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7
不動若沉水,聲音冰冷:“為何要這樣做?將整個武林攪成一團渾水對你有何好處?很好玩么?”步月道:“亂了好啊,亂了,你才知道,其實所有人都是惡人,我們并無甚么區(qū)別,只是所處的位置不同罷了?!?/br>他的手習(xí)慣性地抬了抬,驀然發(fā)現(xiàn)手中空空如也,于是端起桌上涼了的茶喝了一口。夏云峰也發(fā)現(xiàn)了他這個動作,這是他要抽煙的習(xí)慣,卻忘了不知從何時起,他手中再無那柄金煙桿,也不再見他抽煙。他本想關(guān)心,可一想到他所做之事又惱怒非常,語氣不由高了些許:“你早就計劃好了,暗中散布的消息,又命人喬裝混在人群里趁亂生事,一切不過是你的陰謀罷了?!?/br>“陰謀是不錯,可你所見所聞又有幾分假呢,阿峰,那些所謂的江湖狹義也不過如此,你為何放不……”“教主,不好了!那些武林正道攻了上來!”離鸞忽然闖進來急急道。步月一驚,脫口道:“不可能,解火教這么多處關(guān)隘,他們?nèi)绾文軌蜉p易上來?”離鸞道:“他們走的是我們的暗道,來的全是高手,我們的人抵擋不住,恐怕馬上就要攻到此處了!”步月道:“既是如此,你也不必驚慌,你先出去召集大家,本座隨后便到?!?/br>“是。”離鸞關(guān)了門,夏云峰道:“若他們都攻上了解火教,你可會全都殺了?”步月側(cè)眸道:“我為何要殺他們?”夏云峰道:“你殺過之人還少么?”步月點點頭:“也是?!?/br>他頓了片刻,雙目幽幽含情,脈脈如水般望著夏云峰,柔聲道:“只是我不想殺人了,你說,我們該找哪個山頭隱居才好?”夏云峰猛然一怔,卻覺心中破了一個大洞般,連聲音都覺得嘶啞難聽:“你說……什么?”步月少有的正色道:“我之前不肯應(yīng)你,是因為我心中有放不下之事,如今心愿已了,隨你一同歸隱也無不可?!?/br>夏云峰忽然惱怒,揮開他擁抱之手,冷聲道:“你說的心愿,難道就是殺人無數(shù),血流成河,整個江湖被你弄得人心見惡?步月,你到底是不是人?那些無辜之人可有哪里得罪過你?”步月道:“這紅塵世人,人有千面,一面有千心。你可見過,那些看上去心慈面善之人也許心腸歹毒,滿口仁義道德之士實則是個偽君子?!?/br>夏云峰面色忽的一變,啞聲道:“你在說什么?”步月冷笑一聲:“你沒猜錯?!?/br>夏云峰默了片刻,看著他的眼眸竟慢慢變得陌生。步月又道:“我確實從我娘留下的手札里看見了一些東西,她曾行俠仗義樂于助人,卻不曾想得到的卻是恩將仇報。她救過紫星堡的夫人,紫星堡卻將她武功的破綻告訴了敵手;她剿滅南山盜匪,那里的村民卻傳她與陸子衿不清不白。這些受過她恩情之人出賣她,讓她不得不嫁給步驚雨,最后又伙同屠天易,將她逼向絕路,她曾對南華寺有恩,南華寺主持武功高強,大慈大悲,她自認那是她唯一能信得過的地方,卻是死在了那里。”“你看,這就是所謂的江湖狹義,這片江湖早就不干凈了,解火教被稱為魔教,卻依然教徒上千,個個忠心耿耿。他們許多人原來也是名門大派的子弟,有的為惡,有的為善,最終被逼得來到了這里,真正大jian大惡之人,如我原來手下一眾惡人,什么夢里三浪,七鬼奪命,黑白雙煞,毒郎中公孫少,這些人解火教并不會收他們,此次血洗江湖,那么多名門正派卻無還手之力,這只不過是故人尋仇,他們心虛罷了?!?/br>夏云峰道:“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可你手上染的鮮血不會是假,你為母親尋仇掀起的腥風(fēng)血雨也不會是假?!?/br>“可我愛你也不會是假?!辈皆螺p聲道。夏云峰微微一怔,沉黑的雙眸好似有東西在顫抖,直直地望著他。步月的神色漸漸暗淡了下來,他與夏云峰對視,面上是少有的卑微和祈求:“我從此放下屠刀,你可還愿與我退隱江湖,浪跡天涯?”夏云峰只覺自己平復(fù)的心痛又慢慢疼了起來,他再不敢直視那樣的目光,轉(zhuǎn)頭道:“這似乎不是你放下屠刀的原因。”步月心下一跳,心道莫非自己懷孕之事被他發(fā)現(xiàn)了?可夏云峰不說,他更不想說破,便道:“你若應(yīng)了我,我便會有個大大的驚喜給你?!?/br>“什么驚喜?”夏云峰的聲音干干的,神色極是不自然。步月道:“此事現(xiàn)在還不能說,你只說你愿不愿與我一起走?”那話音已落,屋中的燭火跳了跳,似乎隨了誰的心跳般,接下來確實一大片的寂寞,秋風(fēng)夜來,寒風(fēng)拂面,步月渴求的面容漸漸冷了下來。夏云峰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握住了步月的手:“好?!?/br>步月頓時喜笑顏開,眉眼生波,夏云峰看著他,只覺這笑顏艷麗得太過,逼得他眼睛酸澀生疼。步月卻并未在意這些細節(jié),拉著他便出了門,只見古記,離鸞,阿燕,還有幾個弟子都候在屋外,令夏云峰奇怪的是,那賀郎中竟然也在。夏云峰此時方才知,解火教如今早已人去山空,唯獨剩下步月和幾個心腹在此等他,心中更是說不出是何滋味。步月道:“我們現(xiàn)在便走?!?/br>離鸞道:“從哪條路離開?”步月冷哼一聲:“既然他們走了我們的暗道,那我們便走正道?!?/br>他抬步便走,一個弟子忽然道:“稟告教主,牢中還有一人,教主曾吩咐過莫要讓她死了,如今我們一走,可是要將她殺了?”步月這才想起,與無憂宮一戰(zhàn),他唯獨留了碧池在牢中日日受那鏡花水月毒之苦楚,他想了想,那暗道在邙山北側(cè),解火教地牢卻是在南側(cè),此去恰好經(jīng)過解火臺,也好順路下山,便道:“本座還要再去會她一會?!?/br>離鸞道:“教主,恐怕來不及了?!?/br>步月道:“無妨,他們便是一起來也并非本座對手?!?/br>“可你的身體……”步月瞪了他一眼,離鸞便不再說話,淡漠雙眸看了一眼夏云峰,乖乖跟在步月身后往地牢去了。秋日漸寒,又是深夜降霜之時,山中本已冷寒,地牢陰森,更有幾分寒冬之意。步月身披狐裘,看見昔日總是濃妝艷抹卻還有幾分姿色的碧池,如今已是皮包骨頭,衣不蔽體地趴在他腳下瑟瑟發(fā)抖,身上的肌膚因鏡花水月之毒而變得青黑,此時她見了步月更是雙目暴突,滿眼仇恨惡毒,如同惡鬼般恨不能將之生吞活剝,但她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步月道:“是誰給你的鏡花水月毒,你若說了,本座便給你痛快一死?!?/br>碧池?zé)o力地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