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感覺自己失憶了。

    “忘了。”

    “我也是。”

    “我也忘了?！?/br>
    這下好了，集體失憶。

    生活果然公平，給了你光鮮亮麗的外表、凹凸有致的身材，同時也會給你阿爾茲海默的大腦。

    肖佳安慰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　　驚！這個咸魚作者居然又更新了！

    ☆、第 12 章

    周見善把要出去跨年這事提前給自家老媽報備了，生怕她誤會什么，她趕緊補(bǔ)了句：“就我們寢室四個女生?！?/br>
    周mama在電話那頭囑咐：“女生出門要注意安全，早點回你們租的那房子，不要大半夜還在外面逗留，知道嗎？”

    “好啦，知道了?！敝芤娚乒怨詰?yīng)下。母女倆說了些家常，周見善看著視頻通話里的老媽直傻笑，又不點明，周mama無奈道：“討債鬼打電話過來果然沒有好事，待會給你打500，別亂花錢?！?/br>
    “好啦，知道了?！敝芤娚婆茝?fù)讀機(jī)上線。

    周mama：“就知道好好好，說什么你都好?！?/br>
    “那我說不好你不得氣死？”

    “……”周mama不僅不想說話了，也不想打錢了，這糟心女兒誰要誰拿走吧。

    “你也就敢在我面前這么能說會道，外人面前大氣不敢喘一聲?！?/br>
    “哪有，我可乖了?！敝芤娚撇环?。

    周mama又問了幾句女兒的學(xué)習(xí)情況，交代女兒一個人在外地求學(xué)千萬要保重好身體，說著，她把手機(jī)往旁邊一塞：“跟你女兒聊兩句?！?/br>
    畫面中閃現(xiàn)出周爸爸的臉，局促一閃而過，他嘴上嫌棄道：“我跟她除了錢沒話聊，一找我就是要生活費了?！?/br>
    “你是我爸我才問你要，你怎么不見我問隔壁王叔叔要呢！”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都多久沒打電話了?！敝馨职职T嘴，有點兒委屈了。

    “我在學(xué)校忙，就忘了……”不打電話這事周見善沒法反駁。

    周爸爸趕緊又說沒事，女兒在學(xué)校忙是好事，他也不想打擾到女兒學(xué)習(xí)。父女倆沒聊幾句，周爸爸把手機(jī)塞回給周mama：“你和你女兒聊吧。”

    周mama納悶：“剛在旁邊聽我跟你女兒打電話，非想要插嘴兩句，真把電話給你了，又只說這么會兒？”

    周爸爸裝作沒聽見，眼神到處掃：“誒，我的酒呢？”

    周mama：“……”

    周見善在電話這頭聽得一清二楚，周mama是個利落性子，再跟女兒囑咐了幾句老話后，讓她早點睡覺，然后：“就這樣，掛了?！?/br>
    啪。對方已掛斷，聊天結(jié)束。

    第N次被老媽無情掛電話的周見善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拿著睡衣去洗澡，腦海中閃過視頻里周爸爸的臉，鬢角好像有點白了。

    可是打她上初中那會兒，她就一直覺得，自家爸爸是不會老的。

    每次往家里打電話，跟mama聊天的時間總比跟爸爸聊天的時間長，而且經(jīng)常跟爸爸聊兩句后，他就又把手機(jī)塞給mama，于是她又跟mama笑嘻嘻地聊。

    父女間好像心照不宣：老父親不知道該和女兒聊什么，細(xì)碎的吩咐是mama干的事；女兒也不習(xí)慣和身后的堅硬后盾傾吐柔軟心事，敏感的思緒在堅硬的石頭面前無從開口。

    如果非要提名一個能感受到nongnong父愛的瞬間，那一定是她老爸痛快無比打生活費的時候。

    如果還要再說出一個感受到“最高的山不是珠穆朗瑪山，而是父愛如山”的片刻，首先浮現(xiàn)在她腦海里的，是從小到大她爸爸總是盡力滿足她心愿的時刻，那些不被嚴(yán)厲老媽所允許的要求，他總是不想讓她失望，明面或暗里讓她如愿。

    在周見善的記憶里，周爸爸從來沒說過“愛”，嫌rou麻。他只有偶爾在酒醉以后會說起她剛出生時的情境，六斤重，皺巴巴的臉，丑得像個猴兒，小小一個還沒他手臂長。

    她小時候不愛聽周爸爸嘮這些陳年舊事，直到高中的某一年夏天，老爸趕著晚星送她去上學(xué)，又開玩笑說起這事，晚風(fēng)送爽、將一字一句吹進(jìn)耳朵里，她恍然覺得，老爸口中描述的那個小丑猴似的嬰兒哇哇哭的畫面里，或許，也有他初為人父緊張地從護(hù)士手中接過嬰兒的雙手，有他被懷中柔軟嬰兒圈住手指后渾身電流在躥的顫抖，有他決心將此生的愛與守護(hù)都交托給面前這個小家伙的難忘時刻。

    父愛的滋生，無聲，但有力。

    -

    12月31號這天，大家按計劃睡了個懶覺，睡起來后悠閑地開始收拾自己。周見善將自己買的全套化妝工具擺在桌上，擼起袖子，照著鏡子，對著手機(jī)里的美妝教程，開始在臉上搗鼓，沒一會兒，英勇地“死”在了畫眉毛上。

    肖佳在幫王春水，周見善將求助地目光投向已經(jīng)全副武裝好的梁令。梁令沒讓她失望，接過刷子，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氣定神閑地在她臉上畫著畫。周見善的視線里只能看到有雙靈巧的手在面前翻飛，沒多久，梁令用刷子在她臉上輕掃，結(jié)束后，她雙手環(huán)胸，似乎在欣賞自己的杰作：“OK了。”

    周見善轉(zhuǎn)過頭，鏡子里的自己紅唇由內(nèi)而外漸淡，長眉微挑，整個人元氣滿滿，真實地化到她心坎上了，她差點沒忍住喊了聲“梁爸爸牛逼”！

    四人出街，風(fēng)格迥異，吸來了不少的回頭。

    周見善下意識挺直了背，唇角忍住笑，心中暗下決心，明年一定要學(xué)會化妝這門技術(shù)！

    中餐是在附近一家本幫菜吃的，想著晚上還有一頓，大家都沒放開吃。

    下午的安排是在古街上閑逛。有不少游客來A市跨年，古街是必逛景點之一，此刻人流如織。

    四人游走在可以免費試吃的甜品店，又在插滿了A市明信片的咖啡店里做作自拍，三兩步路就被街邊的奇特小吃吸引得走不動道，沒過一會兒又拐進(jìn)奇奇怪怪的小店里。

    四點多時終于宣告體力不支，打了車前往已經(jīng)預(yù)定好的民宿。

    梁令坐在副駕駛，三人坐在后面。肖佳靠著窗，周見善靠著肖佳，王春水靠著周見善。

    肖佳耷拉著眼皮：“本都市麗人倦了。”

    周見善：“誰不是呢?！?/br>
    王春水咧嘴笑：“你不是，我才是?！?/br>
    周見善微微一笑：“滾啊。”

    梁令背過手敲了敲車椅：“本車禁止口吐芬芳?！?/br>
    肖佳學(xué)著電視里屏蔽臟話的消音聲：“周見善，王春水，你們這兩個嗶——嗶——嗶——”

    -

    本來四人列了一長串要動手做的菜單，最后因為懶，挑了幾個做，其余則全靠點外賣。

    “叮咚”聲響起，肖佳小跑到門邊，手捧在胸前，像個懷春少女：“哦！我的騎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