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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冷笑,“當(dāng)然,非常好。”“那就好。”約納斯笑了笑,心中卻泛起一陣疑惑。因為他分明看到了費恩臉上再明顯不過的、斑駁的淚痕。第45章XX.塞弗爾特官邸庭院打開門。意料之外,又分明與往常一樣看到費恩站在臺階下,背挺得筆直。他看向門口,眼睛中盡是冷漠與疏離。而后他抬起手,機械地做了個標準的軍禮,臉上沒有一絲額外的表情。那一瞬間諾亞幾乎都要忘了怎么回禮。“費恩中尉,”他斟酌了一下,“你吃過早飯了?”費恩很禮貌地聽他說完,卻用空洞的聲音道:“如果這里沒有別的工作的話,我就去營地了,長官。”他一直看著諾亞,諾亞卻無法與他的目光做任何的交流。見諾亞一直站在那里,沒有任何肢體或語言表示,他便又敬了個禮,轉(zhuǎn)身將手里拿著的帽子戴在頭上,踏在庭院中皚皚的積雪離開了。諾亞知道他不會回頭。所以費恩也不會知道,他離開后,諾亞一直盯著他消失的那個轉(zhuǎn)角,很久很久。從這之后,費恩的身影便很少出現(xiàn)在這幢灰白色的房子前。即便意識到他刻意的疏離,諾亞也并沒有做出什么強迫他的舉動,相反還放松了他的工作時間,晚飯之前,費恩便回到營地和其他人一起用晚餐,而自己對自己卻越來越狠,每天晚上,在明亮的書房里借著咖啡熬過一個又一個午夜。沒有費恩在,他可以更沒有節(jié)制地抽煙。那個負責(zé)打掃衛(wèi)生的猶太女仆不得不每天三次進入諾亞的辦公室,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注意著不會打擾到諾亞工作,從辦公桌上拿起那個精致的煙灰缸,將里面堆得像山丘一般的煙頭拿出去倒掉,清理干凈再放回他的桌上。煙霧繚繞,漆黑的天幕壓下,只有書房那扇落地窗中的燈光依然倔強地亮著。冬深了。一場更大的雪無聲無息地降下。天寒地坼。作者有話要說:大早上冷的要死,好不容易爬起來結(jié)果說外面下大雨比賽取消……藍瘦香菇只能趕稿了我是一個勤奮的寫手第46章XXI.奧斯維辛集中營房屋的大門洞開著,一隊排列整齊的囚犯趔趔趄趄地進入。即使在年末的極寒中,他們?nèi)灾淮┲茽€單薄的條紋囚衣。從破洞中露出的皮膚顯出一種毫無生氣的灰白,這一隊人的眼中已經(jīng)沒有了光,儼然一列遲鈍的行尸走rou。有的人抬眼看了看房屋門口釘著的那塊“浴室及消毒”的牌子,依舊沒有吭聲。同為囚犯,卻享受更高待遇的囚犯看守兇暴地呵斥著他們前進,但那隊列依舊如蟲子一樣緩緩蠕動著。囚犯看守也不敢怠慢,畢竟——他們身后那行黑色身影,才是這里真正執(zhí)掌他們性命的人。就連他們手中的黑背軍犬,都能輕而易舉地將這些只剩骨頭架子的人輕易撕碎。軍犬有些不安地躁動著,羅爾夫扯了扯手中的繩子讓它們安靜下來。“真慘啊?!彼戳艘谎勐愤呥\來毒氣罐的車子,低聲道:“說得好像你不是這兒一員一樣?!瘪R庫斯看了他一眼,轉(zhuǎn)回頭去發(fā)現(xiàn)行列中有個老頭跌倒在地,引起了一陣小sao動。他不屑地皺了皺眉,抬槍準備瞄準,視線卻被一只戴著手套的手攔了下來。費恩的眼神依舊如死水一般沒有波瀾:“算了吧,這都是他們最后一程了。”馬庫斯放下槍,感到很不解。畢竟從前,費恩才是他們這伙人中最激進的哪一個。“呵,猶太人而已,他們?yōu)榱艘粔K發(fā)霉面包連自己親媽都賣,死一個死兩個有什么區(qū)別?!瘪R庫斯揚起頭道。然而費恩并沒有答話,只是用一種復(fù)雜的目光看著毒氣室的大門。“我們這樣做究竟有什么意義?”約納斯問道,然而沒有人能給他答案。隨著毒氣室的門緩緩關(guān)上,焚尸場特遣隊小組也來到了門前待命,一會兒他們將把堆積如山的尸體拖出去焚化。費恩拉了拉身上防寒的斗篷,輕聲道:“我們回去吧?!?/br>穿過一個吉卜賽營區(qū)時,馬庫斯一直在給約納斯灌輸猶太人會毀滅整個歐洲的思想,約納斯一臉疑惑地提出各種問題。馬庫斯抬頭看了一眼費恩:“你怎么不說話?你以前不是最痛恨那些人的嗎?”費恩依然保持著沉默。這個話題,又讓他難以自制地響起那個人,那個從深淵中將自己拉出來的男人。他已經(jīng)半個月都這樣刻意地疏離他了。保持下級對長官的一切尊敬與禮節(jié),又絕不逾矩一步。他避免了與他所有的交談,一句多的話也不肯說。費恩堅信,長久如此,他一定能夠放下的。但,從刻骨的仇恨,與灼心的感情中走出來的他,將會失去與這里,甚至這個世界所有的牽絆。他麻木地看著眼前的犧牲,又因這世界的麻木刺痛著內(nèi)心。你看,這世界本來就有很多不平等啊。“費恩?”羅爾夫用胳膊肘捅了捅,將他從離神中喚醒。“你究竟為什么,不像以前那樣了?”他低聲道。費恩答不上來,羅爾夫又自顧自道:“馬庫斯那小子,像被洗腦了一樣。”“那只是——”費恩頓了頓,“只是棋局上所需的謀略吧?!?/br>“所以我們,都是棋子嗎?”寒風(fēng)颯沓,卷起吉卜賽營中凄厲的喧嘩。兩側(cè)房屋方方正正,整齊地排列,如同棋盤。“cao,現(xiàn)在我真羨慕前線的兄弟們?!绷_爾夫踢了一腳雪。“怎么說?”費恩問道。“我們做下這些事情,將來還要怎么樣,才能得到救贖啊……”走出吉卜賽營的鐵絲網(wǎng),又進入到另一片鐵絲網(wǎng)中。反反復(fù)復(fù),永遠都被禁錮于其中。“為什么,這么熱鬧?”察覺到氣氛與往常不太一樣,走在前面的魯?shù)系?。約納斯撥了撥頭發(fā),將帽子重新戴好道:“因為要到新年了啊,我聽說犯人的配給都變多了?!庇捎谛闹猩杏欣⒕危运麄儚牟幌窀舯谀侵粨絷犚粯?,每次都到犯人中間肆意搜刮一番凱旋,因此伙食也沒有他們那么豪華。“新年啊……”費恩喃喃道。約納斯湊近他,問道:“費恩,你過年的時候跟我們一起嗎?還是,你又到指揮官那邊去和他們一起?”“不。”費恩抬頭恰好看到鐵絲網(wǎng)外的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駛過。他的眼中有些憂郁,卻還是強撐出一個笑臉道:“不,不需要了?!?/br>第47章XXII.奧斯維辛火車站想起之前諾亞向自己提出過一起過新年的事,自己想也沒想便一口回絕,費恩覺得有點好笑,卻怎么也笑不起來。都是那些荒唐的感情在作祟,如今在舊年的最后一天,他放棄了待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