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錯誤不一而足。

    燕綏不耐煩：“在家沒學(xué)過？”

    隨便兒立即道歉：“對不起！學(xué)了，但是學(xué)的是穿女裝，我平常都幫我娘穿的！我還會穿官……”

    他立即住嘴，可不能說漏嘴。

    燕綏就當(dāng)沒聽見，他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幾句。

    幫他娘穿衣裳？

    嗯？

    立即拂開隨便兒的手，“去，給我端早餐。”

    衣裳也不穿了，反正他要養(yǎng)傷，半躺在榻上看書，中文端了藥膏來，“主子，該換藥了。”

    燕綏：“等隨便兒來?！?/br>
    中文：“……”

    拜托。那不是您新買的小廝。

    就算您看上了要用小廝，三歲這年紀(jì)您也忍心？

    智商鄙視鏈最低端中文依舊抵抗不了天生的圣母心，提醒殿下，“主子，隨便兒還要給您端早餐。”

    燕綏：“還要負(fù)責(zé)喂，喂完還要負(fù)責(zé)換藥，換完藥還要推我去逛逛，逛完了還要做什么我再想?！?/br>
    中文：“……主子，區(qū)區(qū)正當(dāng)壯年，未曾退休?！?/br>
    日語：“主子，您要為一個三歲的小妖精一起拋棄我們了嗎？”

    燕綏：“滾。”

    隨便兒端著早餐進(jìn)來了，失寵的四大護(hù)衛(wèi)淚飛頓作傾盆雨地出去了。

    隨便兒并無任何作妖的心，這娃娃向來有一顆審時度勢的心，自從經(jīng)過昨晚，便知道誰是老大，蹲在燕綏榻下，端著一碗燕窩蓮子粥，專心地一口一口地喂他的僵尸叔叔。

    這店家熬的粥，燕綏平常是不吃的，今日一邊看著書，一邊卻都吃了。

    中文偶然路過，透過開著的門，正看見那娃娃坐在榻邊，捧著碗，仰著臉，喂得認(rèn)真，時不時還吹上一吹，每一勺喂過去的時候，嘴角都會不自覺地綻放一絲甜蜜的笑意，看著燕綏的眼眸晶透如琉璃如流光飛水，光芒純澈閃耀。

    而燕綏微微俯下臉，就著勺慢慢喝粥的姿態(tài)，寧謐靜好，雖然沒有笑意，細(xì)看來眼神卻柔和雋永。

    這一幕說不出的美好，直叫中文看呆了去。

    他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那里頭隨便兒收了碗，還不忘替燕綏擦了嘴，中文才恍然醒覺，只覺得臉上微繃，摸一摸臉，竟然隱約有淚痕。

    他又發(fā)一陣呆，搖搖頭，悄然走開。

    走開時看見隨便兒出來，手中的碗，竟然全空了。

    中文忍不住又唏噓，頓時沒良心地決定，以后喂飯這事兒，就歸隨便兒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炫耀吧炫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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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燕綏換藥倒是沒真讓隨便兒動手，他并不想讓孩子看到那些猙獰的傷痕，放隨便兒去玩了，又讓中文去準(zhǔn)備車馬好趕路。但是還不必急，他還在等一個人。

    到了下午的時候，一個戴著斗篷的男子進(jìn)了客棧，隨即被中文請入了燕綏的房間。

    男子掀開斗篷，現(xiàn)出張鉞清俊的臉容。

    兩人對望一眼，都略有震動。

    張鉞驚的是殿下眼底又出現(xiàn)了那種空無的冷意，燕綏則是看他很不順眼地想著這家伙幾年不見呆在蛋糕兒身邊倒被調(diào)教得人模狗樣的。

    張鉞看見燕綏就嘆息，一邊慶幸一邊苦澀地跌足道：“殿下！您若能早來幾日，刺史也不用棄官自囚千里奔天京了！”

    燕綏輕描淡寫地道：“文臻心急，我也沒辦法?！?/br>
    張鉞瞪著他。

    您是在炫耀呢還是炫耀呢還是炫耀呢！

    半晌他坐下，想問燕綏當(dāng)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又想提起隨便兒的事，但燕綏已道：“閑話少說，只想問你，湖州如今可還在你手里？”

