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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已經(jīng)接近一個月了,這段時間中,諾亞沒有和他聯(lián)系過,任何途徑都沒有。他不知道是不是諾亞根本不擔心自己在這邊的生活,其間他也想過要主動和諾亞聯(lián)系,只是拿出白紙,還沒提筆寫下第一個字便反悔了。也不是鬧情緒。說不上來什么感覺。但看到落款是朋友的名字,多少還是讓他心情好了些,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明信片開始從頭看起:親愛的費恩最近好嗎?希望你在柏林還適應,那是個很好的地方,雖然我沒這個運氣能夠回去,不過衷心地祝愿你能夠在那里過好新生活,要爭氣啊我的好兄弟!萬一你以后當大官了別忘了讓我們沾沾光,拉扯我們一把哈哈。大家都很想你,而且這段時間還好不習慣你不在,你搬走的床位也沒有人來填補,所以咱們房間現(xiàn)在只有五個人,我比較喜歡睡上鋪,就自作主張占領了你原來的床位了,還希望你不要怪我!就算你怪我也沒有用。我們最近做著的工作還是那樣子,真羨慕你能夠遠離這個惡心人的地方。指揮官也總是忙得連人影都不見,據(jù)說整天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忙,也沒個人幫他唉,要是你沒走就好了。我看不到具體的數(shù)據(jù),但我總覺得,最近的犯人越來越多,不知道是否因為在加快計劃實施。我有點害怕,他們這么做是不是因為局勢壓迫,所以原定的事情都必須在更短時間內(nèi)完成?真希望我們可以渡過這個難關。祝你一切都好約納斯·恩里希1943.7.16另:羅爾夫和馬庫斯已經(jīng)不鬧矛盾了,之前他們連話都不說一句。但是現(xiàn)在他們也不講笑話了。感覺約納斯想表達的東西太多了,所以想盡辦法在明信片有限的空白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那大圈繞著小圈的花體字彎彎曲曲,擠滿一張明信片,看起來有些費力。可是費恩不在乎,緊緊捏著那張明信片,看了三四遍。別的內(nèi)容都還好,占了他的床什么的他當然不會在意。讓他放不下的,只是上面所說諾亞的事??磥碜约鹤吡酥螅Z亞沒有再找人幫忙分擔工作。其實就算約納斯不說,費恩也知道,按諾亞的習慣,工作量一加大,他便可能會在辦公室熬上一整夜不合眼,外加上還會絲毫沒有節(jié)制地抽煙。如果說什么時候他會停止的話,可能是因為煙灰缸堆滿了再也放不下。他很認真地看了最后那一段。約納斯平??雌饋頉]心沒肺的,其實腦子夠聰明。為了避免被懷疑,他寫得很模糊,就算有別的人看過,也不會暴露諾亞和費恩之間的關系。想到這里他突然暗自慶幸,不知道代為收取穆勒會不會偷看他的明信片,要是約納斯什么都敢往上寫,后果就難以設想了。而且他對目前形勢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奧斯維辛的加速運轉(zhuǎn),越來越多的犯人,被越來越頻繁地運往那里,相對應柏林,不,不止,應該是本土以及占領區(qū)的所有城市,都在加速清空特別劃分的猶太人居住區(qū),大街上當街抓人的蓋世太保也越來越猖狂。他走過去,打開之前被自己關上了的窗戶。經(jīng)歷過幾次轟炸的柏林已經(jīng)沒有往日那么光鮮,街上的行人依舊為了自己的生計奔波著。放在窗臺上的拳頭慢慢地握緊。費恩其實很在乎諾亞這段時間都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自己。他本來不懷疑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但一個月,一個月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聯(lián)系,費恩很想知道,究竟是多么繁重的工作纏著他,讓他沒有一絲閑暇。他很擔心諾亞。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下,在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在諾亞的心里,究竟還占多大的份量。第98章V.哈勒舍街公寓費恩匆匆忙忙地洗漱完畢,收拾好要帶的東西。本來起床晚了以為會遲到,沒想到手忙腳亂弄好了之后,一邊穿靴子一邊看時間,比平常出門還要早上幾分鐘。但也沒有多余的事情可以浪費。費恩還是快速鎖上門,就算努力放輕了腳步,下樓梯還是發(fā)出了不小的動靜。不知道會不會驚擾到公寓中的其他人,費恩有點愧疚。在樓下的小店坐著吃了面包牛奶的早餐,又多買了一個蘋果準備帶到辦公室去。費恩的時間觀念一向比較準,進辦公室看鐘,時間剛剛好。而他又不像有些同事那樣,到了之后需要聊聊天看看報紙磨蹭一會兒,才能勉勉強強進入工作狀態(tài)。費恩不需要,往那里一坐下就順手拿起筆在指間轉(zhuǎn)了轉(zhuǎn),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去。一旦精神全部集中在某個地方,時間便過得特別快。昨晚難得睡得不錯,費恩覺得就憑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可以一口氣工作一個上午不用休息。直到有人敲他辦公室的門,而且敲得格外急促。連拖也不能拖,費恩只好放下手頭的材料站起來,一邊揉了兩揉眼睛放松疲勞一邊快步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著的那個身材短粗的男人是斯蒂凡。他敲門敲得太急,以至于費恩開門的一瞬間還收不住手,拳頭差點落到費恩身上。他是樓層辦公室中負責接聽電話的,費恩辦公室沒有配備電話,只能到樓層盡頭的房間去使用。所以看到斯蒂凡他就明白了過來,也不用他提醒,點了點頭走出門去,穿過走廊進入盡頭的小房間。拿起聽筒之前他向跟在后面,在門口停下的斯蒂凡拋去了一個詢問的眼色,得到許可后才接聽。斯蒂凡默默地退出去,幫費恩關上門,只留他一個人在房間里。“SS安全部人事科費恩·亞尼克。你好?!?/br>費恩說完后,那邊卻久久沒有回應。讓他幾乎要以為這是個指名道姓要找自己的玩笑電話。這么耽誤工作時間,他壓下脾氣正準備再重復一遍的時候,對方終于開口了。“費恩?!?/br>聽到那聲線一瞬間他的手顫抖了,電話聽筒幾乎要從中落下,但還是被他握緊。另一只手也覆在上面,將聽筒更緊密地按在自己的耳朵上。他沒有刻意地壓低聲音,卻因為沙啞而聽起來無比低沉。“是我?!?/br>“過得怎么樣?”“我很好,放心?!?/br>“那就好?!?/br>費恩輕輕地嘆息,滿腔的期望堵在胸腔中,卻不知道要怎么繼續(xù)這簡短的對話。沒有聲音的房間里好像隔絕了外部時間的流逝,費恩無意地掃了一眼窗臺,幾乎能夠看到微塵在那里安靜地懸浮著。“我本來不想在工作時間打給你。但是要是下班了,我就更沒辦法找到你了。所以只有現(xiàn)在打來?!?/br>聽著諾亞的話,費恩只是輕聲應著。他很自私地,什么都不想說,只想一直這樣聽著諾亞講話,聽他那久別了好幾個月的聲音。可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