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啦。我已經(jīng)跟他們保證，給他們勾個上門女婿回家，正好你準(zhǔn)姐夫也不在意這個。到時候我們起步價生倆，第一個跟顧姓，下一個跟你姐夫姓。怎么樣？你姐夠意思吧？至于小花栗嘛，能不能搞定就看你的了，你姐可是把路都給掃清了。”

顧嶺看著她，目光有點鈍。

……花栗不答應(yīng)，他能有什么辦法？

顧崢見他毫無喜色，手指戳了戳他的腦門兒：“怎么，高興傻啦？你回去老屋一趟，叫人打掃出來，到時候花栗做完手術(shù)也好有個寬敞地方休息恢復(fù)。對了，爸媽說讓你趕緊滾回來住，別在那個小窩里拘著了，還跟人合租，你也真是想得出來！”

顧嶺應(yīng)了下來，渾渾噩噩地走下樓，發(fā)動車子，朝著自己出國前住的那片別墅區(qū)駛?cè)ァ?/br>
他得找件事情去做，讓他可以分分心，好不這么想著花栗。

剛開到門口他就被攔住了，當(dāng)年的通行證早就過期了，顧崢剛剛給了他一張新辦下來的，他從錢包里掏卡，那來檢查他證件的保安就一直盯著他的側(cè)臉看，看了一會兒，他才試探地叫：“顧先生？”

顧嶺抬起頭。

這個剃著利落小平頭的保安顧嶺有那么一點點印象，大概在他高三的時候他來實習(xí)，現(xiàn)在滿打滿算也干了七年了。

雖然住在這片別墅區(qū)的住戶屈指可數(shù)，基本上只靠刷臉就能暢通無阻，可過了七年，顧嶺不覺得這個保安還能認(rèn)出自己來，于是他只是客氣地點點頭，問：“你認(rèn)識我？”

這個保安倒沒有嚴(yán)格訓(xùn)練出來的橫平豎直和老氣橫秋，滿活潑地對顧嶺說：“是。有個人他來找過您，我老去您別墅門口敲門，所以還有點印象?！?/br>
顧嶺一震，抬頭看他，保安抬手指了指一個地方，說：“……等了半個多月吧，每天都來，一等就是一天。長得很好的一個小伙子?！觯徒?jīng)常坐在那兒。應(yīng)該是您的好朋友吧？”

☆、第56章六年前的語音

每天都來……

顧嶺心下一突。他從來不知道有這回事。

花栗來這里等過自己……

他搬離這里的時候什么行李都沒拿，反正顧家別墅多得是，他想在哪里安身都行，反正花栗知道的顧家別墅也只有這一處而已。

為了賭那口不成熟的氣，好展現(xiàn)自己抽刀斷水的決心，他連手機(jī)都一并丟棄在了老宅里。

當(dāng)時他覺得自己夠瀟灑，當(dāng)斷則斷，絕不會因為某個人動搖自己的計劃，現(xiàn)在想想他都想穿越回去抽死那個中二病。

顧嶺轉(zhuǎn)向了保安：“……半個月？他有沒有說起過關(guān)于……我的事情？”

保安思索了下，顧嶺也等著他，他知道七年前的記憶總會模糊些，沒想到保安沒多回憶幾秒，就篤定道：“他沒說什么特別的，就說你一定會來的。每次來我問他他都這么說，別的……就沒說什么?！?/br>
顧嶺突然就覺得心里特別難受，看向保安指點給他、花栗曾坐在那里的地方。

他幾乎能想象到花栗說這句話時的語調(diào)和表情，像是還有一個幻影在那里，屈身坐著，在夏天的毒日頭下，堅信著他喜歡的人會從里面出來。

顧嶺收回了視線，手指陷入了方向盤柔軟的皮套，按出了十片小小的半圓弧形下陷。

告別保安，顧嶺回了昔日他住過的地方。

別墅里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白布，沒有帶走的零碎東西都收拾好了，仔仔細(xì)細(xì)地裝了箱，定期也有人來打掃，屋子里透著股蕭瑟的潔凈，高低起伏的家具像是一只只雪白的怪物趴伏在地上。

顧嶺找了個地方坐下，一件件清點起留在這里的東西來。

他第一個就拿起了手機(jī)和配套的充電線，用隨身的充電寶連上去，他本來并不抱著這手機(jī)還能使用的希望，所以當(dāng)開機(jī)音樂悅耳地響起時，他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手機(jī)待機(jī)頁面是花栗，他穿得很厚，手里舉著根火花四濺的呲花兒，笑得很開心，看得顧嶺會心一笑。

他記得那是在高一那年過年的時候，父母突然回國了，原本去花栗家和他一起過年的計劃只能泡湯，花栗嘴上說著沒事兒，表情是很失望的。

那頓年夜飯顧嶺吃得食不知味，心里總飄著一個人的影子，直到十二點的鐘聲敲過后，花栗才給他發(fā)了個短信：“上你家頂樓?！?/br>
顧嶺爬上頂樓，輕而易舉地就看到了一個紅色的點，站在別墅大門外的雪地里，舉著閃閃發(fā)光的呲花兒一筆一劃地寫“新年快樂”，字是反著寫的，顧嶺看得一清二楚。

還沒等花栗寫完，顧嶺就轉(zhuǎn)身跑下了樓。

父母在國外呆了太久，對年夜的歸屬感沒那么強(qiáng)烈，早就睡下了，顧嶺連外套也沒穿，直接沖出了別墅，到了別墅門外，一把把那個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硫磺香氣的人抱在懷里。

花栗還舉著東西羞澀地把顧嶺往外推：“哎呀別燙著了！……你真是的，我‘樂’字還沒寫完呢你就跑沒了！”

呲花很便宜，花栗買了五十塊錢的，兩個人在別墅區(qū)外，像小學(xué)男生似的把這些全部放完了，照片也是在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顧嶺想再看看那條短信，翻到收件箱，卻看到了幾十條未讀短信，再看未接來電，六十多個。

數(shù)量不多，每天只是一兩條兩三通電話，很符合花栗怕打擾人的個性。

翻了幾條短信，里面的內(nèi)容也不是長篇大論的抒情或是責(zé)難，可顧嶺往下翻了幾條就看不下去了。

“顧嶺，你去哪里了？”

“我在你家別墅外面等你?！?/br>
“等了三天了，明天我應(yīng)該還會來。看到了來找我？”

顧嶺扣了手機(jī)，穩(wěn)了穩(wěn)氣息，開了語音信箱，不出所料，里面躺著七十多條留言，其中六十多條都屬于花栗，每次打電話沒打通，花栗都會說點什么。而在最近的幾條記錄里，除了幾個不知道他換手機(jī)的朋友外，還有一條未標(biāo)注姓名的聯(lián)系人，是在自己出國幾天后發(fā)來的。

顧嶺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這條。

那邊花栗的聲音傳來，三聲“顧嶺”，哭音一聲比一聲強(qiáng)烈。

來自六年前的呼喚、哭喊和央求，讓顧嶺瞬間嘗到了萬箭穿心的滋味兒。

聽到那句卑微的祈求“……我沒想打擾你出國念書，可你……你能回來陪我兩天嗎”，顧嶺終于忍受不住，不堪重負(fù)地折下腰來，像是被什么沉重的東西壓折了脊椎。

自己真他媽是個混蛋啊。

他剛才居然還有臉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