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莊主為何突然對我的心感興趣了？”

“想看它究竟是用甚么做的，竟能毒辣至此！”

步月一怔，臉上僵硬了片刻，小心道：“你發(fā)現(xiàn)了？”

夏云峰眼中冷意更甚。

步月站了起來，釋然道：“不就是吃了你最喜愛的那綠尾金魚，等我恢復(fù)身份，再還你幾條便是，你要綠的紅的紫的隨便選！”

夏云峰面色一變，驚道：“你吃了我的綠綺？！”

“??？難道不是這件事？這……好罷，我承認(rèn)你鞋里的繡花針是我放的?！?/br>
夏云峰面色又是一變，步月這才低頭看去，面上訕訕的：“原……原來你沒穿那雙鞋，哈哈，我剛剛逗你玩兒的，你看你整日繃著張臉，多嚴(yán)肅呀。”

夏云峰的臉卻是繃得更嚴(yán)肅了，跟那兇神附體似的，緩緩地逼了近去，冷聲道：“你還做過什么？”

步月默默退了幾步，心道我使過的小手段多了去，偏就不告訴你！

那夏云峰卻是越發(fā)地逼近了，步月靠在身后書架上，只能對著那張?jiān)絹碓浇拿嫒?，仔?xì)看去，這張臉棱角分明，隱隱有威儀散發(fā)，卻是如劍的凌厲，似霜的冰寒。

“你說是不說？”

步月皺了皺眉頭，突然提高了聲量：“我就做過這兩樣小事！你待如何？”

夏云峰道：“可我知道的遠(yuǎn)不止這兩樣?！?/br>
“你還知道什么？”

不知怎的，他似感到夏云峰面色稍微和緩些，轉(zhuǎn)瞬卻更隱了憤怒，沉聲道：“比如你偷穿我的衣物，在書房看那□□之書，暗地里扎了一個(gè)在下的小人，諸多這般，你可還記得？”

這下輪到步月吃了一驚，這些事他自認(rèn)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且不說夏云峰如何知道的，這死鬼竟還能當(dāng)做不知道，任由他胡作非為，究竟安的什么心！

他忽然冷笑道：“既然莊主都知道了，還問我這個(gè)跳梁小丑做甚么？”

“可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你沒交代。”

步月面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道：“我卻忘了還有什么最重要的事沒有坦白?！?/br>
夏云峰看在眼里，忽然伸手扼住他喉嚨，下手兇狠，步月不曾想他會動如此大的肝火，猶豫了一下，決定坦白。

“夏云峰，我承認(rèn)是往你茶水里放了其它東西，可你也用不著痛下殺手！”

夏云峰手下勁道松了松，冷聲道：“你放了什么？”

步月正猶疑著，那手下力道又是一緊，連忙道：“就是……就是吐了口口水……”他見夏云峰面色立馬大變，額上青筋都爆了出來，連忙道，“就是一次，而且，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這世上多少女子想要我的口水還得不到，我這般還算便宜你了！”

他不過成心惡心夏云峰，果然，夏云峰的臉更是黑得不能再黑，一手將他甩到地上，沉聲道：“紫星堡七百二十一條人命，其中一百多人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步月，你怎狠心將他們屠戮殆盡！”

步月揉著屁股的手頓時(shí)僵了，他慢慢看向滿面怒容的夏云峰，卻是笑了起來：“死鬼，你可是睜著眼睛在說瞎話？我成日困在你的湖光居，門口守了兩個(gè)大漢不說，我已武功盡失，如何殺人？”

夏云峰卻不以為然：“七鬼奪命，黑白雙煞，毒郎中公孫少，玉面閻羅云德水，還有與你臭味相投的采花賊夢里三浪，哪個(gè)不是被你收入麾下的江湖亡命徒？”

步月的面色終于沉了下來，疑道：“你是說他們滅了紫星堡？”

“哼，除了你還有誰能命令他們！”

