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笑意，甚至有點驕傲。他直覺喻烽是在耍人，就算聽不懂他說的什么，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十有八九不是正經(jīng)話。喻烽這人要不是穿個軍裝看起來高大威猛，正義之士的樣子，使起壞來也非親近人不可知的?？蹿w家母親的表情王遠只能心里安慰自己，至少是做了件好事。

把趙家母親和六福媳婦兒送走了，王遠松了口氣。喻烽笑話他，“以后小心點，有什么事要學會把自己摘出去，整天傻不拉幾給人坑，哥這次救得了你還以為沒回都能救你?！?/br>
王遠撇撇嘴，不以為意。喻烽看他那樣子好笑，“好了，說正經(jīng)的，上頭下發(fā)通知了，年前那個發(fā)電廠的項目審核過關(guān)，島上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動工了?！?/br>
王遠問，“會有很多外地人來？”

喻烽說，“對，而且還會有很多人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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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國家是沒有明確法令禁止“強制墮`胎”的，只規(guī)定非醫(yī)學需要禁止胎兒性別鑒定及選擇性別人工終止妊娠，但是喻烽那樣說也大體能說得過去，上綱上線啥的反正就那套吧。

12.

“還有很多人會走?！?/br>
“去哪里？”

喻烽怕他沒辦法接受，“村子里要搬遷，所有人都要搬走。島上的可利用空間會被全部開發(fā)用來做發(fā)電站項目，可能會建成全國最大的風力發(fā)電基地。所以所有住戶要集體搬遷?！?/br>
王遠愣了，“搬到什么地方去？”

“這個還沒有定下來，按程序來說會有相關(guān)小組過來考察制訂搬遷方案。國家這方面政策這兩年完善不少，集體搬遷的住房補貼和安置都很全面，你放心?！?/br>
王遠不是在意這個，“我也要走？阿媽也要走？”

“李書記他們都走了，你估計也會走吧?！?/br>
王遠又問，“那烽哥也走嗎？”

喻烽略微沉吟，無法回答他。

王遠覺得不可思議。他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天搬離舢板島。他還很小的時候村里開始出現(xiàn)打工潮，年輕一輩的去內(nèi)陸的工廠做工，一年收入是從前的兩三倍。漸漸所有能出去打工的都出去了，留下老人和年輕的小孩兒在島上，村子不免冷清。但逢年過節(jié)的，該回來的還是會回來，這里依舊是歸處，是心里頭那么一塊兒覺得是應(yīng)該回去的地方。

歸屬感對于王遠來說很重要，和船隊出去的大部分時間在茫茫大海上，漂泊感嚴重，一旦回到陸地回到家就感覺踏實安全。如果搬出去了，這個家的概念不免要消失，要經(jīng)過很長一段時間再在另一片土地上扎根，吸收養(yǎng)分，培養(yǎng)歸屬感。

喻烽心里面的想法就比王遠復(fù)雜多了。如果駐島部隊有調(diào)動，他的去向是一個問題。

他那個在家整天只打牌的母親卻是不出家門盡知天下事，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問消息。喻烽聽出這女人的意思是希望如果有調(diào)動，她能找丈夫從前的朋友動用關(guān)系把兒子調(diào)到南京軍區(qū)去，最好是進技術(shù)部隊。喻烽從前也是留洋的高材生，到時候混個高級工程師的職銜，雖然不會大富大貴，但是能保證小康水平。這就是當mama的能做的最后一點事情了。

喻烽細細體會做娘的苦心，砸吧出一個平凡踏實的未來，心里還是挺暖的。他就是有點舍不得王遠。論心底，要是王遠能和他一起走那就更好了。

任淮生卻很高興，“撤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調(diào)回去，少受一年罪。”

喻烽點了根煙，“你覺得會撤？”

舢板島是南海入海口的第一座島嶼，戰(zhàn)略地標的意義，駐島部隊撤退的可能性并不大。任淮生說，“老實說我覺得不太可能，當年三峽的時候還是子弟兵過去幫忙搬遷的。項目走項目的，我們走我們的，不妨礙事兒。這里人少反倒是對軍營好，不容易出亂子?！?/br>
“嗯。”

“不過我說，”任淮生調(diào)侃他，“你就沒有一點想走的心思？”

任少爺從前在北京城也是圈子里有頭有臉的紈绔子弟，說是被當?shù)南路?，其實也就是想他鍛煉鍛煉，不可能在這里長呆。喻烽笑話他，“你得了吧，任伯伯費這么大心思把你弄到這兒吃點苦，還要我每天給你編胡話騙他老人家，等你回去了我就要挨他老人家罵了?！?/br>
任淮生沒皮沒臉慣了，“我真不適合呆在這種地方?！?/br>
“那你沒向任伯伯打聽一下？”

“我打聽了啊，他罵我，說讓我老實安分。我只能說好，嗯，知道了?！?/br>
喻烽碾了碾煙，長吁，“那就聽天由命吧?！?/br>
變數(shù)來得快。沒過多久任家來電話說任將軍住院了要任淮生必須回去一趟。當天晚上任淮生搭船出港回去了。那邊老將軍身體雖然硬朗，但到底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檢查出來是直腸癌，但家里人瞞著不敢告訴，只說是非腫瘤性的直腸息rou，做手術(shù)切了就好。

任淮生陪著母親呆了一個星期回來了，大半夜才到的。喻烽不放心去看看，看他一個人坐在宿舍里頭收拾箱子，床頭點了一根煙悶燒著。

“沒什么大事，早期的腫瘤。切了就好了。今年年檢的時候查出來的，還好發(fā)現(xiàn)得早。”任淮生拍拍床鋪，“坐。多呆了幾天陪我媽?！?/br>
喻烽說，“家里面都還好吧？”

“還行，我媽平時看著挺呼風喚雨的一個人，不行了，一個人坐在手術(shù)室外頭的時候那樣子見了心里不好受”任淮生說，“看來他們是真的老了?！?/br>
孩子總有一天會長大。父母也總有一天會老。這是大自然的規(guī)律。

喻烽說，“要不然你早點回去算了。手術(shù)之后要保養(yǎng)要調(diào)理還是你這個兒子在身邊比較放心?！?/br>
任淮生的母親就是這個意思。不全為了孝道，任家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寶都押他身上，老頭子這次動大手術(shù)對外瞞不住，看來是要提早退休了。兒子再不回去，家里面沒有個接班的，鬧得人心惶惶。但這個事情女人家沒有權(quán)利說話，要等任將軍清醒之后下命令找人。

他問喻烽，“我肯定要回去的，再過一段時間可能會去做述職報告，到時候會有機會申請調(diào)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我讓我爸把我們倆調(diào)一塊兒不就完了？反正你媽也想你回去，南京沒意思，夏天熱得要死，冬天還沒暖氣。北京哥們兒都熟，以后好找門路?！?/br>
他說得喻烽有些動心。喻烽挺喜歡北京那個地方，敞亮舒服，人多熱鬧。南京到底還是南了一些，也小了一些，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很遙遠的記憶。

喻烽說，“你讓我我想想?！?/br>
“別想了，有什么好想的？我回去問問我爸這個事兒有沒有可能性，就這么定了啊。你媽那邊我估計肯定沒問題的?！?/br>
這個事情喻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