    張鉞臉色頓時黑了，半晌咬牙道：“我竟是沒想到，朝廷竟會學(xué)了刺史的招數(shù)。將定州刺史派來做湖州刺史！”

    當(dāng)初文臻和他在事變時演戲割裂，就是為了保住他能繼續(xù)掌控湖州，朝廷派來新刺史需要時間，新刺史適應(yīng)湖州需要時間，這來去之間就足夠他轉(zhuǎn)圜了。

    結(jié)果朝廷忽然厲害了，轉(zhuǎn)手來個調(diào)崗！定州離湖州不過一日路程，定州刺史常往來湖州熟悉得很，定州刺史還因為這些年一直被湖州壓著，向來和他不合！

    如今派這么個人來，無論于公于私，可不要把他這個原刺史死忠壓得死死的？

    文臻走后第二日，定州刺史便帶著圣旨和自己的一脈官員來了湖州，雖然他這個別駕不能隨意撤換，卻將下頭有權(quán)撤換的官員換了個干凈，又以清查視察州軍為名去查毛萬仞，州軍這幾年是超編的，帶走的人不在名單上，雖然沒查出什么來，但是一個軍營偌大，想要查點東西實在不難，很快就查出軍需不力等問題，要將毛萬仞和潘航去職，他心知一旦潘航等人去職，接下來便是整個湖州官場文臻一脈倒霉，為此已經(jīng)和刺史硬頂了好幾日，雙方爭執(zhí)不下，正在焦頭爛額時，接到了燕綏的飛鴿傳書。

    張鉞連夜便奔了來。

    刺史奔往天京，暫時無法聯(lián)系，他如果不能為她守好湖州，讓湖州成為她的后盾，死也羞見刺史。如果說現(xiàn)在還有一個人能扭轉(zhuǎn)湖州情勢，那就只有殿下了。

    他將情形簡單地和燕綏說了說，又說起湖州軍被逼立即開拔建州，定州刺史帶了定州軍來，牢牢看守住了湖州，所有官員吏役進(jìn)出都受限，陷入不斷的清查盤點之中。而百姓卻得到了很多的安撫，江湖撈好相逢等等也未受到為難，顯然定州刺史背后另有高手在指點，諸般行事很有章法。

    張鉞一邊說一邊憤怒，又慶幸地道：“那些人比我想象得更陰險……定州軍竟然在文大人離開湖州之前就已經(jīng)開拔，原來是打算先圍困湖州軍，趁夜沖入湖州軍大營，再去通知軟禁甚至拿下大人的。但也是咱們運氣，定州軍欲待夜襲之時，有人示警，毛都尉及時發(fā)覺，定州軍不得不撤走，后來朝廷來人才不得不退一步，允許大人自行上京，也不知那位示警人是誰……”

    燕綏只淡淡聽著，等他說完便道：“讓毛萬仞和潘航放棄一切抵抗，敞開軍營，對刺史羅織的任何罪名，不認(rèn)罪但也不必硬頂，換防調(diào)動也口頭完全配合，但以軍心浮動為名，暫且拖延，那么定州軍便會就近進(jìn)入湖州軍大營?！?/br>
    張鉞愕然看他，還沒明白殿下的腦回路，燕綏只得耐著性子又道：“湖州軍心一旦不穩(wěn)，新任刺史怎敢安枕，必調(diào)定州軍就近監(jiān)督換防，而世事就怕比較……”

    張鉞恍然大悟。

    世事就怕比較，湖州軍這幾年作為文臻嫡系軍隊，可以說享受了最好的裝備和最高的軍餉。定州軍一旦親眼看見湖州軍的軍備、待遇、軍餉種種，如何能不怒火中燒？

    到那時，軍心浮動的就會是定州軍。

    再稍稍挑撥，嘩變在即，一旦嘩變，定州刺史已經(jīng)調(diào)任，定然會推卸責(zé)任給定州都尉，但定州都尉怎么會坐以待斃？輕則撤回定州軍，使新任刺史失去依仗，重則拉新任刺史一起下水。

    畢竟不是誰都有文臻對軍政下屬的控制力的。

    張鉞越想越興奮，心中感嘆，再難的事，在文臻燕綏這一對面前，似乎都不是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