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0
書迷正在閱讀:狩獵游戲(H)、射幸合同、我才沒暗戀上圈養(yǎng)我的那條人魚!、我的室友好像不正常、全帝國都以為我出軌了、地平線余光、封玉、寒遠、[綜童話]主神毀我童年!、廢太子的失業(yè)生活
那是冷鶯。 下一瞬文臻已經(jīng)換了身位,到了聞近純背后,挾持住了她。 她和冷鶯的配合經(jīng)過幾年打磨,已經(jīng)妙到毫巔,不過眨眼瞬間,聞近純已經(jīng)落入她手,而聞近純布置的人,才剛剛閃現(xiàn)身形。 很多人,確實足夠留下她,但已經(jīng)毫無用處。 文臻緊緊卡著聞近純,一手抓著她的手肘,手指用力,卸下那截利刃,笑道:“這回看清楚了嗎?” 聞近純尖聲道:“放開我!挾持皇妃是死罪!文臻你找死——” 寒光一閃,鮮血潑喇喇打在地面,一聲慘呼幾乎叫破咽喉。 聞近純渾身發(fā)抖,手腕上血如泉涌。 文臻訝然道:“哎呀,你掙扎什么呀,你看,這一不小心,抹斷你的手筋了呀!” 德妃筆直地站著,看著地上的血,想著那日鐵獄里燕綏手腕上汩汩不斷的血。 忽然格格一笑。 燕綏。 樂不? 你媳婦果然給你報仇了。 她一聽到我說為難兩個字,便知道這賤人作祟了。然后這賤人就倒霉了。 刺史報仇,一刻嫌晚。 她心情暢快,一邊笑,一邊回去穩(wěn)穩(wěn)坐下了。 后頭的事,用不著她了。 燕綏有妻如此,是他的福氣。 她瞇起眼,眼神里淡淡羨慕。 一邊羨慕著,一邊驚訝地道:“哎呀,這位是誰!怎么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 聞近純氣得哭著吐了一口血。 而此時香宮之外,已經(jīng)有無數(shù)腳步聲急促響起。 …… 囚車里,“文臻”挺直了身軀,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那個高懸的身影。 忽然朗聲道:“殿下。自當初天京一別,已經(jīng)數(shù)載。彼此音信不通。文臻并不知殿下所行所想。但文臻知道殿下心田高潔,向來孺慕先帝,絕非弒君殺父之人。” 百姓嘩然一聲。 這是什么意思! 是要劫囚嗎! 禮部官員和旗手衛(wèi)緊張起來,靠攏了囚車。 “文臻”卻又道:“只是白云蒼狗,世事多變。文臻也不敢對這世間事一言論之。如今自請成囚,千里上京,為的正是陛下駕前面陳心跡。也為辨明這弒君一事,到底真假何如?!?/br> 她聲音忽然轉厲:“若此事為真。則你我割袍斷義,文臻必親手手刃殿下,全我忠君之義!” 百姓轟地一聲,隨即猛然贊好。 “……若此事為假。君為人所構陷污蔑,文臻也必手刃罪魁,全我與君之情義!” 又是一靜,隨即又是一聲轟然贊好。 寥寥數(shù)語,自見風骨鐵血。 傳奇女刺史,不負傳奇。 “文臻”說完,微微一躬,道:“殿下且等我!”決然而起,道:“走!” 百姓唰地讓開一條道路,眼神欽敬。 禮部官員被這氣勢所逼,不得不跟在后面,掌心里滿滿是汗。 女刺史夠狠。 城門見罪人,不僅沒入套,反而又借勢做了一番完美的表演。 不僅立足道德高地,占盡道理,不動聲色給燕綏喊冤,不著痕跡自我辯白,也將最易為人詬病的所謂情事糾纏導致的立場不正,轉化為了光明磊落的知己情義。 簡直可歌可頌,可為酒樓茶樓再添十年話本。 城門這一幕,片刻便如風一般傳向天京城,無數(shù)人紛紛涌來,想看看傳奇女刺史,也想想看看剛剛又寫了一折傳奇的女刺史,是否還有驚人之語? 而采桑就一直站在車轅上,向越來越多的人群,一遍遍傳播著先前的那些話,引得唏噓跟隨的人群越來越多。 禮部官員越發(fā)覺得不好。 這囚車并沒有直接向皇宮去,反而繞著天京轉圈子,幾乎將整個天京的百姓都吸引了大半,這幾番招搖過市下來,現(xiàn)在整個天京百姓都知道湖州刺史“蒙冤受屈,被押上京?!