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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探險楚慎無視了燕擇目光中的警告,略過了楚恪面上的困惑,他只一動不動地看向沈嘆,看了良久,忽的展顏一笑,像聽到了一句可愛又迷人的玩笑話。“好端端的,你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這話在沈嘆耳里卻不像是玩笑話,他開口先是一道嘆息,像一道從天而降的幽云。“大敵當前,我本不該說別的。可若不問個清楚,我死了也抱憾,做鬼也冤屈?!?/br>“沈兄的話我不明白,敢問我全身上下,哪點像秦門副門主?”“從身材到相貌,你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與楚慎相似,可你的行為舉止,你會的,你能的,都與那楚慎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br>楚慎無辜地笑了笑:“我會什么?我能什么?”“你會楚慎的絕學,你能驅(qū)使秦門五杰,讓楚慎的朋友為你所用,甚至是秦門門主本人,也對你言聽計從,說不出的敬重?!?/br>楚慎暗暗回想自己露下的破綻,一件二件的都不干凈,都有破綻,于是心中感慨自己居然能瞞這么久,還真是個小小的奇跡。心里一片松軟,他面上仍死鴨子嘴硬道:“這能代表什么?你是覺得——我與楚慎之間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沈嘆道:“我本來也是這么想,但后來改變了想法?!?/br>“怎么改的?”“身材相貌一樣的小侯爺,都能是個替身,為何身材相貌不一樣的人,就不能是同一個人?”楚慎忍不住笑了,他發(fā)現(xiàn)對方的話簡直越來越有趣,也越來越可怕了。“你是覺得我易了容?難道如今的秦門楚慎,只是一個替身?”這樣可怕而又荒謬的話一落地,巫云光已聽得兩耳直豎,脊背發(fā)涼。可沈嘆卻面上坦然,他只覺得越想越是清晰,一切模糊的奇異的細節(jié)都慢慢浮上來,幾乎要拼成一塊兒完整的圖,只差幾個碎片還未找全。“我與你這么多天相處,自然能看出你并非易容。”他目光一閃道,“但今日見了這位秋姑娘,我才想起江湖中各種奇異功夫都有,有些功夫能換骨縮肌,使人相貌身材都發(fā)生極大的變化,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兒?!?/br>不管上官崇是個怎樣的人物,沈嘆是個再謙和不過的人,他甚少針鋒相對,如今能說出這樣的話,絕非一瞬而成,而是深藏久埋的疑惑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再多就埋不下,只能在此刻溢出、爆發(fā),大白于人前。但楚慎也不怕,他反倒覺得輕松。對方能坦率問出,說明還是信任占了上風。但凡有半分惡意,這人都不會直白白說出,有的是法子在暗處試探。想到這里,楚慎微笑道:“我若真是楚慎,有的是法子救人,何必親身犯險,來這污穢遍地的侯府?”沈嘆一愣,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這人若真是楚慎,那萬象神功就不會止于這一層,一出手就叫宵小橫尸,徐道蓮連逃都不必逃。這人若真是楚慎,大可利用秦門的勢力來奪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那些秦門好手想挑幾個就挑幾個,何必拉著一個假小侯爺,還有一個沈嘆,兩個不成氣候的人來這臥虎藏龍的侯府?如此自相矛盾,疑點重重,實在叫沈嘆難以說服自己。人若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那就別提說服對方或路人了。楚慎嘆了一口又長又苦的氣,“我的確有事兒瞞著沈兄,但我也有無法言說的苦衷,若是沈兄還肯信任我,等侯府的事了結后,我會給你一個完滿的答復?!?/br>這話翻譯一下,等候府的事了結后,我會編出新的一套謊。這次的謊會更完滿,更妥帖,更加貼近現(xiàn)實,令你無法察出破綻。你或許可以生活美滿,可以頂著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行俠仗義,但你永遠都別想從我這兒得到真相。除非你選擇自己去挖出它,挖出那血淋淋的,根本不忍一視的真相。沈嘆想了一會兒算答應了,燕擇卻把這句話讀得明白,放在劍柄上的手也慢慢地挪了開去,無論是第一次見面還是現(xiàn)在,他從未放下對沈嘆的殺心,不過是楚慎一力攔著,才不便動手。于是這殺意只好爛在肚子里,和那些恨怒一塊兒爛成泥,臭在五臟與六腑。這廝究竟為何一心袒護沈嘆,袒護一個幾乎害死他的人?對著愛你的人百般出難題,對著殺你的人一個勁地寬容,這是什么道理?什么人物?沒良心的混賬,有恃無恐,是非不分,實在可惡!燕擇不明、有恨,可又不舍得真的去恨楚慎。恨不值得,只好怨氣盤踞在心頭,怨到后頭成了說不清的東西,他就給楚恪拋去一個眼神,發(fā)現(xiàn)這人也是一臉困惑,話全聽不明,根本不知沈嘆是何方人物。還好,有個比他更傻更慘的。看來可以拉個苦主同盟,和這弟弟一塊兒去逼問楚慎。這樣把握更大些,被揍一頓的機會更小些。小九九都按到心底,眼下還是追擊徐道蓮要緊。前方的燭火都被滅了,于是幾人關了鐵門,拿了火把,一路向前,走到一處就點亮一處,觀看監(jiān)牢里的動靜,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牢xue都空無一人,犯人都像是被轉(zhuǎn)移了。楚慎轉(zhuǎn)頭去問秋花旋,這人說地牢不止一層,往下還有兩層,越往下關的犯人越重要,牢門也越堅固,有些牢門的鑰匙只有徐道蓮身上才有。但這還不夠,他還想再問秋花旋一句。“你混入這侯府究竟是為了誰?”秋花旋沉默良久,終于還是給出了個答案。“我來收徒?!?/br>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說出來卻是四個天書,楚慎疑心自己聽錯了,來這地牢里收徒?這地牢里關了什么人,能讓她收徒?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收什么徒?收徒用來做什么?一大堆疑問擺在眼前,他挑最精要的問:“你要收誰為徒?”秋花旋淡淡道:“一個適合練這門功夫的人,我聽說他被關在這里?!?/br>楚恪忍不住道:“收徒做什么?姑娘這是缺個端茶遞水的人?”他平常倒是不屑去伺候別人,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