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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全期愕然抬起一張滿是羞愧之色的臉。 “造謠都不造準確些?!毖嘟棑u頭,“什么以色侍人,什么攀附皇子?我倒希望她攀附我來著,但這不是還沒追上嗎!” 沈全期聽著這一句,才恍然驚覺蹴鞠場上那位玩球高手是誰。 “以色侍人?”燕綏將臉湊近沈全期,笑道,“我和她,到底誰才算那個‘色’?。俊?/br> 眾人:“……” 啊不,殿下,您這撐腰方式我們真是沒眼看。 燕綏施施然站起來,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文大人這般才智,你們今日也見著了。本王本就思之寤之,輾轉(zhuǎn)反側(cè),求而不得,給你們這群人一陣亂嚼舌根,越發(fā)希望渺茫,卻叫本王如何不惱恨?” 轉(zhuǎn)身隨手將玉棍扔給采桑,道:“棍子給你。以后誰再說那些混賬話,給本王揍他,壞本王的事,打折了腿也不虧他?!?/br> 采桑接了玉棍在手,脆生生應:“謹遵王令!” 文臻倒有些怔怔的,沒想到燕綏竟然會當眾這么說,這人性子疏淡中暗含桀驁,目下無塵從不折節(jié),如今卻會為了她,筑那高臺送她上云端,甚至不惜自貶,不惜暗示自己不配她,以此駁斥“攀附”流言。 感動之余決定今晚一定要給他多做幾個菜! 還要洗干凈抹香香把自己打包好送他床上! 她大姨媽不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懷孕的,但怎么也該有五個月了,胎像已穩(wěn),更妙的是,她還沒顯懷。 真是老天爺憐我! 文臻一臉微笑雍容,刺史大人寶相莊嚴。誰看見她的臉,都會肅然起敬,覺得大人一定在憂國憂民,思考湖州民生大事。 只有燕綏瞟過一眼,精準地捕捉到某人眉梢眼角蕩漾的春意,還有雖然書呆卻也敏感的張鉞,看看燕綏,再看看文臻,默默地垂下了頭。 “時辰不早了,都散了吧?!毖嘟椘鹕恚恼楹茏匀坏匚⑽Ⅴ谄鹉_,將傘遮在他頭頂,燕綏也很自然地接過傘,傘并不大,一旁的湖州官員有人想要再送一把傘來,立刻就有好幾條手臂伸出來阻攔,有燕綏的人,也有文臻的人。 那兩人卻都不理會,撐著一把傘并肩走入雨幕中,淅瀝的雨落在山間繁密的林葉上,深青油綠的葉片蜿蜒下晶亮的水跡,一簇一簇的野花被雨淋得豐厚沉甸斑斕更盛,倒伏在微濕的靴尖,靴尖袍角因此便也染了淡淡暗香,夾雜著這春夜春雨淺淺的澀氣。 背景濃艷黯郁,那兩人一高一矮的背影卻因此分外鮮明和諧。眾人怔怔地看著人影遠去,像看見這一場春雨同樣無聲地潤入了大地里。 …… 文臻和燕綏并沒有當眾雙雙把家還,在回城的道口旁,刺史大人率領湖州百官,將馬上要趕路回京的宜王殿下送上官道,便回了城。 回城之后文臻去了江湖撈自己的別業(yè),早在她來之前,江湖撈就買下了周圍的民居,予以改建,圈定了一片安全不被打擾的府邸,從江湖撈的后門轉(zhuǎn)入,進入自己的三進小院,采桑正在月洞門那里等她,見了她抿嘴一笑,文臻笑了笑,抬頭看見自己屋子亮起的燈火。 推開門,燕綏正坐在幾前,手中拈著幾朵玉蘭花,端詳著面前一只敞口白瓷花瓶,似在考慮往哪插更美,玉蘭花豐厚如玉的花盤沉沉擱在同樣如玉的掌心,衣袖閑閑垂落,露一截精致腕骨,燈光映在他修長指尖,宛若透明。 隨即他長眉一揚,狀似不經(jīng)意地一插,整束花卻霎時便生動起來,玉蘭尊貴而杜鵑嬌美,薔薇粉嫩九里香顫顫巍巍,櫻花錯落有致點綴,花瓣上都瑩瑩閃爍著雨珠,更多幾分潤澤鮮活。