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弄臟了他的掌心。

他們的高｀潮很接近，等到一起慢慢平息了喘息，俞陽從床頭柜抓過紙巾，擦了擦手，而后抱住紀(jì)軒，極盡溫存地給了他一個親吻。

“今兒就先這樣吧?！彼f。

“你不想繼續(xù)啦？”紀(jì)軒作死。

“想啊。”苦笑了一下，俞陽有點兒火大地拍了一下那家伙的小翹臀，而后湊到他耳根，惡狠狠地念叨，“我想好好把你這兒玩兒一個夠，先用手指頭，然后用這個戳進去，做到你哭唧唧都不放過你！”

“……那咱倆還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就地白白吧?！睗M臉通紅，手還被拽過去按在還很熱很熱的那根上頭，紀(jì)軒嘴上逞強，心里倒是已經(jīng)軟了。

他知道俞陽是怕弄疼了他的后背，這種不需要直接說出來的溫柔他很是受用，并沒有進一步賤招，紀(jì)軒趴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半邊臉埋在枕頭里，瞇著小貓眼沖對方笑。

俞陽也看著他，對他輕輕笑出來時，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溫和，多柔和，多平和。

他有一種預(yù)感，這個看似鬧騰，實則沉穩(wěn)，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看似又二又傻，實則搞不好比誰都聰明的人，也許，真的跟他是天生一對兒，是命里注定，要在一塊兒，要肩并肩走下去的。

那就走下去吧。他想。

因為這也正是他此時此刻，真心期待的發(fā)展方向，和最終結(jié)果。

從那天起，到他等出個結(jié)果，大概用了兩個多月。

這兩個多月里，他們就像任何一對普通情侶那樣，黏糊著，磨合著，調(diào)試著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

彼此說好了，不需要遷就，不需要妥協(xié)，有了矛盾馬上冷靜探討解決方式，從沒料到居然會如此認真成熟談一場戀愛的俞陽，居然和對方一樣樂此不疲參與其中了。

要說這期間他做的唯一一件瞞著紀(jì)軒的事兒，就是他和家里說了自己有了個當(dāng)真在交往的對象這個事實。早就知道他是怎么過日子的父母，驚訝過后竟然是有幾分欣喜的。雖說到現(xiàn)在與其講是接受了兒子的取向，還不如說是認命了，隨他去了。于是，當(dāng)浪蕩子說要好好過，穩(wěn)定下來，似乎對象是男的還是女的，都不再重要。

父母的反應(yīng)，確實是讓俞陽松了口氣，他打算再等等再告訴紀(jì)軒，免得給他制造壓力，或者，就干脆等到時機成熟了直接帶著媳婦去見公婆。

七月初的時候，紀(jì)軒的紋身，做完了修補。

結(jié)果讓人眼前都不只是一亮。原本混亂不堪的線條，被仔仔細細修改成了交錯的荊棘，每一處刻意的破壞，都成了新圖的一部分。至于那個令人作嘔的英文單詞，則被涂成黑色的羽翼徹底覆蓋，再也找不到原本的位置了。更驚艷的，是右邊，本來沒有任何損傷的翅膀，保留了白色的底色，修整了因為時間關(guān)系而黯淡的線條，又十分巧妙地，做了和左側(cè)的荊棘對稱的圖樣，只不過，與那枯萎尖銳的棘刺相反，右邊纏繞貫穿著白色翅膀的，是一根生意盎然的花葉常春藤。

兩邊的圖案，形成了一種極為微妙的意境，黑與白，鐵棘與青藤，鮮明的對比和精巧的構(gòu)圖，讓整個作品可謂經(jīng)典。忍耐了五個小時皮rou的刺痛之后，紀(jì)軒看著鏡子里的圖樣，扭回頭沖著紋身師和于威他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同志們！還等啥？！烤大串兒趴體走起吧?。　?/br>
“你先恢復(fù)一個禮拜再說！”有點兒火大的俞陽一臉無奈伸手敲了那小子一下，繼而再也繃不住地跟那家伙一起笑了出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真心的。

