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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怔住,像被當(dāng)頭打了一棒,若不是楚恪扶著,這人幾乎立刻就要倒下。四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沒了?而且是為了他,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傀儡?可為什么是何星斗?為什么是他殺的人?明明原著里這人是個老實人,明明他是商鏡白后宮預(yù)備隊的一員,平日里就負(fù)責(zé)被商鏡白和另外三煞調(diào)戲,怎么殺起人來如此輕描淡寫?商鏡白回過頭,像打量一個戲臺上的背景板似的打量張瀾瀾,就這么平平淡淡一看,張瀾瀾就覺得渾身發(fā)冷,似有一股寒意如風(fēng)一樣吹遍四肢百骸,三百六十個毛孔都透不過氣來。商鏡白看著他的反應(yīng)莫名想笑,好像獵人看著一只兔子在砧板上瑟瑟發(fā)抖。“秦門暗衛(wèi)分‘銅身’、‘銀身’與‘金身’,裴瑛能派四個‘金身暗衛(wèi)’跟你,想必是極重視你的了,只可惜……”話未說完他就收回了目光,繼續(xù)看向那池子。池面平靜無波,連絲兒氣泡都沒,好像連頭魚投下去都會變成一灘死水,徹底和這池子融為一體。至于里邊沉沒沉一個死人,誰能看得出來?商鏡白瞇了瞇眼道:“你確定那人被你踢下水池時是個死人?需不需要我讓殷小衫下水看看?”他問的是楚恪,楚恪一個激靈,毫不猶豫地答道:“屬下確定他已是個死人,不必勞煩人去看了?!?/br>絕不能讓人下水!絕不能讓他靠近那人!楚恪在內(nèi)心瘋狂地喊這兩句話,面上卻無風(fēng)無浪不起瀾,所有的情緒都被壓下去,只有胸在抬,頭高仰,一雙眼黑莽莽地看前方,連光都透不出。商鏡白看了他一眼,不知看出幾分陰幾分陽,最終一聲涼絲絲的嘆息自唇間溢出,招招手,他繼續(xù)抬步向前走了。幾人走遠(yuǎn)之后,死水般的池子忽的冒出了一個氣泡。像一個人憋著打嗝憋了許久,終于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嗝,這一個氣泡過后,再兩個、三個,一連串、一大群氣泡,瘋了似的涌上來,前推后擠地往上竄,攀住這最后一抹陽光。終于一個大圓弧劃開來,水面像憑空出現(xiàn)一個漩渦,漩渦中央忽有一人冒出來,朝天噴了一大口水。楚慎先是吐水,接著耳朵鼻子都往外冒水,他自被踢下后一直在憋氣,實在憋了太久,如今臉色青紫眼冒火,連肺都像要炸了。他爬上岸,正要站起,忽連打了幾個噴嚏,人和老魚似的搖搖擺擺,頃刻間就要倒下,忽身后多了一只手,驀地扶住他。楚慎嚇了一跳,那手卻只穩(wěn)穩(wěn)扶住他的腰,手的主人還咬牙切齒地一句:“你說是出來上茅廁,怎么上著上著把自己上到水里了?”楚慎一回頭,這人果然是燕擇。他這才松口氣道:“你就不能出個聲?非得學(xué)小慢一樣出現(xiàn)在我身后?”說完燕擇就道,“別岔開話題,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的?”楚慎不答反問:“你什么時候來的?來的路上看見了什么?”燕擇道:“我看見了商鏡白和四煞,還有跟著張瀾瀾的五個‘金身暗衛(wèi)’?!?/br>楚慎詫異道:“五個?不是四個么?”燕擇嘆道:“四個被他們殺了,我自己扣住了一個,他現(xiàn)在還活著,只是被老子點了xue扔在暗處。”楚慎知道這人話里的話是什么,他畢竟還是商鏡白的人,不好和他們正面沖突。能從何星斗手里救下一個暗衛(wèi),已經(jīng)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至于別的,他能要求燕擇更多么?楚慎咬了咬牙,一把拉住燕擇的手,眼神里急閃如雷:“我沒時間和你解釋別的,你若信我,就趕緊去宴上!你這回聽我的話,就當(dāng)是報了大恩,從此再不欠我的?!?/br>燕擇卻聽得面上一冷,甩開楚慎的手,竟像甩開一條纏在腕上的毒蛇。他一臉憤怒地看著楚慎:“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即便不為報你的狗屁恩德,老子也絕不會坐視不理!”他這一怒,楚慎就什么都明白了。除了燕擇一向看不起的秦靈沖,宴上還有裴瑛呢。————秦靈沖左等右等等不來張瀾瀾,倒先等來了魏浮風(fēng)。這個人年輕,這不稀奇,可他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是一舵之主,手下能人不少,把最不讓人看好的青州分舵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而且多年來任勞任怨,受了冷遇也不吭聲,秦靈沖幾乎覺得是楚慎虧待了他。因為一個人的身份就這么無視他的功績,這不是虧待是什么?楚慎虧待,他就更得好好對待此人,如此才能顯出他的英明賢德。于是魏浮風(fēng)一來,他就離開座位去迎接。走近一看,秦靈沖發(fā)現(xiàn)對方有個顯著的特點。這人俊得很,五官如能工巧琢,目光如涼夜清風(fēng),看著他除了驚艷,更有幾分同情。因為魏浮風(fēng)是這個分舵除了秦靈沖和五杰以外地位最高的人,他自己卻穿了一件帶補(bǔ)丁的衣服上生日宴,大喜的日子也不帶一絲裝飾,看著清苦、落魄,卻又帶著幾分文氣,倒像個落第的書生。要不是秦靈沖事先打聽過,他還真會覺得這人是故意不給面子。但事實是魏浮風(fēng)就是這么一個簡樸到過分的人,他似乎毫不享受花錢的痛快,但凡有什么錢,全都拿去建設(shè)分舵,自己是一絲不藏。這聽著像一個完美的屬下,但他也有一些古怪脾性。這人不愛笑,臉上常年掛著愁緒,仿佛總有什么值得去憂慮,每做一個重大決定都要大哭一場,哭得越厲害,代表做的決定越重要。第一次看見他哭的人會目瞪口呆,看著看著就習(xí)慣了,好事的還給他取了個外號叫“魏不哭”。秦靈沖拉過他的手,他才勉強(qiáng)擠出一份笑,“門主能在這樣的敏感時刻駕臨分舵,是屬下的莫大榮幸?!?/br>秦靈沖親親切切道:“不光是我,楚副門主也一起來,我們都看得見你的成績,不會冤了你。”魏浮風(fēng)的笑沒有加深,但眼里多了幾分亮光,看來這話說得還是受用的。他接著拜見了五杰,說完客套話以后才道:“副門主呢?怎么沒見他老人家過來?”秦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