燕綏將花瓶隨手一轉(zhuǎn),微微抬眸,花枝間看過來的半張美人容顏,看得文臻呼吸一窒。 隨即她笑道:“以色侍人?” 燕綏抬起眼,淡淡道:“大人滿意否?” 文臻走過去,雙手摟住他脖子,在他耳邊吹氣,“人比花嬌,滿意之極。” “還逃嗎?” “這是我的地盤,我往哪里逃?” 燕綏一反手,將她逮了按坐在自己腿上,道:“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么要逃?當真就那么厭了在我身邊?” “我對你的討厭呢,是有那么一點點……”文臻伸出手指,比了個很小的手勢,笑嘻嘻地看著燕綏微沉的眼色,“比如有點霸道,有點自以為是,有了我之后對這世間還是不夠在意……但是我也喜歡你更多更多,”張開手掌將他抱住,“比如其實為了我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比如你在我身側(cè)才有的人間煙火氣,比如你待我的所有說出口和不說出口的心意,以前我以為你都不會說,尤其不愿公開表達,可是今天我看見了,只要我需要,只要你覺得我需要,怎樣你都會為我做,這一點也許別人會覺得很容易,可我知道對你來說這有多么不容易,所以我要謝謝你,并且也要最直接地告訴你,和你在一起,我從未害怕后悔過。而我所選擇的一切,最終目的還是為了長久地和你在一起?!?/br> “包括這個湖州刺史?包括拒絕我的人?”燕綏的眼色黑白分明,卻看不出喜怒。 “包括。包括我所做的所有選擇?!蔽恼槊髦难€,覺得他好像瘦了點,“多吃點啊,我的公舉殿下?!?/br> “這不是廚子們做得都沒你好吃么?!毖嘟棏袘械孛难?,很是不滿地嗤了一聲,“你倒好像胖了?!?/br> 文臻柳眉倒豎,“哪里胖了?哪里胖了?”唰地一下脫了外頭寬大的罩衣,露出里頭的束腰襦裙,驕傲地挺了挺腰,“瞧瞧,十八寸細腰美少女依舊在!” 燕綏目光在她腰上掠過,停了停,文臻盯著他,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顯懷遲,看樣子燕綏是懷疑的,但此刻這一著,他困惑了。 文臻特意很久之前就一直在他面前穿寬大衣裳,就等著這一刻脫了衣裳顯出束腰,此刻jian計得逞,心情大好,將燕綏推倒,捏著他耳垂低笑道:“小妖精,還懷疑我懷孕呢?想得美,我是要入閣拜相的事業(yè)型女強人,怎么可能那么早弄個拖油瓶給自己礙事?” 燕綏攬住她的腰,嘆息一聲道:“如此也好。不然我也不能安心走?!?/br> “回京?”文臻算算燕綏這路走得有點慢。 “先回京。之前順路去了趟大荒,之后可能去普甘吧?!?/br> “你去過大荒了?”文臻有點詫異,沒想到他速度這么快。 “何止大荒,沈夢沉那里的桑石我又想法子拿來了。”燕綏卻似乎不想多談大荒。 文臻卻興致勃勃地趴在他身上,一邊捻著他頭發(fā)一邊問:“大荒怎么樣?是不是特別荒涼?你沒和主政的人再沖突吧?那地方有什么八卦……大荒黑水澤那幾種藥你都拿到了嗎……咦你的頭發(fā)怎么有點……”她手指捻了捻,又捻了捻,覺得燕綏的頭發(fā)好像和以前有點不大一樣了,雖然順滑如故,但發(fā)質(zhì)好像更硬了一點,顏色卻淺了點。 燕綏卻忽然拿下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握在手中,才道:“藥拿到了,大荒蠻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