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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繼歡是不想帶著黑蛋去的,不過在阿瑾的勸說下,他們最終還是一起出席。穿著量身定制的小小黑色喪服,手里還攥著自家種的花,黑蛋參加了魔生的第一場葬禮。那是一個非常晴朗的早晨。他們一早就來到葬禮的舉辦地點(diǎn)了,周圍都是同樣黑衣黑斗篷的魔物,這場葬禮是某位葉法爾大佬的葬禮,這位暴力上位、在活著的時候被所有魔物畏懼厭惡的魔物,在動亂發(fā)生的時候,化成原形將附近所有的下屬吞下了肚,用自己的身體扛住了全部攻擊,他沒有熬過去,然而在他的腹中,之前被他吞下的魔物卻在他的保護(hù)下安全等到了重生之日。秉承魔物們的傳統(tǒng),這是一場分食宴。莊重的告別儀式之后,由兩頭魔物負(fù)責(zé)分割,前來參加葬禮的每頭魔物都分到了一個盤子,盤子上有一小塊死者的rou。黑蛋也分到了一小塊。完整看到了切割的過程,黑蛋十分清楚這塊rou是哪里來了,他有點(diǎn)怕怕的看了一眼啾啾,然后不等繼歡對他說點(diǎn)什么,阿瑾先蹲了下來,專注的看著小魔物的小黑臉,他將手掌放在小魔物的小脊背后,然后認(rèn)真地對小魔物道:“他在這一世的生命結(jié)束了,然而只要他的力在,他就能夠以其他形式存活下去,重生,甚至永生?!?/br>“不要害怕,吃下去?!?/br>阿瑾鼓勵的拍了拍小魔物的肩膀。看看他,又抬頭看看啾啾,黑蛋最終用叉子叉起了那塊rou,然后小口小口吃下去了。看著身邊一大一小兩頭魔物,又看看遠(yuǎn)方其他在悲痛中進(jìn)食的魔物。繼歡忽然若有所思。并非第一次參加葬禮,然而,直到今天,他似乎才真正理解了這種殘忍儀式的存在含義。那天晚上睡覺之前,他輕聲對阿瑾說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舉辦這樣的葬禮吧?”阿瑾便在他身邊笑了:“這種事你不能拜托我?!?/br>“我們必然會在同一時刻死去,我們的葬禮會同時舉行,誰也沒有辦法處理另一個人的葬禮。”繼歡于是也笑了。“那就只好拜托黑蛋了?!?/br>“不過現(xiàn)在還不用著急,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嗯。”“睡覺吧。”“好的?!?/br>“晚安。”***世上現(xiàn)存的最長壽的老人·王小川即將去世了活了三百多年,他是人類的奇跡!所有人都想要知道他長壽的奧秘。明明已經(jīng)垂垂老矣、全部器官都衰竭,然而在其他人得到這個大秘密之前,他無法離開。身上被插滿各種管子,頭上戴著輔助呼吸器,他在衰老與衰落中度過生命的最后階段。沒有親朋好友在身邊,他的朋友,子女,孫輩都已經(jīng)先行離去了。每天只有醫(yī)生護(hù)士研究學(xué)者圍繞在他身邊,他已經(jīng)見不到一個熟悉的人了。這一次,任憑對方使出了渾身手段,他仍然感到了死亡陰影的接近,這一次,他想他大概可以真的解脫了。已經(jīng)有將近一百年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他的聲帶幾近衰竭。在他住進(jìn)這家研究所之前,他的全部財產(chǎn)已經(jīng)全部被收走保存起來,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張紙。一張很久很久以前使用的戶口頁,其他的信息已經(jīng)模糊,最后只剩下了“黑蛋”的名字。檢查過那張紙并沒有什么不妥,看他緊緊捏著不放,研究所的工作人員便默認(rèn)了讓他自己保有那張陳舊的紙張。緊緊攥著手中泛黃的證明紙,王小川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時代的友人。他已經(jīng)記不清對方的名字了,也記不得對方的長相。只是依稀記得對方的面龐,干凈、堅(jiān)韌而平靜。以及黑色沉穩(wěn)的眼珠。對方也已經(jīng)不在了吧?他叫什么名字呢?為何記不起來了呢?不過……不要緊了,等到他死后,成功與對方相逢于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他一定可以再次從對方口中獲得他的名字。那一定是一個美好的名字。“病人的心臟已經(jīng)停止跳動,再次注射4號試劑!”周圍的醫(yī)生護(hù)士們?nèi)嘶鸟R亂著,他們似乎在說著什么,然而王小川已經(jīng)聽不見了。他睜開了渾濁的眼睛。在一眾白色之中,他忽然看到了一抹黑色。啊……并非完全是黑色,還有一點(diǎn)綠色。然后,他看到了一名少年。在周圍所有人的面龐已經(jīng)模糊的時候,他唯獨(dú)清楚的看清了這名少年的臉龐。那是一張無比完美的面孔。他的皮膚白皙如雪,他的嘴唇殷紅就像花瓣,他的黑眸無比漆黑,就像……就像記憶里曾經(jīng)的友人。然后,他聽到對方說話了。在一眾喧囂雜亂之中,唯獨(dú)那名少年的聲音無比清晰。他聽到他說:“請問,你是王小川嗎?”“祖籍八德鎮(zhèn)的王小川?”“如果是的,那么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了。”八德鎮(zhèn)?對!就是八德鎮(zhèn)!怎么忘了呢?自己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自己最初的故鄉(xiāng)就是那里!就是那里?。?/br>嘴唇哆哆嗦嗦的,王小川奮力向前伸出手去。那是一只無比纖弱的胳膊,松垮的皮膚上遍布著老年斑,無比老邁。這是這只老邁臂膀最后的力氣了。當(dāng)他伸出手掌的時候,手掌心里一直攥著的紙張不小心掉了下來。沒有人對這張紙感興趣,除了那名少年。展開那張皺皺巴巴的紙張看了一眼,王小川看到他笑了。“沒錯,你就是我要找的王小川了?!?/br>然后,他便向他伸出手來了。“你……你是……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