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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也不再像往常那樣暴躁灑脫,她道:“你對子衿虧欠良多,往后對他好點?!?/br>此話說得莫名其妙,他對子衿何來的虧欠良多,不過是吻了一下……忽然想到那一晚陸子衿看的他眼神,他心里突地一跳,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有江湖傳言,陸子佩在晚風(fēng)樓命懸一線,是步驚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地她一命生存,卻永遠被逐出晚風(fēng)樓,因此陸子佩對步驚雨以身相許。如果這是真的,那一日陪他掉落懸崖的就是……這也能說通為何陸子佩不愿在眾人面前將他送回孔林書院。因為那人是陸子衿!他試探地問:“你在懸崖下的腿傷可有復(fù)發(fā)?”陸子佩道:“已經(jīng)無礙,你不必?fù)?dān)憂。”他的手在發(fā)抖,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掉落深淵,萬劫不復(fù)。他慢慢地瞪向陸子佩,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人扼住,聲音嘶啞如鬼:“你根本就沒有掉落懸崖,跟我一起落下去的是他!是不是?”陸子佩一直躲避的眼神終于望向他,那雙琉璃色的眼落下淚來:“是,當(dāng)時你雙目失明,我卻遭陸子凱暗算,一劍差點沒入心臟,子衿過來救我時卻被你拉住了,我叫著你的名字,我想去拉你的手,你卻拉著他一直往前跑,我親眼看見你們掉落懸崖?!?/br>她道:“那一刻,我不知是恨你還是愛你,但現(xiàn)在都已不重要了?!?/br>他愣愣地看著她離去,背影決絕。原來,這人情冷暖,愛恨糾葛,竟都是命運愛作弄的人生,他哈哈大笑,掩面痛哭。他開始在青樓楚館尋歡買笑,整日醉得不省人事,仿佛這樣就能忘掉一切傷心,或者忘掉自己是溫文爾雅滿腹才華的孔林書院大弟子裴言昔,他不過是個自甘墮落的酒鬼罷了。他便是在那里認(rèn)識了十三夜歌,那時水昏云淡,月影寒冷,美貌的歌女在秦淮的花船上唱著憂傷的曲調(diào),他問她為何別人唱歡曲她卻唱哀調(diào)?她道:“因為心中有哀,便是歡曲也能唱成哀調(diào)?!?/br>“你心中有怎樣的哀愁?”她低眸撥弄琵琶慢慢唱:“絮絮韶華無盡憂,鏡花水月總相愁,可恨langxin堪不透?!?/br>“原來你是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人”他苦笑了一聲,“真巧,我也跟你一樣?!?/br>他仰頭喝酒,目光穿過被夜風(fēng)吹開的門簾,看見了默然站在門外的陸子衿,四目相對,他的心驀然劇痛,只覺那一眼如同萬箭穿心。他便在那目光下與十三夜歌日日恩愛纏綿,這樣是否可令那人退卻?陸子衿的目光越來越陰霾,但始終不肯離去,他終于不得不面對這個人,他道:“我愧對你,但我無法接受你,我們都是男人,還是各自走各自的路吧?!?/br>陸子衿的雙目通紅,一直沉默,卻不離去。他卻忽然怒了起來,大聲地質(zhì)問:“為何不說明你的身份!你明明可以說你就是陸子衿!卻要代替她來照顧我,讓我犯下這樣的錯!為什么!為什么!”陸子衿愣愣望著他,淚水映著秦淮的河水,瀲滟又悲戚,可他卻始終沉默。“陸子衿,你要我怎么辦?你現(xiàn)在讓我怎么辦!”“可你又讓我怎么辦?”陸子衿終于開口,怯懦又委屈,滿臉是淚,“是你拉著我跑的!我眼睜睜看著jiejie倒在血泊中,我多想去救她!就算放棄晚風(fēng)樓的身份地位,哪怕跟她一起去死!你不知那時我有多恨你!我以為jiejie死了,你又雙目失明,我雖恨你卻怕你想不開,才會頂替她的身份照顧你,言昔哥哥,我并不想得到太多,可是你,是你,硬生生奪去了我的東西!”他猛然愣在那里,只覺夜風(fēng)寒涼入骨,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他怪子衿,可子衿又何嘗不怪他?他最終只能道:“對不起,可你要的我無法給,從今后起,我們再也不要見面罷。”“我要的不多,只要能看著你就好?!?/br>“可你的存在始終會提醒我那段不堪的誤會?!?/br>陸子衿猛然后退一步,神情受傷,他忽然問他:“是不是,若我是女子,你也許就不會這般對我了?”“也許是吧,為何你不是女子呢,子衿?”那是裴言昔此生說過最后悔的一句話,那句話,顛倒是非,違背天理,造就了江湖的血流成河,紅顏埋白骨,是他一生都無法償清的罪孽。第123章故人回首(三)裴言昔因整日頹廢,流連青樓而被師門押送回書院讀書,書永遠都是讀不盡的,圣人言:過而不改,是謂過矣。他知自己的過錯,卻不知如何去糾正彼此的人生,就像他還是參不透孔林書院使用的圣人劍,劍乃兇器,持兇器者,即便心懷正義,終會殺人,焉能為圣人?可他再不愿去經(jīng)歷江湖的冷暖。四年后,聽說陸子衿被逐出晚風(fēng)樓,原因不明,只聽說陸北陌暴怒不止,揚言要殺了此孽障,奈何陸子衿功力大漲,無人能殺他,從此被逐出門派,能殺陸子衿者賞白銀一千兩。究竟是犯了什么樣的大錯才會受到如此嚴(yán)厲的懲罰?裴言昔想不通,也就不再想。直到陸子衿找到他,她道:“如今,我是女子,你可愿對我好一點?”沒錯,她是個女子,依稀有當(dāng)年陸子衿的模樣,卻更加艷麗嬌柔,渾身散發(fā)出女子的柔情魅力,很像陸子佩。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難道這些年來,他愧對的竟然是另一個女子?他痛聲道:“子衿子衿,你為何不早說?”“早點說的話,你就不會冷落我了么?”他忽然語噎,他讀遍圣人書卻不是圣人,若當(dāng)年知道陸子衿是女子,他能否忘掉陸子佩,另愛他人?陸子衿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柔聲道:“我不介意,只要你現(xiàn)在對我好就行了,言昔哥哥?!?/br>他僵硬著身子問她:“子衿,你認(rèn)定了是我么?”陸子衿道:“我從見到你開始,就一直很喜歡言昔哥哥,jiejie已經(jīng)嫁人了,你可否多看我?guī)籽???/br>一想起陸子佩他便心痛,看見陸子衿這張與她相似的面容越發(fā)覺得難受。可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道:“子衿,若是這就是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娶你。”他確實虧欠她太多,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其它可以補償?shù)姆椒ā?/br>但陸子衿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她問:“那你愿意娶我么?”“我愿意?!?/br>“你會愛我么?”他沒有回答,即便陸子衿是個女子,他心中住著的那人依然是陸子佩。陸子衿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笑得很是凄慘,搖頭道:“我不介意,就算你心里一直是jiejie,我也不會介意。”她的眉頭皺了兩下,臉色蒼白如紙,似乎忍受著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