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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越發(fā)狡猾，一見鐘情始終太過不確定，哭著臉單相思也太過難看，萬種千千實在不值得去冒險。

白頭到老，橫豎一輩子，愛也罷，不愛也罷，到底是為了生活柴米油鹽才成了主角。

而不離不棄，即看到了愛情的忠貞，又不如俗世一般了無趣味。

李桑只是一個俗人，他害怕現(xiàn)在上天給了他一個好重來的珍貴的開始，最后還是一個爛尾的結(jié)局。

李桑知道自己正在變虛弱。他每天早晨都頭疼，常常聽不到沈絳合在叫他，又常常以為沈絳合在叫他，他的精神變得很不好，坐著都會睡著。當李桑洗澡時看到自己手上一大把落發(fā)之后，他也明了離別的時候到了。

就像無論拼命擦磨砂玻璃，都無法看到玻璃的另一側(cè)一樣，的確有些東西努力了就能得到，也確實有一些努力根本沒有結(jié)果。

就像一見鐘情，不離不棄一樣沒有結(jié)果。

白頭到老，就更是俗氣的一場夢了。

每天的散步對李桑來說是最大的消遣，沈絳合會回來，帶上沈旸和李桑到別墅后面的小樹林走走，傍晚的太陽想浮在空中絢爛的寶石。

“我們還要在這待多久呢？”李桑問。陽光下的男人五官柔和，輕聲說話的樣子特別溫柔。

“快了?！鄙蚪{合回答。他還差最后一步，這么多年的步步為營，到最后收尾的階段了，更是急不得。

“沈絳合?！崩钌ＵJ真看著男人。

“嗯？”

“。。。。。?；厝グ??！?/br>
世界就像一個絲毫不能通融的死板男人，只知道準確地記錄時間，，每一天都準時把人們帶到未來的一天?？墒窃诂F(xiàn)在，在今天的這一天，能還在一起，就夠了。

李桑常常發(fā)呆，他常想，如果告訴沈絳合他得了腦癌，就像那些可笑的韓劇一樣，他要永遠消失了，沈絳合會怎么樣。

應(yīng)該也不會怎么樣。就像他沒有回來一樣，兩個人本來都已經(jīng)過上了屬于自己的平淡生活了。人與人之間不管有怎樣的聯(lián)系，十幾年了，也都會分散。怎么還自作多情地以為，沒有了李桑，沈絳合會怎么樣。誰會沒有了誰就怎么樣呢。

可是，那個男人每天不管在忙什么，都會在晚飯前回來，甚至好幾次還帶了一身的血腥味，吃完晚飯后帶李桑沈旸出去散步，知道李桑身體不太好，就再也沒有做過，睡覺的時候從來不把脊背對著他。李?？倳谕砩闲褋淼臅r候看到男人安靜的睡臉。

如果真的有上帝，如果真的有神靈，再給他一些時間好不好。

于是就每晚每晚地祈禱。

日子這么一天天過去。

一天沈絳合回家，沈旸撲過去抱住他，他不像往常一樣把兒子抱起來舉高高，他板著臉讓沈旸回自己的房間。沈旸沒有得到擁抱還被兇了一下，眼淚巴巴地委屈地回房間，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爸爸生氣了。

李桑疑惑地看著他。

沈絳合穿著正裝，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李桑，眼睛很認真。

他說：“我想過了。”

李桑也不禁正襟危坐認真聽著：“嗯?！?/br>
“我這人脾氣不好，年紀也大了，還有個兒子?！?/br>
“嗯?！边@是要說什么？沈絳合已經(jīng)壓力大到要向他抱怨生活了？李桑更加疑惑了。

“所以以后是不可能有人愿意嫁給我了?！?/br>
“。。?！崩钌Ｐ南肷蚪{合在煩惱結(jié)婚的事情？他要結(jié)婚不知道多少女人排隊等著，雖然有點酸，李桑還是說“你不能這么想，你很帥又有錢。。。?！?/br>
“不是?！鄙蚪{合打斷他的話，“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對互相的了解也是最深的，反正你肯定也結(jié)不了婚了，就這么一起生活吧?！蹦腥丝焖俚卣f著，雖然用冷酷的表情拼命壓抑了，李桑還看到男人眼角閃過羞赧的惱意。

“一直一起。”男人又補充。說完他伸出一直握在膝上的右手，攤開，是一枚銀戒。

李桑知道自己精神很不好，有時候還會出現(xiàn)幻覺?，F(xiàn)在大概就是幻覺。于是他就呆愣地看著沈絳合把戒指套到他手上。臉上沒什么表情。

幻覺越來越嚴重了。他這樣想著，就沒有拒絕。

等他覺得自己意識清醒的時候，自己在洗澡，手上并沒有那只戒指。

直到深夜睡覺的時候，他從噩夢里醒轉(zhuǎn)。向右就看到沈絳合安靜的睡臉，柔和得像個卸下心事的孩子。李桑看了很久，伸手想把沈絳合露出來的肩膀蓋上。

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戒指。套在自己無名指上，不大不小。

啊，不是幻覺。

他生病了，腦子變得非常不好，他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東西，他只是看著自己的手指。李桑特別特別難過，但是他忘了自己為什么難過。

旁邊睡著自己的愛人，無名指上有戒指，啊對，他們還有一個孩子。

再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人生了，李桑想。

他靠過去，和沈絳合鼻尖對著鼻尖。沈絳合溫暖濕潤的呼吸輕拂著李桑的臉頰。

如果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身旁的人沒有呼吸了。

“沈絳合?！崩钌褐ぷ樱鳒I的酸意堵在喉嚨里，他脆弱地叫了聲沈絳合。

“怎么了？”沈絳合朦朦朧朧地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對李桑說，聲音特別溫柔又性感，“洗完澡就不知道戴上戒指，求婚戒指還要讓我戴兩次?！?/br>
“嗯。”兩人靠得很近，嘴唇幾乎貼在一起。

“這么老了還撒嬌，快睡覺?！?/br>
“嗯?！?/br>
李桑放任自己在黑夜里忘了自己的壽命，忘了十幾年的空白，忘了沈容的死，放任自己溺死在關(guān)于沈絳合的幸福里。

但是天還會亮的。

第二天，沈絳合牽著李桑離開那棟安靜也冷清的別墅，去了醫(yī)院。

李桑身體很不好，沈絳合是察覺到了的，他的想法很簡單，先去醫(yī)院做檢查，到底哪里生病了，再帶回家把老男人好好養(yǎng)著。不是都說，人生有低潮黑暗的時候，也總會迎來春暖花開的時候。沈絳合以為，柳暗花明，自己已經(jīng)迎來曾經(jīng)羨慕過的幸福。

如果可以選擇，那些關(guān)于命運的真相你會不會想知道？

人生終究不公平。

第10章你是否以為自己已衰老或失去魅力？————

時間可以換成幾個概括性的詞。

對李桑來講，二十三歲的秋天到二十四的夏天就可以用寥寥數(shù)語來描述。

教室里的親吻，冰涼的月光，空氣里壓抑的潮濕的呼吸聲，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李桑和沈絳合。

李桑因為沈容的關(guān)系常照顧沈絳合，長久以往，和沈絳合的關(guān)系也漸漸親厚起來。

那天天氣不是很好，窗外淅淅瀝瀝下著雨。沈絳合濕著頭發(fā)到了李桑家。

“怎么了？”李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