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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淡彩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3

分卷閱讀43

    水壺,把秘密漏了個一干二凈。

漏完以后他努力補救,說布布已經(jīng)退燒了,讓賀致遠千萬別擔(dān)心。

這倒不算扯謊。

布布精神的確不錯,趴在頌然懷里與爸爸聊天,吐字脆生生的,特別有活力。只是病中的孩子多少比平時脆弱,聊著聊著,忽然小嘴一抿,滾落了兩串眼淚。

“拔拔,我好想你啊?!辈疾汲橐f,“我有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沒看見你了?!?/br>
賀先生出差已經(jīng)一周了,對于四歲的孩子而言,這是一段足夠漫長的分離。頌然擁住布布,用自己的體溫安慰他,低頭親了親他的小臉。

接下來的時間是屬于父子倆的,頌然陪伴在旁,聽賀致遠好言安慰布布,偶爾恰到好處地補上幾句話。

賀致遠答應(yīng)會在4月18日回國,頌然就配合著說,他要給布布畫一張空心腳印的日歷,布布每天拿彩筆涂一枚,等涂滿了,爸爸就回家了。賀致遠說等他出差回來,每晚都會給布布講故事,頌然就配合著說,咱們先把喜歡的故事書一本一本挑出來,到時候想聽哪個,就讓爸爸講哪個。

非常奇妙的,幼兒對真誠的關(guān)愛總是有著精準的辨識力,被愛沐浴的孩子永遠不會哭太久。

布布很快止住了眼淚,對電話那頭說:“拔拔,你早點回來,我和哥哥……唔,我們都在等你呢?!?/br>
“我會的?!辟R致遠道,“你也要聽哥哥的話,好好養(yǎng)病,哪里不舒服就告訴他,明白嗎?”

布布點點頭:“好。”

結(jié)束通話已經(jīng)九點半,到了該睡覺的時間。頌然檢查了一遍布布的出痘狀況,零零散散幾十顆,不算太嚴重,便在床頭留了一杯溫水,又往他懷里塞了一只小抱枕,輕輕拍背,哄他入睡。

出來時,擱在茶幾上的手機正在一閃一閃地震動。

是賀致遠的號碼。

頌然感到詫異,彎腰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賀先生?”

“頌然,我剛想起來一件事,需要向你確認?!辟R致遠開門見山道,“你之前得過水痘嗎?”

“???”

賀致遠加重語氣:“你應(yīng)該知道的,水痘的傳染性很強,如果你小時候沒得過水痘,缺少抗體,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遠離布布?!?/br>
“這個……這個沒問題啦?!表炄环潘傻負溥M了沙發(fā)里,不以為意地說,“我之前不是講過嗎,我有一大群弟弟meimei。家里這么多小孩兒,一個出痘了其他的都得跟著栽,我肯定得過的?!?/br>
老實講,頌然從小就和“幸運”兩個字不沾邊。

他在福利院生活了十年,孩子堆里跌打滾爬一路混到大,什么倒霉事都得輪一遭,要說這種體質(zhì)能僥幸逃過水痘,他自己都不信。

可惜他的“推理”太牽強,在賀致遠眼中完全不過關(guān)。

賀致遠又問一遍:“你確定嗎?”

頌然笑笑:“也不是很確定啦,但是應(yīng)該……”

“沒有應(yīng)該,只有‘得過’和‘沒得過’?!辟R致遠態(tài)度執(zhí)著,不容糊弄,語氣破天荒地嚴厲起來。他抬腕掃了一眼手表,計算時差,說道,“現(xiàn)在還不到十點,家里應(yīng)該沒睡吧?頌然,你給爸媽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否則我不放心?!?/br>
頌然愣住了:“給……給爸媽……”

賀致遠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異樣:“有問題?”

“沒,沒有!”頌然慌忙掩飾,“那……我先掛了?”

“行?!辟R致遠說,“問完記得發(fā)信息給我?!?/br>
掛了電話,頌然孤身坐在沙發(fā)上,握著手機,沉默地摩挲自己的手指關(guān)節(jié)。

人是不能撒謊的。

最初的一個謊言要用后續(xù)的千百個謊言填補,補得越多,留下的漏洞也越多。當(dāng)漏洞再也填補不了的時候,謊言就會被無情拆穿。

他美化了福利院的經(jīng)歷,在賀先生面前假裝自己擁有一個熱鬧的大家庭,所以現(xiàn)在,他被推入了一個新的困境——深夜十點,T市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早已下班,他能給誰打電話呢?就算真的打通了,誰又會記得一個七年前離開的孩子有沒有患過水痘?

沒有人會記得的。

從來沒有。

十分鐘轉(zhuǎn)眼即逝,頌然不能再拖下去,手指在按鍵上飛速躍動,發(fā)出了一條消息。

“問了mama,我得過水痘?!?/br>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手機屏幕,看到這條信息氣泡的標識從“發(fā)送”變成了“已讀”,十幾秒過后,一個新的白色氣泡跳了出來——“好,我放心了。”

頌然將手機扔到旁邊,閉上眼睛,倦怠地呼出了一口氣。

第二天,布布退了燒,體溫下降到37度,食欲也基本恢復(fù)正常。吃過早餐,頌然抱他去陽臺沐曬日光,順帶殺一殺病菌,他就穿著小黃鴨睡衣坐在絨墊子上,一會兒讀讀繪本,一會兒和布兜兜玩推球游戲,還相互踩尾巴玩。

鴨子尾巴短,貓咪尾巴長,布布占據(jù)物種優(yōu)勢,靈活扭一下屁股就能贏,心情大好。

頌然站在客廳落地窗前,給T市福利院打了一個電話。

他想確認自己的病史。

T市是一個內(nèi)陸省份的四五線小城市,兒童福利院占地小,樓房矮,設(shè)施差,聘用的員工素質(zhì)參差不齊。檔案室的大叔一大早遲到了五十分鐘,泡好一缸粗葉茶,攤開油印雜志,撕下一頁廣告紙卷著烙餅吃,很快沉浸在了高官與二奶的艷情故事里,以至于被不識相的電話鈴打斷時,他極其不悅地“嘖”了一聲。

頌然客氣地闡明了意圖,大叔嚼了兩口烙餅,cao著濃重的鄉(xiāng)音敷衍他:“得過,得過,我們這里的小孩,哪個沒得過嘞?!?/br>
說著就想把電話掛了。

“等等!能……能請您幫我單獨查一查嗎?”頌然趕緊請求,“以前江老師說過,我們的病歷也會有留檔的,應(yīng)該就在檔案室里。”

大叔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

他重重擱下烙餅,把印有女星半身像的雜志往旁邊一推,翻開登記表,非常不耐煩地問:“姓名,年齡,入院年份。”

“頌然,歌頌的頌,當(dāng)然的然,23歲,2001年2月份入院的?!?/br>
大叔潦草記下信息,隨手把筆一扔:“我現(xiàn)在就去查?!?/br>
他嘴上這么說,實際的動作卻是翻開雜志,找到剛才那篇繼續(xù)讀了下去。五分鐘以后,他讀完這個狗血俗套的故事,張口罵了句娘,才想起頌然還被晾在電話那頭,于是抄起聽筒,信口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