保碌酆统ⅰ斑^河拆橋,兔死狗烹”了。 雖然采桑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那后八個字,雖然文臻城門前的表演也是正義凜然無可指摘,但是天京百姓就是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位哪里是不好意思? 這位真是太好意思了! 生怕天京還有百姓不知道她被押上京! 其心可誅??! 其心可誅還沒法指摘,禮部官員再次被溜光水滑琉璃蛋兒臻氣得眼睛發(fā)藍。 然后他忽然發(fā)覺,囚車不繞圈子了,囚車帶著轟轟烈烈的人群,停在了皇宮南側的安定門側。 …… 天京皇城之內風雨欲來,文刺史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打算搞一票大的。 燕綏帶著熊貓軍團重新趕回京的路程卻氣氛頗有些古怪。 燕綏傷重難愈,不能急促趕路,且各地的布置和護衛(wèi)也需要時間重新歸攏來,所以中文并不管他催促,堅決不肯拼命趕車回天京。自然追不上風馳電掣奔天京的文臻。 燕綏也奈何不得,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和中文說是第三顆藥力發(fā)散,但無盡天的人還沒趕來,中文也沒什么好辦法。 他昏睡時,中文為了促進隨便兒和他的關系,也怕殿下萬一心血來潮驅使隨便兒隨便兒做不好吃掛落,便帶著隨便兒伺候他起居,也包括換藥這樣的事。讓中文意外的是,隨便兒小小年紀,對猙獰的傷口并不十分畏懼,且動作還算熟練。中文問起,隨便兒便說娘親略懂醫(yī)術,也曾在醫(yī)館幫忙,他自小跟著,諸如簡單治療,傷口包扎,也學過一些。 中文一邊感嘆這孩子的娘親教得好,這點大孩子,別人家還不能自理,這位不僅自己的事什么都會,還會很多大孩子都不會的事兒,上至四書五經(jīng),下至雜務江湖經(jīng),竟然多少都知道一點。 也不知道這孩子的娘是打算把他往哪個方向培養(yǎng),竟隱然有點諸事皆通百業(yè)皆熟的味道,能做到這一點,想必自小便是各行各業(yè)都見識過,十分廣博,真是上得廳堂入得書房下得廚房,只是學這么雜,難免分心,這是不想專心走仕途?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孩子,需要所學如此駁雜?小小年紀如此自立?還是僅僅是因為經(jīng)歷導致? 他這么想的時候,只覺得心中一動,隱約有什么想法掠過,卻又捕捉不住。 隨便兒第一次幫忙給燕綏換藥的時候,凝視那傷口很久,中文看他大眼睛晶亮,以為他哭了,然而他沒哭,只是伸手去輕輕摸那凸凹不平的肌膚,輕聲道:“漂亮叔叔那時候,一定很痛吧?有人給他吹吹嗎?” 中文默然,半晌道:“……有的吧?!?/br> 隨便兒便道:“叔叔你撒謊了?!?/br> 中文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勉強笑著轉移話題,“隨便兒你是不是害怕了?你不是說你不害怕傷口嗎?” 隨便兒“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道:“是不怕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忽然有點想哭……” 他大眼睛里滿是困惑,顯然對自己忽然出現(xiàn)這種情緒也很不解。 他確實見過更可怕的傷口,見過瀕死的人,甚至當初天花疫情的時候,還遠遠見過渾身潰爛的人。 可是都沒有此刻,忽然酸而軟的感受。 好像漂亮叔叔那張漂亮而又可惡的臉,此刻瞧著也不那么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