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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執(zhí)緊咬牙關,吃力地咽了口口水。后背的汗像成片倒出來似的,迅速濕潤了衣裳。他從沒有這么近距離看過老虎,那么大的腦袋,那么尖的牙……如果沒有龍,人的力量于它,不過蚍蜉撼樹。一刻沒有放松,少年的手始終緊抓著石塊。無暇驚愕,他眸光一凜,抬手、落石,繼續(xù)狠狠地砸下去……一下接著一下……此刻的老虎出氣多進氣少,已是奄奄一息,掙不動了。粉紅的龍尾及橙色的皮毛被大量的鮮紅色浸潤。腥氣沖鼻,龍身纏死在虎脖之上,融成一體似的,分不出赤紅的血,誰是誰的。當他的顫個不停的手摸上冰涼的龍尾,那個時刻,是喬執(zhí)第一次感受到——距離。龍勒了那只老虎很久,確定它徹底死透。喬執(zhí)抱著回到他懷里的喬蛋蛋,它的身體和他的手,有血液干涸的痕跡與揮之不散的粘稠。喬蛋蛋是平靜的,它平靜得像是做了一件本就應該完成的事。——家中的母雞被吃,它順著氣味找到這里,報復那只吃掉母雞的動物。動物世界有動物世界的規(guī)則,兇悍與憤怒,想打就打,不過是遵循本能。而身為人的喬執(zhí),又要怎么去跟它解釋,他的擔憂。他心里多少有點怪它,怪它沒有考慮過——沖上去打架,是否會讓身后的喬執(zhí)擔驚受怕;這個架打得有多少勝算;打架若是負傷,要多久才能康復,與一只母雞相比,值不值得。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對于喬執(zhí)來說,意味著什么。相比于他的感情,它有些沒心沒肺了。可是啊,他們生生隔著一個不同的種族。即使龍通人性,他又怎么能真的用人的情感,來要求,或是束縛它呢?甚至希望它能考慮自己的心情……這樣多的要求,不通人情的,是他吧。喬執(zhí)想了很多,最終卻什么也沒有和龍說。……本以為洞xue里動也不動的小孩是死掉了,喬執(zhí)離開前看了他一眼,不想,那小孩還有呼吸。老虎可能是直接將他叼回來的,弱小的肩膀上有深深的兩個血窟窿。天色已晚,喬執(zhí)不得不蹲下身子,翻開小孩磨損的衣服,查看他的傷勢……不想,手中柔軟的衣料,竟是十分眼熟。不小的翻身動作,使得地上的小男孩悠悠轉醒。男孩本是被老虎拖進洞xue,就快要被吃掉時,從天而降的長尾將他從虎口救下。他從來沒有見過長成那樣的動物,看著好像大舅舅常常講起的“龍”。驚懼之間,兩只兇獸纏斗得血光四濺,男孩天生見不得血,白眼一翻便昏了過去。如今醒來,視線對上同樣癱軟在地的虎尸,以為自己兇多吉少的男孩泫然若泣地一抬頭?!姷牟皇恰褒垺保且晃簧砩险戳搜男「绺?。即使不笑還是有酒窩,漆黑的眼瞳蒙著一層不符合年齡的靜謐,那小哥哥,在嚴肅地打量著自己。“你……你……”他有點害怕,想問小哥哥是不是“龍”變的。可惜剛一開口,怯怯的目光恰巧碰上小哥哥衣襟上的紅色。男孩忍了一下沒忍住,再度不省人事地癱軟了。“……”喬執(zhí)看到小孩醒來,沒來得及高興、沒來得及問話,就見他又暈了。沒看錯的話,男孩身上的是騎裝……皇家騎裝。想來,最近的皇家秋日狩獵就是在這山附近……不得了啊,撿到一只仇人家的孩子。這小孩的年紀,理應是被人抱在手里的。不在宮里好好呆著,卻被帶出來看狩獵,還給他定制小號的皇家騎裝,按推斷,是非常尊貴受寵的身份吧。所以,沒什么比救這小孩更麻煩的了。喬執(zhí)站起身,相當?shù)念^疼。他也很意外,為了龍攢修為,這些年自己做了這么多好事,居然沒有被培養(yǎng)出一絲一點的同情心。讓那個暴君的骨rou不為人知地死在這里,光是想想都覺得很有快感啊。但是,報仇卻牽連到孩子,這樣做了,他和他深惡痛絕的暴君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好吧,能說服自己。這樣的話,救男孩的理由充分了。喬執(zhí)瞥了眼男孩躺在地上,半露在外的精致小臉——嗯……還是,不想救啊。……男孩醒來的時候,他正睡在一張溫暖的小床上。沒有點燈,借著冷清的月色,能看清這屋子是一個草蓋的簡陋住屋。根據(jù)昏倒前的模糊印象,他判斷自己,是被善心的人救了。好像,是一個挺好看的小哥哥……“嘶??!”憶起一件事,男孩倒抽一口涼氣。——好像,他還看到了一條龍?!不會吧!這世界上,真的有龍?母妃常說,大舅舅是魔怔了,才會老想著那些仙啊妖啊的東西。大舅舅所說的龍,竟然是存在的?男孩的心怦怦跳。——唔,也可能是當時慌亂,看錯了吧!他轉了個身,心想:不知道那個小哥哥去哪里了,也許問問他,就能確認……“啊啊啊啊?。。 毙『⒆蛹怃J的驚叫劃破長空。蠕動的大片血痕,染血的犄角,染血的雙爪。周身干掉的褐紅色襯著它淡色的眼眸更加清冷,它趴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定定地看著他。男孩轉頭的那一刻,活生生地望見了那個他不確定是否存在“龍”??!何等的相似,它與好看小哥哥打量自己的眼神……等會兒,那個小哥哥呢?一眼望盡的屋子里,哪來的小哥哥?!從頭到尾,只有這只龍??!拖出一條血路的龍,緩緩朝他的方向爬來。男孩渾身戰(zhàn)栗,瞪著大眼,干脆利落地暈了。“吱——嘭?。 ?/br>搖搖晃晃的破門被一腳踹開。準備燒水洗澡的喬執(zhí)被尖叫聲引回房里。令他意外的是,房中的一切,看著跟他出去時沒什么兩樣。小男孩還是昏迷不醒。而蔫了吧唧的疲憊龍,正老老實實趴在桌子鋪著的破布上,充滿怨念地看著它那張被外人霸占的小床。這說的“老實”,也只是看似老實。之前喬執(zhí)出去,是把龍包在破布里的。“你……”喬執(zhí)腦子一轉,就想出了個大概:“他醒來過?”龍沒理他,沒聽見似的。“他,看到……你長什么樣了?”自與虎一戰(zhàn)后,小少年的情緒一直不高,此刻聲音涼涼的,夾著晚風,凍得叫人想打哆嗦。龍頭都不抬,敷衍地搖搖尾。少年拎起破布,連帶著里頭的龍一起,攬入懷中。“你真是,由著性子?!?/br>他碎碎念著,拿食指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