烤大串兒趴體，在一個禮拜之后的某個晚上，如期兌現(xiàn)了。參加的人并不算多，紀(jì)軒邀請的，是于威兩口子，兩個勞苦功高的紋身師，還有俞冰跟鐵子。俞陽帶來的，則是店里的幾位資深店員。一小群人，吹著熱熱騰騰的夜風(fēng)，吃著滋滋冒油的烤串，喝著冰冰涼涼的啤酒，彈吉他，聊大天，不亦樂乎。

紀(jì)軒的父親甚至也湊了一會兒熱鬧，但畢竟上了年紀(jì)，看天色暗下來，也就下去喝茶看電視了。把老爹送回屋，紀(jì)軒回到房頂，拉過小馬扎湊到俞陽旁邊。

“哎，你猜，剛才我跟我爸說啥了?！?/br>
“……你不會吧？”俞陽心里一顫。

“沒有，不是‘那個’?！睋u搖頭，光著膀子，炫耀一樣晾著背后那尚在恢復(fù)中的刺青的家伙壞樂得還挺幸福，“我也是有一搭無一搭跟我爸念叨，就說，假如有朝一日，我?guī)€伴兒回家給您過目，您會不會不管這人是什么樣兒的，都能接受？”

“然后呢？”

“然后我爸說，是人就成。我說您別拿我打镲這兒說正經(jīng)的呢。老爺子就嚴(yán)肅了，說，就算不接受，只要你認定了，我就站在你這頭兒。我就說，那您可說話算話哈。我爸說，也是沒轍，誰讓你是我親兒子呢，不站你這頭兒，我站哪頭兒呢？”念念叨叨，嘀嘀咕咕，紀(jì)軒說完了一番話，一番讓俞陽百味雜陳百感交集的話，然后，他看著對方無法言語的表情，抬手拍了一把那結(jié)實的胳膊，“咋樣？我爹牛`逼吧？”

“……是真牛`逼?！苯K于低低笑出聲來，俞陽點點頭，竟然有幾分臉紅。他看向不遠處一邊聊天一邊用似乎已經(jīng)察覺了什么甚至可以說確定了什么的眼神看著他的堂弟俞冰，干脆沖著對方舉了舉手里的啤酒瓶，然后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他覺得從頭到腳，通體舒暢。

“那，在正式出柜之前，你就先裝裝直男吧?！毙÷曊f著，俞陽打了個無聲的酒嗝兒，“反正對你來說，這么些年大大咧咧嬉皮笑臉慣了，也不難?！?/br>
“誰裝了？我本來就這樣兒??！”錘了對方一下，紀(jì)軒一臉“你少找茬打架！”，他在新的一份烤串冒著熱氣放到錫紙盤子里時忍耐不住幾步跑過去搶，一個瘦子，擠在一堆人當(dāng)中，體型不占優(yōu)勢，唯獨背后的翅膀，那么鮮艷奪目，就如同那個人一樣，令他錯不開視線。

俞陽坐在那兒，看著那家伙從人堆兒里搶出來兩大串烤rou，炫耀一樣沖著他晃晃，挑起拇指手動點了個贊，他帶著忍不住的笑，站起身來，又從凳子旁邊給對方拿了一瓶啤酒，便一步一步，朝著紀(jì)軒走了過去。

夜風(fēng)還是燥氣的，但好在啤酒那么沁涼。

有個喜歡的家伙在自己視線里晃蕩，俞陽發(fā)自內(nèi)心覺得，天兒是好是壞，是冷是熱，都早已與他無關(guān)。

紀(jì)軒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一點兒，一點兒，瞇起了自己的小貓眼。

吧臺邊正對著他的位置，坐著一個女人。女人旁邊，還有另一個女人。兩個人各有各的美，妖嬈的，柔嫩的，奔放的，內(nèi)斂的，好像上學(xué)時候?qū)W過的那些詩詞歌賦里為數(shù)不多還能背下來的“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描述的那樣，都有各自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其中穿著吊帶裙，露著“事業(yè)線”，漆黑的卷發(fā)垂落在肩頭，以及那波濤洶涌的……大咪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