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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朝改改這投來目光,改改便忙放下筷靠了近去與惠娘道:“惠mama消消氣,您是知曉梨花、如笙心中從來都敬重著您,絕無半分這樣想法的。我們是您帶大的孩子,哪有對著自己親娘如此不知情理孝義?”“親娘?哈哈,親娘。”惠娘抬起手指了如笙,她那話卻又是放亮了故意說給樓上的那個聽的,“我教養(yǎng)出的是好孩子啊,拿了錢扔在我面前半分情誼都不講,當(dāng)我是親娘嗎?她當(dāng)我是個吸她血食她髓的冤家呢!我勸個一二句,便將我當(dāng)成是敵人一樣的防備起來。我是把你們當(dāng)孩子啊,我那么多年了,是把你們當(dāng)孩子,那你們呢?”那樓上傳來“嗚嗚”哭聲,臺階上傳來了腳步聲響,看梨花卸了妝由樓上走下來:“我說要走,你便千言萬語與說我那李楨的不是!我說要走你便百言百句的告訴我那些個贖身出去做姨太太的日子難過。我就想聽你說一句祈福話語,我就想看你高高興興的為我道一句珍重?!?/br>“你想想現(xiàn)在李楨那個太太是個什么脾性。你真以為她能容得下你?”“可李少爺他是真心歡喜我的,我曉得!”梨花抽抽噎噎的斜靠在了臺階扶手邊,“我也是真心歡喜他的,我贖了身,嫁了他,此生此世我就是清清白白了!”惠娘臉上此時也淌下淚來了。“梨花呀,我的傻梨花!他對你的歡喜能有多少日?你如今豆蔻年華,不需上妝臉都嫩的像能掐出水來,你是芙蓉豆蔻花枝頭,他當(dāng)然記得你滋味。可大宅院里頭到底如何,誰又說的準?!备母目戳怂且荒槺荩滞鴰熋每蘅尢涮?,他想惠mama大約是憶起了當(dāng)年那些事情,一時之間又生出多少遺憾感慨。這淮景河邊論灑脫脾性誰也比不過梨花、惠娘這對師徒,可有若論情深意重,大抵也還是他們倆最知人情深重。“mama,梨花哪里是不知曉呢?!备母挠蓱牙锶×耸峙脸鰜磉f上,嘆息著望著兩個女人,自梨花進了鳳軒齋來,吃穿住行是與惠娘最貼近的,她性情聽聞是與惠娘年輕時一般模樣。因她二人相似,也因她二人母女情誼最深,如今遇上這種事情兩個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也是他能猜到的事情。惠娘早些時候就說過,梨花與她年輕時太像,像到一樣會為一個男人傻傻的拋進一生,像到一樣會沉溺其中不知悔改甘之如殆,縱使錯了也識不出錯。“您方才還說這是梨花自己選的,再說呆在這兒她將來如何?嫁了便總歸是有個好歸宿?!备母膭裢?,那邊四姨又攏住了梨花的肩膀,擦著她臉上漣漣淚珠心疼道:“我們梨花姑娘眼光不會差的。我看李少爺是對你確確實實上心。今日惠mama和你開口說到底不還是因為心里傷心舍不得你!”梨花抽噎道:“我……我曉得。我曉得是mama舍不得我,我也是舍不得mama,舍不得四姨,舍不得改改和如笙??桑扇暨@次錯過了,我又要等多少年啊?!?/br>她有多歡喜那位為她置辦了出閣禮的李少爺,分離時日里便為他留了多少淚。改改一分一毫全都看在眼里,她那些時日里的失魂落魄,那些時日里的愁緒斷腸。所以啊,情,情最磨人。改改忽然想起今日仇天酬在門外時問他的話。“可是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這究竟幫的是好是壞了。”看著她們幾個人,改改也一時遲疑。這究竟是好,還是壞了。第九章定下了,梨花四月底就出嫁了。對梨花來說,是她一生最重要的婚事,是她將嫁給一個她此生所見最愛的男人,只要結(jié)了婚,嫁了她,她便不再是那個淮景河邊唱戲的妓子,是李家大少爺堂堂正正的……妾。可就是妾室,她也高興樂意。她是打心底里喜歡這個男人。改改看著惠娘耐下心來與四姨為她上妝梳發(fā),惠娘為她佩上的是存了好幾年舍不得用的玲瓏玉耳鐺,手上戴著的是兩對瑪瑙金鳳凰。手一彎眼一瞧,那一身火紅的旗袍穿在她身上勾出女子青蔥年華時最玲瓏嬌俏的身姿。抿了抿紅唇,梨花從鏡子前轉(zhuǎn)回頭來與改改道:“改改,我好看不?”青年站在了門邊,他眼中雖有兩三抹愁云難綻,但還是露出笑來,點點頭:“好看。梨花,你好像是天仙下了凡,正似一朵輕云剛出岫的美呢?!?/br>“你嘴巴最甜了,是不是又騙我?”改改走過來,接過惠娘遞上的那支琥珀花發(fā)釵,低下頭來為梨花帶上:“你今天是新娘子啊,全天底下沒有人能比你更好看了?!?/br>梨花眼眶里亮晶晶的,她抽抽鼻子,忍住了淚,扭過頭問四姨:“如笙呢,我……我今日出嫁,怎么沒見他?!?/br>“如笙他……”四姨遲疑,惠娘捏著帕子道,“一大早的就叫劉四爺喚去唱曲,這會兒還沒回來呢?!?/br>“可……”梨花又止住了話頭,她不是不知曉小師弟對他的心思,但她心底知曉,小師弟到底還小,將來變數(shù)太多,自己又何必在這個時候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徒增傷心難過事。便抬頭去看改改,和他認真叮嚀囑咐道:“如笙回來了,你要記得告訴他,師姐將來還是會惦記著他的,叫他學(xué)好了蕭以后,也要記得多練練琴。過幾年倒倉了,要多多小心,還有……還有……”改改按住了她手背:“師妹,師兄知道的?!?/br>惠娘別過頭去擦了擦微紅的眼眶,再抬頭,扯出笑來和兩個孩子道:“行了,別磨蹭了,時候快到了,趕緊的下樓吧?!彼p撫了梨花鬢角的發(fā),低語道,“莫讓他們等久了。”他們擁著新娘子往樓下去,可即便是這樣的大喜日子鳳軒齋里也一片冷清。四姨先他們一步下樓了,玄關(guān)門檻前是一只火盆,四姨走過來把當(dāng)年的那一張賣身契交到梨花手里,女子抬頭望她,又回頭看了眼鳳軒齋的屋宇樓房,那一棵高聳的老槐樹,樹邊老井青石板,轉(zhuǎn)過頭,伸手把那承載了她在淮景河邊近十年歲月的賣身契拋進了炭火里。那火星飛高,一剎時灼盡了契一張。抬起頭,油桐門外停著一頂轎子。說是嫁,可說白了也就是藝妓入門,這事情真要算來說不上是件光彩事,自是既沒有敲鑼打鼓,亦沒有歌舞喧聲,只有一頂還算精致的轎子停在了鳳軒齋的前門。隔壁的書寓有人從窗戶里探出頭來看,隱隱約約也能聽見那些個相熟的姐妹傳來感動啜泣,這幾日大家漸漸都曉得了,梨花當(dāng)初的那位頭相公為她贖了身,抬她做了小——這事情幸運到淮景河邊的姑娘想都不敢多想,簡直像是戲文里面唱的一樣。梨花一身殷紅色的旗袍,款款裊裊跨過了火盆,踏上臺階時一步三回頭望著改改他們。惠娘由改改遞上琴,撫琴開口,與她那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