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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眉目傳情”后,立刻三兩步走了過來,使勁捏住了秦淮的肩膀,壓著怒火咬牙切齒的斥道:“你還嫌不夠丟人!”何曉然一下抖成了一只受驚的鵪鶉,秦淮則一臉諷刺的拍了拍捏住自己肩膀的手,也壓低聲音道:“這里是醫(yī)院,注意風度啊!”舅舅并沒放手,而是又問了一句:“你爸那個王八蛋呢?”秦淮的臉一下冷了下來,他用力打掉了肩膀上的手,一字一頓道:“當著兒子的面罵父親,虧你做的出!”“我再問一遍,你爸呢!”舅舅的臉陰得簡直能滴出水來。“我沒通知他”秦淮一臉的不在意:“我媽不想見那人。”舅舅一下怒了,氣得滿臉通紅,一把拎起秦淮的衣領就將他按在了墻上,連大嗓門也忘了壓:“你······我怎么就,養(yǎng)大了你這么一個······這么一個渣子!”又是這個詞,秦淮冷笑,當初舅舅就是這么說的,說像他這種人,只能成為社會的渣子,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努力活得人模狗樣。衛(wèi)許見狀就要上前,被林則佑一把拉住了,林則佑沖他搖了搖頭,又指了下不遠處向這邊走來的醫(yī)生護士,示意他不要沖動。衛(wèi)許瞬間反應了過來,他是關心則亂,失了分寸。這是秦淮的家事,說起來他舅舅也并沒有真正動手,況且秦淮打架他是見識過的,要是他反抗,他舅舅不可能這么輕而易舉的將他按到墻上。醫(yī)生護士很快就走到了近前,出聲阻止了秦淮舅舅,他舅舅也就順勢放開了秦淮,之后,去停尸房,聯(lián)系殯儀館、咨詢公墓,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直忙到第二天晚上,兩天一夜沒合眼的秦淮和舅舅才分別在幾人的勸說下回去休息了,舅舅固執(zhí)的不肯住在秦淮家里,還硬逼著jiejie和何曉然一起去住賓館,秦淮也不去勸他,只是何曉然臨走時眼圈都紅了。衛(wèi)許卻是長長的松了口氣。他試探著將自己的行李放在了秦淮的房間里,見秦淮沒反應,不禁暗喜,榻榻米上的被褥秦淮還沒來得及收拾起來,正好省了一回事。晚上,兩人一個睡榻榻米,一個睡床,衛(wèi)許聽著秦淮翻來覆去的聲音也睡不著,干脆直接起身坐到了秦淮床邊。“別翻身了,再翻床都塌了,要不這樣,你給我講個睡前故事?!毙l(wèi)許拍著秦淮的被子說。秦淮被拍的一僵,悶聲問:“為什么是我講睡前故事,不是你講?”衛(wèi)許理所當然:“你翻來覆去害得我睡不著,當然是你要講睡前故事作為補償了?!?/br>秦淮一頓:“我不會講睡前故事,只會講恐怖故事?!?/br>“恐怖故事也行。”“你真要聽?”“嗯,不然呢?”秦淮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有些變調:“從前有個母親信仰上帝,她跟兒子說要替他去贖罪,然后她自殺了,恐怖嗎?好像一點也不恐怖。”衛(wèi)許沒有回答,只是試探性的摸了摸秦淮的頭,然后很溫和的說:“不恐怖,恐怖的是她兒子到現(xiàn)在也沒哭出來。”“去你······”“的”字還沒說出來,秦淮的聲音已徒然變了調,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臉頰滾了下來,怎么也止不住。母親這輩子跟他說的最后一句話居然是“我替你贖罪好不好?你的罪我都替你贖?!比缓?,她就死了,替他去贖罪了。在她的信仰里,像他這樣的人是不能去天堂的,她替他去贖罪,肯定也是不能去天堂了。他害得她生而不安、死而不定,不能再不孝了。衛(wèi)許替他擦了兩回眼淚,最后干脆隔著被子躺在了他的身邊,連人帶被子一塊抱住。“她恨我,她肯定恨透我了,有我這樣的兒子!”秦淮把大半張臉埋在枕頭里,手指痛苦的揪著頭發(fā)。衛(wèi)許耐心的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強迫他坐起來,黑暗中,秦淮滿是淚水的眼睛黑亮,纖長的睫毛濕漉漉的,像是一只被遺棄的小奶狗,衛(wèi)許用盡全力才壓下了想要親親他眼睫的沖動。“別胡說!哪有母親會恨自己孩子的,不是那誰誰說過,世上最大的救贖就是愛,因為愛,所以愿意救贖,哪能怪你?”“扯淡!”秦淮沒能說出這兩個字,眼淚就再次奔涌了出來,他知道衛(wèi)許說的全是鬼話,但在這個他這輩子最脆弱的夜晚,還是被衛(wèi)許話里十足的袒護給打動了。看見蓮花不知天堂,聽到暗風不知地獄,這是一個沒有心肝的孤魂,的書評如是說。他母親活著的時候無知無覺,不知快樂,也假裝沒有痛苦,希望她死后能睜眼看看天堂,也能避開地獄的業(yè)火。他從小就沒有跟父母生活在一起,那樣的父母也沒給過他所謂的父愛母愛,但秦淮依然希望母親活著,希望能努力彌補他帶給她的痛苦,希望她能像個母親一樣堅強一點,能夠有勇氣睜眼看看現(xiàn)實,甚至,有勇氣去面對。但這還是太強求她了。當年,她沒能堅強的面對現(xiàn)實,也沒能勇敢的阻攔親哥哥對年紀尚小的兒子的傷害,她假裝自己沒受到傷害,兒子也沒受到傷害,假裝一切都會自然而然的變好。當年,生不如死的時候他也曾盼望過她吧,開始的時候,盼望著自己的母親千里萬里、刀山火海也會過來救她兒子,后來,卑微的希望她哪怕過來看他一眼,就一眼,可是連那一眼都沒有。他在絕望中掙扎、度秒如年的時候,身為母親,她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她應該什么都沒想,什么都不敢想,她就想逃開,逃回她認為安全的狀態(tài),甚至到最后,她竟然以這樣決絕又懦弱的方式逃出了人生這場局!他尚在局中,她卻不顧一切的逃開了。她親手把愧疚和絕望的十字架釘在了他的身上,讓他一輩子都銘記著自己的罪。她不恨他?怎么可能!但他又有什么資格怪她?跟主流思想抗衡,一個回合,他不也就慫了?不掙扎,不反抗,隨于人流,不問對錯,只要不做自己就行了。衛(wèi)許如果知道他這么怯懦甚至是扭曲,還會施舍他哪怕一點溫柔嗎?答案肯定是不會了,哪怕衛(wèi)許是游戲人間的花花公子,哪怕這些溫柔可能也只是隨手拈來。這一切都是假象,他是假的,這夜是假的,溫柔也是假的,但他貪戀這點溫暖。從他第一次注意到衛(wèi)許,就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衛(wèi)許一看就是那種人生體驗豐富,三代以上都是精英階層那種家庭出來的孩子,整個人雖然看起來有點高冷,實際卻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該怎樣來愛自己和世界。但他不同,不只是在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