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沈灼的措辭沒有多想，王固科和王景輝卻多看他一眼。

“所以，對姜家出爾反爾，我問心無愧得很。”

姜成慶忍著怒氣，只匆匆說了聲告辭，就大步離開了。

王固科坐在沙發(fā)上，棱角冷硬得像塊雕塑，沈灼理了理儀容，對百川諸位同事道：“抱歉，我有些失態(tài)了?！?/br>
百川部門經(jīng)理連忙道：“沈總不要客氣，對那種仗勢欺人的就該這么教訓?！?/br>
“遠程集團近年發(fā)展還不錯，我本以為姜成慶也是個杰出的人才，沒想到背地里是這樣的人！”

“現(xiàn)在時代在進步，人性卻在倒退！世上富人多了，如果各個像姜成慶這樣自私自利，社會秩序可不亂套了嗎？”

沈灼在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慨言中微笑點頭，目光不經(jīng)意與薛楠對上。

沈灼與百川眾人道別后，沒有立刻離開，一樓大廳里，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往來不息的車流。

沈灼接了個電話，“準備好了嗎？”

“嗯，親自送到姜夫人手上，不要太早，不然她緩過勁來，就沒有預期中的效果了?！?/br>
“好，辛苦了。”

沈灼又站了會兒，薛楠走到他身后。

沈灼回身招呼道：“今天謝謝了?！?/br>
薛楠擺手，“舉手之勞么。而且我這也是幫自己，這幾天我都快被同事們的八卦煩得沒法了?！?/br>
沈灼端量著薛楠的表情，“沒有什么想問的？”

薛楠了然，沈灼說的應該指他和王景珅的關(guān)系，薛楠聳肩，大方道：“別看我年紀大了，我也是很開放的，年輕人，選擇應該更多點?！?/br>
沈灼笑起來有幾分真心，“你這人還挺會做戲的，下次有空大家出來聚一聚?！?/br>
“……”薛楠覺得沈灼這個夸贊真是受之有愧，如果不是事先和沈灼約定，兩人一唱一和讓姜成慶下不了臺，給王景珅澄清，他也要以為沈灼是剛才咖啡廳里才知道姜太太的作為了！

沈灼和薛楠一前一后離開大廈。

開車回去的半途中，沈灼接到王景輝的電話。

“我想和你談談?！?/br>
不同于沈灼笑聲里低沉的愉悅，他的神情冷冷冰冰，可惜王景輝看不見。

沈灼說：“節(jié)后吧。大過年的，我只想陪著你哥?！?/br>
王景輝沉默了好一會兒，有些咬牙切齒道：“你說過……你和我哥只是普通朋友！”

沈灼驚訝，“你竟然還記的？”

沈灼估摸王景輝氣糊涂了，所以電話那頭有一陣沉悶的靜默，沈灼又解釋說：“那時候是普通朋友，不過我為了你哥成為我男朋友，正在努力中?！?/br>
“……”

“你聯(lián)系我就是問這個？”

“我們合作吧?！?/br>
如果是他，不會把自己的目的這么早就攤出來，沈灼掛了電話，眼神嘲諷，王固科竟然舍了景珅把家業(yè)傳給這個愣頭青。

等姜家的事落幕，然后就輪到王景輝和關(guān)志成了。

沈灼到家，王景珅還沒有回來，他今天和以前修車行的哥們聚餐，順便說出近期的打算，他從百川辭職，在家休業(yè)的這段時間也考慮良多，他沒有學歷，在百川雖然沒有靠王固科，但毋庸置疑他能入職確實是王固科的關(guān)照。但換做其他公司多半沒人要他的。沈灼倒提過讓王景珅去世榮，但王景珅不太愿意。

人上了年紀就好像容易懈怠，尤其是王景珅前半輩子過得忙忙碌碌，近期又經(jīng)歷過很多的變故。

王景輝不說，王景珅早就對他失望了，可是到頭來還在王景冉和關(guān)志成手上栽一把。

王景珅表面沒什么，但心里總是有些疲倦的。

他想籌資開一家咖啡廳或者酒吧，生活簡簡單單的，肯定不會大富大貴，但如果經(jīng)營得當，應該也不至于物質(zhì)上苛刻了兒子。

張斌和郭勝也支持王景珅的決定，紛紛叫嚷著要入股。

王景珅拍了拍張斌的腦袋，嘿了一聲，“人小郭管得住自己，存得住錢，你啥時候來的存款？該不是你父母給你備著的老婆本吧？那我可不要?！?/br>
張斌立刻叫屈，“珅哥，你怎么能打擊我積極性呢？我，我可是有私房錢的！”

王景珅郭勝對視一眼，都笑了開，“果然就是娶老婆本啊。”

“是的是的！”

“珅哥！你，你可別小瞧我，我以前可是在酒吧跟著調(diào)酒師練過幾手的！你假使看不上我那點私房錢，那我入技術(shù)股唄?！?/br>
王景珅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隨即又看向郭勝，“小郭，張斌現(xiàn)在可夠不要臉的，實在辛苦你了。”

郭勝現(xiàn)在也越來越會拍馬屁了，“我就巴望著珅哥帶我脫離苦海呢?！?/br>
和以前的哥們吃喝玩鬧一頓，王景珅只覺得通體舒泰，沈灼比他早上床，將床捂得暖烘烘的，等王景珅上來后就讓開位置，王景珅舒服得哼了一聲。

“明天就放假了，想去哪兒玩？”

王景珅舒服地裹著被子，“近點的地方吧，你不是還要回家嗎？”

沈灼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在震動，王景珅胳膊肘捅了捅他，“接電話?！?/br>
“爸?！鄙蜃崎_口第一句叫喚道。

“嗯，我畢竟輩分不夠，這件事還需要您替我出面?！?/br>
王景珅原本不打算聽的，這會兒卻有點稀奇，看沈灼拽個二五八萬似得，原來還有搞不定的事？

“是的，我想要讓我們SY企業(yè)聯(lián)合會會員公司一起抵制遠程集團，除非姜成慶愿意退位，我知道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至少姜家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恢復元氣，您放心，既然決定下手，我就不會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br>
王景珅：“……”

沈灼忽然笑了笑，神情和語氣都變得溫和起來，這樣才更像一個兒子在與父親對話，而不是上下級的報備，“嗯，謝謝?！?/br>
“今年……我不回家了，在S市有重要的人，我想陪他一起過年。”

“是，我努力明年將他帶回家給你們過目。”

王景珅神情復雜地看著沈灼掛了電話，等沈灼回頭的時候，王景珅已經(jīng)恢復云淡風輕的模樣，只是他問：“你口中的他是個男人，你父母知道嗎？”

“明年就會知道了。”

王景珅笑了笑說：“還有一年?！痹挍]有說盡，但留下的意味很明顯。

——還有一年，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變故。

沈灼嘆氣，把下巴戳在王景珅肩窩里，“不會的，一年后真有變故……頂多也是你仍舊不肯跟我回家罷了?！?/br>
王景珅搓了搓鼻子，“怎么要對付姜家？”

“他欺負我老婆和兒子，怎么也得給他們點教訓?！?/br>
“……滾?！蓖蹙矮|好不容易憋出一字來。

作者有話要說：看看還有多少夜貓子不乖乖碎覺，你們還要不要吹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