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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隨著時間的推移,體力的消耗,人只有越來越衰弱,又要如何撐下去? 中文越等越絕望,十分后悔自己當時應(yīng)該也跟著上去,可恨鐘聲響過,上階的路便再也無法尋找。 第六日,中文在烈日灼曬之下,抹一把臉,想著如果真出了事,自己也便永遠在普甘,不回去了。 然后便聽見驚呼之聲。 一抬頭,看見兩個人影飄了下來。 說飄不大恰當,主要是走路姿勢太怪異了,兩人膝蓋好像都彎不下來了,又是下臺階,便一步一挪筆直地挪著,像對僵尸。殿下衣裳倒十分整潔,和上去之前一樣,假發(fā)也是,一點也沒有狼狽樣兒,渾然是只體面的僵尸。只是手里撐著的一根樹藤,暴露了他這輩子從未有過的虛弱,他轉(zhuǎn)過山道,順手往后拎了一下,將身后那個因為拐彎險些踉蹌的赤足僧人給拎住了,放在下一階,隨即又嫌棄地在山壁上擦手。 中文歡喜得一拳頭砸在地上,身邊德語卻在喃喃道:“我懷疑殿下先前是一路蹦下來的……” 日語紅著眼眶在嗚嗚地哭:“嗚嗚嗚就這幾天殿下怎么瘦成這樣了!” 英文:“……換你六天六夜不吃不喝磕一萬個頭再不停打架試試!” 日語便又哭:“嗚嗚嗚你這一說我這心里又過不去了,我們主子什么時候做過這樣的事了啊,最想不通的就是他竟然會做這樣的事啊,跪天跪地跪父母君親師,連這一茬他都沒跪過啊……” 這一哭,其余三個眼圈都紅了。 中文紅著眼圈,在燕綏下來的那一瞬間,沖過去扶住了他。 扶住他的那一刻,他的心都顫了。 觸手寬袍之下的,是鮮明的骨頭,咯手的那種。而肌膚徹骨冰冷,透過薄薄的衣裳,凍得他手指都瞬間麻了。 他扶得用力,然后一瞬間便看見有血跡透過絲袍染到了手上,他慌忙換個地方,然后就又染紅了一手,他又換個地方,還是這樣,最后,他扎煞著手,站在那里,不敢動了。 這是……渾身沒一塊好rou了啊。 燕綏在輕輕咳嗽,然后向他伸手,中文急忙掏出帕子遞上,低頭不敢看,心中更難受了。 燕綏卻拿帕子先擦干凈先前拎過赤足僧人的手,扔掉帕子,又和中文要了一塊新帕子,才去擦嘴。 中文看著他,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輕聲地道:“主子,藥……” 燕綏詫異地看他一眼。 只這一眼,中文心便沉了底,苦笑一聲。 當初他知道要殿下一步一跪上山求愿不可能,想著這世上能讓他這樣也就文大人還有點可能了,所以才暗示為文大人許愿,好歹把殿下騙上山再說,說不定上山就有了機緣,能拿到藥?;蛘叩钕乱材転樗约籂幦∫换?。 然而付出這般代價,殿下的病很可能因此加重了,但最后,還是將這拼命得來的唯一機會,給了文大人。 中文心中免不了有些怨念——殿下啊殿下,何苦來?人家文大人好好的,用得著你犧牲這許多許這個虛無縹緲的愿嗎?你自己才是迫在眉睫需要救治的那個啊。 你可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典型,這般用情至深,面上還是淡淡的,也不說出來,叫人瞧著,仿佛并不上心似的,說不定文大人自己也這么覺得,瞧她對你,也是淡淡的,可真是叫人冤屈得憋一口血。 中文嘆息著,正要扶著燕綏,那個赤足僧人忽然站到了他面前,遞過來一個黑色的盒子,中文莫名其妙,并不敢隨意接,那僧人宣了一聲佛號,輕聲道:“這件禮物,便當是月支族人,送給殿下的禮物吧?!?nbsp; 中文眉頭一跳,沒想到主子的身份竟然在這萬里之外被一個異國僧人給看了出來,剛要給德語他們使眼色,那僧人卻道:“求殿下憐憫……”說著便退了開去。 中文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手中的盒子鏤刻著一個圓塔,上頭七彩寶石,隱約便是傳說中的天上廟的圖像,這明顯是這僧人磕長頭歷經(jīng)艱險得來的愿望,怎么就這么輕易地給了自己? 再打開盒子,里頭一截雪白的根莖狀物體,他頓時怔住了。 這不是藥方中說的窩臺的形狀嗎?! 燕綏瞄了一眼,倒也一怔。 英文忽然道:“月支?甘奇那族?普甘三族之一?數(shù)代之前的普甘王不就是出自這一族的?這一族不是聽說已經(jīng)被新王代代追殺,滅絕了嗎?” 顯然是沒有滅絕的。 但顯然也生存艱難,不得不落發(fā)為僧,避走天下,也不知是為求復(fù)國還是為求族群延續(xù),拼了命磕長頭上了天上廟,最終卻沒許那個至關(guān)重要的愿,反而換了這一支窩臺。 這是拿全族最后的希望作賭,來求燕綏的人情了。 倒也是個人物。 中文大喜,立即將藥收了,至于人情,以后再說。 他想將燕綏背回去,燕綏自然是不要的,還是日語,忽然聰明了一回,拿出一雙鞋來,那鞋怪模怪樣,卻是當初文臻為殿下做的叫什么球鞋來著,殿下愛惜,不怎么穿,卻到哪都帶著,日語在那鞋子底下竟然綁了幾個木頭輪子,道:“我算著殿下幾日幾夜下來,這腿定然是僵木著的,又不愛我們背,便弄個輪子,好歹滑著走試試呢?” 燕綏若有所思地道:“仿佛聽蛋糕兒說過什么溜冰鞋來著……”到底是肯穿上了,又換了衣裳,長長的袍子垂下來,遮住了怪模樣的鞋子,燕綏僵直著膝蓋由中文扶著一路溜過去,他是從所謂天上廟下來的人,四面的普甘百姓不以為異,反倒覺得這是得了神力,都跪下頂禮膜拜。 燕綏便這么踩著溜冰鞋從人群中招搖過市,儼然新一代的神棍,一直回了花田中的小屋,中文回頭看看,就發(fā)現(xiàn)一直跟著自己等人的膜拜的人群,在離花田里許的地方,便都不再靠近了。 這讓他若有所思,但也沒有說什么,安排其余人趕緊燒制藥湯,準備藥物,給殿下泡澡清理,自己則挎著籃子,想著殿下這回可是大虧了身體,必須好好補養(yǎng),不能再醬拌飯了,還是得去集市再找,今兒無論如何也要給殿下找出適口的飯來! 中文在那座不大的小城來回轉(zhuǎn)了兩圈,每個街角旮旯都不放過,經(jīng)過一條滿是雨棚和雜物的破街時,卻看見有人往那街角蜂擁而去,不多時,又蜂擁而出,一邊出來一邊搖頭,嘴里大聲地用當?shù)赝猎捳f著什么。 中文大概明白對方是在罵人。說什么“太干凈?!薄半y吃”。之類的。 中文便很有些駭異——能讓遍地黑暗料理的普甘人都覺得難吃的東西,該是怎樣的逆天食物? 至于太干凈——普甘除了那片花田和海和那個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