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賜名。”

15.相見不識

當(dāng)白河踉踉蹌蹌地靠到一棵樹上后，她低低地咒罵了一聲。

如泉水擊濺的聲音響起，白河就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拉進(jìn)了幻境。

殷祀琴眉眼平靜，溫和的曲調(diào)自指下流淌出。琴音編織出幻境，乍一聽如山間清泉叮咚流淌，勾起人心中最純粹的思念。

白河恍惚中回到了七百年前。

面前，白藺琊正全身貫注地?zé)挼ぁ?/br>
淺色的衣裳，寬袖隨他手中動作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

“師尊……”白河張口。

白藺琊眉微挑，又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丹鼎上。

還差六個時辰。

白河意識到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她叛出師門的那一日。

幻境……殷、祀、琴！

眷戀地望著面前的人，白河眼中幽芒亮起。

原來，自己是想要回到那一刻的。不管是停手作罷，作為師尊乖巧柔弱的徒兒活下去；或是在那一刻不做不休直接對師尊下藥，把師尊帶開仙道，讓師尊眼中只有自己一人也罷。

總歸是，要回到那一刻的。

六個時辰后，丹成。

白藺琊面上多出一抹笑容——白河是知道白藺琊為什么如此開心的：這一爐對丹尊涂琊不算甚稀的九品丹藥，是專門為琴尊明樂而煉的。心中妒嫉之心瞬間如火遇油飛快滋長，白河眼中瘋狂——白藺琊身子陡然一軟。

冰涼的觸感從心臟處傳來。

白河流著淚，動作不見一絲遲疑。

斷絕心脈、廢除丹田。

她看著那個她一直仰望、戀慕的人倒下。

是她殺的。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她在心里瘋狂的嘶吼著。如同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不被毀天滅地的失落覆滅。

幻境破碎。

她的眼前，焦泊和孟未期攔住了殷祀琴。

殷祀琴按住琴弦，琴音不再。殷祀琴道：“我只為殺白河?！?/br>
焦泊眼中對著白河的厭惡不遮掩，他猶豫不久，道：“現(xiàn)在不可。”

殷祀琴沒有再多說，琴音代替他做出了答復(fù)——凌厲的戰(zhàn)曲帶著殺意而來。

長刀橫掃，刀光斂盡寒芒。焦泊這一刀平平無奇，就是簡單的抬手直掃，而在無形間契合了道——本是殺人利刃，多出那么多花樣作甚？焦泊一直這樣倨傲張揚(yáng)的認(rèn)為。不硬接這一刀，殷祀琴身形飄忽起來，腳下步伐輕盈，轉(zhuǎn)瞬便退出了焦泊的攻擊區(qū)域。

那廂兩人打得如火如荼，一時之間較不出高下，這廂孟未期嫌棄地看著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的白河，“喂，還能走嗎？”

要不是這女人還有用……他早就殺了她了！

嘖！別以為他不知道。剛剛明樂織造的幻境唯有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才能出來。而她進(jìn)去了多久？這么快就決定。

不愧“毒尊”之名了！

至于出來快的，換句話說是心性堅(jiān)定也行的說法被孟未期理所當(dāng)然地忽略了。

“滾回去，別礙手礙腳?！?/br>
取出長/槍，孟未期摻進(jìn)了戰(zhàn)局，與焦泊配合默契地將殷祀琴身形逼出。

白河趁機(jī)離開將修宗。

殷祀琴動作一頓，避開長刀和長/槍，在離他們不遠(yuǎn)處落定，垂眸，“白河必殺?！?/br>
孟未期承諾道：“魔尊出世之時便是她身隕之時?！?/br>
“早有謀算?！币箪肭俅浇禽p不可覺地上翹一下，而后抱琴，如芝蘭玉樹，可惜冷煞了些，“若要她即刻死？”他問。

焦泊躍躍欲試：“那我等少不得做一場了！”

殷祀琴目光落到孟未期身上，平靜的冰面下淺淺的復(fù)雜流過。旋即殷祀琴轉(zhuǎn)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

“誒？”焦泊疑惑，覺得有點(diǎn)詭異。

“未期，我怎么覺得，明樂在避著你呢？”

孟未期：“你想多了?！?/br>
“不是啊?！苯共从幸烙袚?jù)的說，“十多年前我們打起來，原本他是應(yīng)該與你對戰(zhàn)的，但最后是清上和你打?！?/br>
“清上真正實(shí)力說不得超過清玉。”孟未期道，“你太敏感了。”

“他們不知道，但我們都知道仙道五尊表面上的排名摻了多大的假?！?/br>
——所以清上對上我沒有問題。

看他一臉篤定的模樣，焦泊還是沒有把那一句話問出來。

未期，你覺得不？明樂認(rèn)識秋池，所以事事避開著你。

孟未期在離開時，往樹后望了一眼。

秋池……是你嗎？你是不是還活著？認(rèn)識琴尊？

等他們走后，殷祀琴再次出現(xiàn)在樹旁。

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

殷祀琴本該一世孑然。

無親、無愛。

七百年前的丹藥，讓殷祀琴想起了十歲前的事。

記起來一位小少爺。

活潑開朗，身體脆弱，樣貌精致的孟家小少爺。

孟秋池。

殷祀琴終于離開。

-

少陽進(jìn)入玉虛宮后，玉微拉著他，“少陽，你在煩惱。”

少陽悶聲應(yīng)下，“但爹爹，少陽不知我為何煩惱?！?/br>
玉微看一眼媧皇宮的方向，垂首溫柔道：“因?yàn)槟悴欢！?/br>
“那爹爹講與少陽聽?！鄙訇柦器锏貜澭郏胧侨鰦砂胧钦埱蟮?。

“可我，也不是很懂?！庇裎⒌谝淮纬姓J(rèn)了自己的不足。

少陽瞪大了鳳眼。

“少陽，在你眼里，為父是不是很完美？”玉微問，“我聽過廣成子他們的談話，他們是這樣說的。”

“爹，您當(dāng)然很完美?！鄙訇栒J(rèn)真道。

“可我真的完美的話?！庇裎⑿α讼?，“我就不會不出玉虛宮、清微天，你也不會沒有父親?！?/br>
少陽不說話。

玉微道：“少陽，世間沒有誰是完美的。當(dāng)生靈達(dá)到完美時，他已經(jīng)不再具有完美了?！?/br>
“爹爹，我們最初討論的不是這個問題?！鄙訇柡笾笥X。

“對?！庇裎⑸裆冻隽缩r少的溫柔，“少陽，為父愿你一世順?biāo)?。?/br>
“……不可能的，爹爹。”

少陽眼眸認(rèn)真，語氣堅(jiān)毅：“爹爹，少陽生來就注定不可能一世順?biāo)??！?/br>
玉微輕笑，卻不說話。

不可能嗎？

只有你未成年時坎坷，以后一路順?biāo)?，可好?/br>
少陽……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庇裎⒌?，“少陽，你有喜歡的對象了?！?/br>
少陽一臉懵：“……”

喜歡的人？

“爹，您是說？”

“對。”玉微頷首，“天道算計(jì)了伏羲和女媧一把，現(xiàn)在女媧定在亂砸媧皇宮。”

少陽心中明了了什么，不安地攥緊玉微的廣袖，“爹爹?！庇杂种埂?/br>
“伏羲還不錯?！庇裎⒌?。

希望你不重蹈覆轍，見了他也不會淡淡頷首，擦肩而過。

等再后來，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