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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起?!?/br>——世事易變,時代的發(fā)展快得讓人捉摸不透,可六合寺還是那個六合寺,和尚也還是和尚,在這里,時光都走得比其他地方慢上不少。老和尚清業(yè)住持已經(jīng)圓寂,三言卻沒有接任住持,他是近百年來唯一一個完成斷舍離的和尚,住持這種工作還是有些煙火氣的,是不適合他接任的。而他本人也沒有這種意愿,近些年六合寺的香火越來越好,也是得益于他這個類似于活菩薩一般的存在。相較于曾經(jīng)為了英語課跳腳的少年禪師,如今的他更顯圓潤通透,曾經(jīng)有重癥失眠的香客來聽了他一堂禪課,回去后便足足睡了一日。清雅淡漠如三言禪師,像是已經(jīng)超脫物外,跳脫三界一般。這么說很是玄妙,但陸皆說若是這世界可以修仙,那么三言絕對是第一個踏入金丹境界的人。這個三言自己也很清楚,他早已摸到了世界壁壘。但他并不彷徨,也并不氣餒,站在壁壘的最靠近的地方,反而讓他很心安。安,便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他生于佛門,長于佛門,佛門是他,他也是佛門。后山,已經(jīng)是屬于三言禪師的地方。他此時正在做早課,其實以前他不是這種循規(guī)蹈矩的人,但在斷舍離的那一刻之后,他就開始了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殷參曾經(jīng)問過他的感受,三言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卻是沒說話,像是佛偈一般。殷參自問水平太low猜不透,但猜不透就不猜,他絕對不是一個為難自己的人。等到木魚聲停下,淡而柔和的聲音便飄散開來:“你來了?!毕袷菧焓幮撵`一般,也難怪有富商捧著金銀就為了聽三言禪師說話了。殷參不覺有些榮幸,畢竟他應(yīng)該是唯一一個不用預(yù)約就可以見到三言的人了。“恩,你的日子看著愈發(fā)無趣了。”斷舍離的那日來得很突然,曾經(jīng)的三言以為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完成這種夙愿,因為他還有放不下的師門和朋友,但師父突然離去,前些年好友又突然遁世修仙,重重的東西都包圍著他,他不堪重負,去帝都看了一眼小龍脈。回來后閉關(guān),忽而就想通,然后便是水到渠成。等到殷參趕到,人已經(jīng)比他這個修仙的還要超脫物外,飄然若仙了。不過幸好,人還是那個人,曾經(jīng)的記憶也沒有失去,就是……他總覺得日子越長,自己愈發(fā)地不穩(wěn)重起來。有種別人都在成長,而他卻因為某人的放縱像是停留在了時間的某個點一般。時光的洪流中,他和陸皆就仿佛站在一座孤島上,所有東西都不舍晝夜地奔馳遠去,只他二人固守一點,永永遠遠。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在某個點會有所感慨,卻沒想到來得這般快。“你是說我,還是‘我’?”殷參哂笑:“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常來你這兒嗎?”“為何?”很是配合。“你現(xiàn)在說話太一針見血了,不過這次你說錯了,我說的就是你。無趣這個詞,還遠遠談不上?!?/br>就是有些感慨罷了。三言就輕輕笑了笑:“看來你已經(jīng)想通了。”“那倒也沒有,就是覺得糾結(jié)這個的自己挺無聊的,有些選擇本就意味著失去,但一味地去在乎選擇失去的東西,搞不好到最后連得到的也會失去。”“種良緣得良果,恭喜你?!笔钦嫘牡墓?。興許是同樣“超脫”的存在,三言對著最好的朋友,還是多了幾分情緒,不再像是大殿里無悲無喜的菩薩一般。殷參就笑了:“是啊,我前些日子遇上了一個故人,他以前……也不是現(xiàn)在那樣的,但再次遇見,他卻很是出乎我的意料。當(dāng)年我原以為他會走上另一條路,但他卻在如今的道路上走得平穩(wěn)而幸福?!?/br>“在這件事上,我不如他?!?/br>茶香尚在,人卻已經(jīng)遠去。三言看著裊裊升起的茶煙,半晌綻開一個無悲無喜的笑容,他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新收的小徒弟進來收拾茶碗,卻看到兩個人的用碗,頗有些心驚rou跳,他心想他一直守在門口,怎么有兩個人的用具呢!但師父向來神鬼莫測,他只得低下頭,悄悄地出去了。清涼的山風(fēng)裹挾著林木的清香襲來,陸皆早已站在這里許久,遠遠地他便看到了自己的小十三。很快,黑點走近,像是不一樣了,又似是沒什么不一樣。兩人只是笑笑,對視無言,可四目相對,里面已都是純?nèi)坏淖约骸?/br>從今以后,只有你我。這樣,正好。“走吧?!?/br>“好啊,我想喝你釀的梨花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