在不停翻滾,耳邊一陣嗡嗡亂響,什么東西噼里啪啦落下來,砸了一頭一身,她卻感覺不到痛,全身都似乎被震麻了,饒是如此她還是舒展身體,想為燕綏多擋一些攻擊,又慌亂反手去摸他,卻摸到一手黏膩的液體,頓時心中轟然一聲。 忽然腰上一緊,被什么東西霍霍纏住,然后她整個人飛起,她還死死抱住燕綏,一低頭便看見底下破破爛爛一堆,而林擎采桑曾有遜四大護衛(wèi)腰上都多了牛皮索,也飛在空中,遠處那些鐵騎正在策馬狂奔,竟然是將幾人都當風箏放了起來。 還有一些騎士則拍馬上前,那些馬速度極快,風馳電掣,瞬息便至,馬上人也cao弩箭,啪啪啪啪頓時箭如飛雨,比唐家軍的飛箭更快三分,生生將對方的箭雨壓制下去,那些馬停也不停,狂馳而至,唐家軍一擁而上,馬上騎士忽然齊齊一個漂亮的翻身,鉆入馬腹之下,隨即馬腹下崩地一聲銳響,射出無數牛毛細針,唐家軍士的馬大多慘嘶著跪倒,唐家士兵還沒墜地,就被那些從馬腹下掠出的騎士一刀一個,頭顱滿地骨碌碌亂滾,那些騎士和馬并不停留,砍完人一個流暢之極的轉身,再次卷起煙塵而過,一個照面,便留下一堆腦袋。 此時文臻砰一聲,落在一匹高駿的馬上,馬上騎士已經讓出馬和別人共乘,文臻一坐下就轉頭看燕綏,這脂粉芙蓉面實在看不出氣色,紅衣也一時看不清血跡,她把一把脈,心知性命無虞,這才微微放心,隨即怒火涌起,一個翻身上了另一匹馬,喝道:“中文照顧好殿下!”手中馬鞭一指,“斬首隊,斬首!” 那群剛剛掩護他們歸來對唐家軍殺戮一波的騎士,打了一個流暢的轉彎,又馳了出去,一邊奔馳,一邊摘下馬身上垂掛的各種物事,迅速裝備在身上,又接過同伴拋來的包袱,給馬也全身披掛上。 這些都在短短沖刺期間完成,這邊文臻燕綏所有人剛剛接回己方陣營,那邊斬首隊已經再次沖到了唐家陣營之前,哨卡之前已經飛快換了拒馬,尸首在這短暫瞬間已經搬走,隊伍迅速整束,陣營之中,擁衛(wèi)著一人黑氅白衣,遙遙凝視著相隔里許的文臻的方向。 文臻面無表情。 她知道唐羨之來了,唐羨之甚至可能來得比想象中還早,之所以沒有立刻就來,是因為他果然還藏了后手。 原以為挑撥曾有遜便是他的計謀,卻未曾想真正的后手在那看來寡言老實的王夫人那里。 王夫人她自接了來,便看出確實是個不善言辭逆來順受的性子。諸事溫和順從。也就沒多想。卻沒想到,這種人內心往往堅執(zhí),一旦鉆了牛角尖,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在文臻看來她是冒險闖虎xue,救出恩人的母親,不似曾家兄妹還有心結在,她以為唐家算是王夫人的仇人,卻未曾想到,唐羨之接來王夫人,供奉周全,連住處都富麗堂皇,從未讓她有階下囚的感覺,甚至還隱隱覺得,是唐家庇護了她,而夫君因文臻下獄被斬,兒子也因文臻而死,唐家不是仇人,文臻才是。 這算計你來我往,彼此都無孔不入。 王夫人也被順帶揪了回來,采桑早已下令人綁了等候發(fā)落,文臻并不理會,只看著對面。 傷了燕綏,怎能善罷甘休。 斬首隊狂奔而去,對方陣營一條人影輕煙般掠出,輕功超卓,正是先前一刀追殺文臻燕綏的劍客,應當是小樓的精英。 那人立在當中,闊劍一展,還想問一句誰來應戰(zhàn),唐羨之長眉一挑,喝道:“甲七!小心——” 他話音未落,斬首隊已經霍然一分,將那劍手包圍,根本無人下馬應戰(zhàn),只見黑光爆閃,白刃橫飛,上頭罩網,下頭飛刺,中間從馬頭到肩頭,從鞍韉到腰間,從蹄底到腳底,各種毒網、飛索、鐵鏈、三棱刺、鐵蒺藜、牛毛針、毒液……嘩啦啦將那劍手從頭罩到腳,一時眼花繚亂,連人影都看不清了。 片刻之后,人群散開,那劍手轟然倒地,渾身上下從天靈蓋到腳板底,足足上千個傷口。 那群殺人機器般的騎士如蝗蟲一般卷過。 唐家士兵張大的嘴吃進一肚子的冷風。 見過殺人,沒見過這樣殺人。 那亂七八糟從頭到腳飛出來的都是什么玩意?又是怎么飛出來的? 有警醒的人反應過來,大叫:“保護家主!” 唐羨之抬頭,遠遠的,文臻正站在馬上,手中倒提長弓,指著他的方向。 他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澀。 宛如被觸及逆鱗的她,難得一見的怒氣和煞氣。 卻終究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下一瞬他一抬手,掌間已經多了一柄玉簫,他并沒有退入保護圈中,舉簫就唇。 那些撲來的緊身軟甲的騎士卻忽然有一部分人撤后,各自取出小鑼小鈸,一陣亂敲,聲音刺耳。 雖然沒能將簫聲打斷,卻壓下了許多那聲音,然后人人拿出一副耳塞往耳朵里一塞。 一人躍起,背后射出長槍,唐羨之的護衛(wèi)搶上前去撥槍,那槍卻不是射向任何人的,一個騎士高躍而起,腳尖一點,借著那長槍之力,躥出老遠,頭一低,背后弩箭連發(fā)三波,逼得護衛(wèi)們紛紛退后,而另一個騎士已經貼地滑了過來,他的靴底竟然彈出了輪子,滑得飛快,人在滑行,腰部兩側彈出長長軟劍,所經之處,唐家護衛(wèi)反應慢一點的,齊齊被割了腳筋,這個騎士手上也不閑著,衣袖里射出許多柔韌的筋線,絆住了好幾個人的腿,而此時其余騎士也沖了上來,開始捉對廝殺,說是捉對廝殺,唐家護衛(wèi)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打著打著,對方腰上忽然彈出一雙鋼爪,差點被勾出肚腸,或者已經占了上風,勒住了對方的咽喉,忽然對方衣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