“說得也是?！辈皆聫牡厣吓榔饋?，撿起掉落的煙桿抽了一口，方道：“紫星堡與我無怨無仇，我為何要屠他滿門？”

夏云峰眉峰一抬，似要爆發(fā)什么，最終又平了下來，緩緩道：“紫星堡的大小姐紫玉容貌出絕，紫星鞭法使得精妙，是紫星堡主的掌上明珠。據(jù)說因?yàn)槟Ы探讨鞯某霈F(xiàn)，紫玉為與之私奔，不惜與父母決裂，自廢武功，不料那魔頭卻在紫玉放棄一切后另尋了新歡，那紫玉心死如灰，三尺白綾自掛東南枝，險(xiǎn)些喪了性命，紫星堡也因此與那魔教教主結(jié)了仇，滿江湖追殺于他，不知你可知道此事？”

步月凝眉想了想，道：“這般說來，似乎確有一個(gè)叫紫玉的人?！?/br>
夏云峰如劍眉峰皺了一皺：“你究竟與多少女人有過牽扯？”

步月認(rèn)真想了想，許久后道：“這個(gè)還真記不得了?！?/br>
言罷，又是吐了一口煙，裊裊白霧緩緩翻滾，舒展，上升，變作一個(gè)女子曼妙的身段，凹凸有致，再是慢慢地淡了，散了，薄煙之后，漸漸看清他的容顏，是真正的傾國之貌，嫵媚無雙。

驀然地，滿室寂靜。

許久后，夏云峰的聲音沉沉道：“紫星堡是不是你下令屠戮的？”

步月在煙霧中答：“不是?！?/br>
“還有誰能命令得了那些亡命之徒？”

“不知道?！甭曇魬袘械?。

夏云峰猛然看了他一眼，狠狠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步月，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不可濫殺無辜，否則我讓你做一輩子臨江山莊的丫環(huán)！”

步月懶懶坐在椅子上，抽了口煙，看也不看他：“莊主不信便不信，我也無甚可說的。”

“你……”

看他這態(tài)度，夏云峰是將怒未怒，只說了一個(gè)“你”字便拂袖而去。步月懶洋洋看著那背影離去，又是抽了一口煙，裊裊白煙中，翻開了書，依然是那行文字。

“錦帳鴛鴦，繡衾鸞鳳。一種風(fēng)流千種態(tài)：看香肌雙瑩，玉簫暗品，鸚舌偷嘗。屏掩猶斜香冷，回嬌眼，盼檀郎。道千金一刻須憐惜，早漏催銀箭，星沉網(wǎng)戶，月轉(zhuǎn)回廊?！?/br>
第24章春水

二月初八，夏初臨約了步月泡溫泉。

春寒料峭，江南的濕冷中總算有了些許綠意吐芽，只是綿雨不斷，朦朧若夢。

步月的禁足被解后依然老老實(shí)實(shí)地在書房看書，那夏云峰看似頗為繁忙，自是不曾多加留心，更不可能知道他心中那點(diǎn)算盤。

一大早夏云峰便走沒了影，步月在書房看了會兒書，在院外練了拳腳，喂了金魚，賞了雨，掃了地，來回在游廊處走了幾個(gè)圈，實(shí)在找不到事情可做，終是按捺不住一顆蠢蠢而動的心，提前了半個(gè)時(shí)辰往氤氳居去。

候在那里的丫環(huán)見是步月，沒說幾句便將他帶往內(nèi)室，方一入門，只覺室內(nèi)溫暖如春，偌大一間屋子內(nèi)，有白紗輕蕩，沉香暗散，木質(zhì)的地板，白玉的池沿，那一池子溫泉占去了大半的面積，水面霧氣氤氳，稀疏漂浮著幾片大紅花瓣，襯著浮動的輕紗，柔白霧氣，飄渺之中透著幾分艷色旖旎。

步月看了一圈，不禁贊道：“此處甚好，甚好！”

那丫環(huán)笑道：“自然是好的，小姐可是讓我們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