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皮包骨的身材，在桑染補品一日三餐的加持下，總算是稍微多了那么一點rou，看著不那么嚇人了。

    桑爺爺在院子里洗衣服。

    今天情況特殊，是桑染定親的日子，因此自家人都會聚集在桑染家里去吃飯，不用做飯，桑家其他人都在干活還沒回來，只有桑奶奶年紀大了，干活少，早早完成了自己的那些，回來帶孫子。

    院子里兩個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拿著一個棍子互相打鬧，清脆響亮的聲音一直響著。

    還伴隨著桑奶奶中氣十足的罵聲：“你就不能擰干一點么？還在滴水就掛上去了！”

    “你說你有什么用？還要花錢看病，吃了那么多補品到現(xiàn)在也沒把身體補好，都在家里躺了多久，白吃白喝你好意思？”

    “你說你就不會顧好自己不要讓你兒子cao心？真的是……”

    桑染臉上的笑容消失，走進去喊了一聲：“爺爺，奶奶?！蹦抗鈷哌^桑爺爺，他剛搞定衣服，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面對桑奶奶的罵聲，也不多說，一個勁兒的點頭，正擦著手。

    看見她，桑爺爺這才真心地笑了一下：“囡囡來了！”

    “姑姑！”兩孩子也笑呵呵的喊了一聲。

    桑染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不過轉(zhuǎn)瞬即逝。

    祝長安兩手抱著后腦勺，走路身子都還一抖一抖的，身型不正，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辣眼睛。

    桑爺爺奶奶兩人不過看一眼，眼中就多了一絲嫌棄，但都定下來了，兩人又笑呵呵的招呼：“長安來了，坐一會兒?！?/br>
    轉(zhuǎn)頭就吩咐道：“還愣著干啥？去端椅子??！”

    桑奶奶剛剛?cè)チ松＜业模贿^要照顧兩個孫子，坐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好好?！鄙敔斆D(zhuǎn)身。

    只是他的腿還沒好利索，動作慢了許多，一手撐著大*腿，就跟慢動作一樣。

    桑奶奶嫌棄的撇嘴，擺手道：“行了，我去我去……”

    桑染已經(jīng)快步從屋子里拿了椅子出來，先給祝長安坐下，這才說：“奶奶，爺爺身體才好一點，再做點事，到時候又要花錢去醫(yī)院了。”

    桑奶奶哽了哽，老伴兒住院時，她其實也擔(dān)心過，還偷偷哭過，但性子如此，觀念如此，也沒覺得什么大事，因此又道：“他都活了六十多了，已經(jīng)夠本了，早點死了正好，不用拖累你們?！?/br>
    六十多，在農(nóng)村已經(jīng)可以了。

    桑爺爺也點頭，還掛著笑，臉上皺紋更多了，黝黑粗糙的手拿著一根繩子搓著。

    桑染疑惑道：“那你們生兒子是做什么的？為什么要生兒子？”

    桑奶奶理所當(dāng)然的說：“養(yǎng)兒防老啊，難不成還要姑娘養(yǎng)？”

    桑染笑了：“是養(yǎng)兒防死吧？你和爺爺為了大伯和我爸小叔他們累了一輩子，到頭來，老了還要早早去死了，生怕拖累兒子，那這兒子養(yǎng)著有什么用？就用來安頓一下生后事？

    那還不如不生孩子，自己拿著養(yǎng)兒子的錢，瀟瀟灑灑過一輩子，等老了，自己死了算了，到時候葬禮就給點錢讓鄰居幫忙辦一下不就行了？”

    桑奶奶被懟愣了，孫女這話她聽進去了，雖然一時無法理解，但還是能稍微察覺到孫女想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

    好像莫名挺有道理的，但又和她一直以來的觀念和教育相反，很沒道理。

    一時間她糾結(jié)了。

    桑爺爺話不多，不敢反駁媳婦，更不敢反駁孫女，只能閉嘴當(dāng)個聽眾。

    場面一時寂靜，唯有祝長安忽然咦了一聲，說：“你這話有道理！”

    “哪里有道理了！”桑奶奶聽見這話，又活過來了，腦子一下子轉(zhuǎn)快了，道：“這死丫頭亂說，誰家不生孩子？不養(yǎng)兒子？沒了兒子，以后要是病了怎么辦？誰送你去醫(yī)院？”

    祝長安笑嘻嘻道：“奶奶，你剛剛不是說怕爺爺拖累大伯他們么？我覺得小染說的很有道理啊，以后我就不生孩子了，自己吃喝都不夠，哪養(yǎng)得起孩子?。吭僬f，就算養(yǎng)得起，以后我生病了不能指望孩子，養(yǎng)著也沒意思?！?/br>
    桑染啞然，祝長安腦回路果然牛逼。

    桑奶奶早就氣的不行，冷笑道：“這哪能混為一談？咱們不能拖累孩子，但要是我生病了，還能真不管？不管我罵死他！”

    這就很雙標了，舍不得爺爺用她兒子的錢看病，但自己生病了就舍得。

    桑染笑瞇瞇道：“奶奶，爺爺這次生病你們不是都打算不管的么？看病的那幾十塊錢，你們可是一分沒出，難道他們只管你，不管爺爺？”

    桑爺爺動了動嘴，面上多了幾分苦相。

    桑染說完也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好像就是這樣的，桑奶奶自己也有些小病小痛，但總是會去大隊里的衛(wèi)生所拿點藥，但爺爺身上的病痛，全都靠著自己熬過去。

    要不是他身體確實好，早就垮了。

    桑奶奶被拆臺，臉黑下來，直接推這兩人：“你們走走，別在這呆著，礙眼！”

    *****

    桑染和祝長安被打出來，剛一出來，籬笆院的院門就被“啪”的關(guān)上。

    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無語。

    祝長安還不忘說：“你剛剛說的很好，我很贊同的，咱們以后就不要孩子，這樣能多吃點rou，養(yǎng)個孩子太難了?！?/br>
    桑染正好也不想生孩子，多痛苦啊，便點頭，笑得乖巧溫和：“好，都聽你的?！?/br>
    祝長安被這一聲答應(yīng)弄得身心舒暢，走路都有些飄忽，越發(fā)滿意他*媽給他訂下的這婚事。

    不對，這是他自己定下的。

    他真的太聰明了。

    這要是換了別的女孩子，肯定不同意的。

    還是桑染聽話。

    兩人各懷心思，又慢悠悠的蕩回去。

    這時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不少人下工回來做午飯，剛巧幾個中年女人結(jié)伴回來，大嗓門羨慕的說：

    “哎呀，今天咱們大隊喜事可是好幾件，剛剛聽說隔壁村的蘇雅不是定了宋家那有出息的孩子么？今天過彩禮，送了個自行車咧！”

    正得志意滿的祝長安頓了頓，偷偷瞄了眼身邊的女孩。

    他還是知道一點的，這桑染和原本的宋建國是未婚夫妻，不過是因為那一次陰差陽錯，他才能和她訂婚。

    現(xiàn)在桑染聽見這個話，不會心里不舒服吧？

    祝長安想了想自己的小金庫，不夠，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想到之前看大哥三個的私房錢，便咬咬牙，轉(zhuǎn)身戳了戳身邊的女孩。

    桑染根本沒聽見這句話，她還琢磨著，怎么能讓祝長安堅定不生孩子這個事，她陡然回神，疑惑道：“怎么了？”

    祝長安分外rou疼，這一下要少玩多少把牌啊，但為了以后能玩更多的牌，他還是咬咬牙，說：“你放心，我也送你一輛自行車！”

    桑染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等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