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

夏洛特神情平淡地說：“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有什么好矜持的?！?/br>
說著她沖我點了點頭，從我身邊悠然走過。

這時樓梯上傳來西澤爾的聲音：“米凱萊托？”

我趕緊一轉(zhuǎn)身，西澤爾站在樓梯頂端，看向這里，一眼看見了夏洛特，露出吃驚的神色：“夏洛特？”

夏洛特向他彎下腰，行了一禮：“公爵大人?！?/br>
西澤爾走下階梯：“你怎么會到這里來？你不是在法國，在沙呂嗎？”

西澤爾向她伸出手，夏洛特搭在他的手上起身，“西澤爾，如果你身陷危險的境地，我怎么可能還在法國若無其事地待下去呢？”

西澤爾牽著她走向走廊的角落處，避開周圍的視線，“我很好，你不需要擔(dān)心?！?/br>
夏洛特抬起頭仰視著西澤爾的臉，“你受傷了。”

西澤爾說：“早就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讓我看你的臉，西澤爾。”

夏洛特向西澤爾的面具伸出手，西澤爾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不想讓你看，夏洛特?！?/br>
“我要看！”夏洛特攀住西澤爾胸口的衣服，“西澤爾，求求你……無論是什么傷，我也要看見……”

西澤爾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摘下面具。

夏洛特只看了一眼，馬上低下頭閉起眼睛，然后，細(xì)小的哀哀哭泣聲傳進我的耳朵。

她靠在西澤爾的懷里，又?jǐn)[出一副悲傷哀婉的模樣，我就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頭痛地皺起眉。

心里狠狠咒罵著這個女人。

該死的。

你還真有好幾張臉?。馑牢伊?，這個臭女人……

第十七章公爵夫人（下）

西澤爾又開始柔聲細(xì)語地安慰起他嬌弱的妻子。

夏洛特輕輕依偎在西澤爾的肩上哭了一陣，然后用手絹掩著嘴，抬起一雙含淚的綠眼睛，說，“我愛你，西澤爾?！?/br>
我在不遠處大聲呸了一聲。

夏洛特接著說：“不論你受了多重的傷，遇到多大的困難，不論這一切變成什么樣子，我永遠愛你?！?/br>
我用力朝墻壁踢了一腳。

西澤爾抬起夏洛特的臉，溫柔地說：“我知道，謝謝你。”

夏洛特低下頭，執(zhí)起西澤爾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我要去和我的兄長交談，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永遠支持您，公爵大人?！?/br>
西澤爾撫著她的臉：“夏洛特，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

夏洛特?fù)u搖頭：“我心意已決，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和我的兄長見一面。”說著她提起裙子，向西澤爾低首行禮，然后往樓梯上走去。

西澤爾在她身后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憂慮地蹙眉。

“米凱萊托，”西澤爾轉(zhuǎn)過身叫我，“你跟她一起去?！?/br>
我一愣，怒道：“為什么？”

西澤爾說，“我和納瓦拉王已經(jīng)交涉過，他現(xiàn)在完全被朱利烏斯二世和費迪南嚇破了膽，一心只有求和，他不可能被夏洛特說服的?！?/br>
我哼了一聲：“那她愛去就去啊，為什么要我跟她一起？”

西澤爾說，“她聽不進我的話，抱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她只是一個女人，一旦激怒了她的兄長，恐怕不會有好下場?！?/br>
我握緊拳頭。

西澤爾走到我身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聲音平靜：“米凱萊托，帶她出來，然后讓她和露易絲一起，回到法國去。”

說完，西澤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心痛地看著他。

西澤爾身上籠罩著一股好像已經(jīng)預(yù)見了自己結(jié)局的人才有的，那種無比平靜安詳?shù)臍赓|(zhì)，黑色的眼睛毫無一絲波瀾，直視著前方。

我咬了咬牙，“好?！?/br>
說著我用力握了一下西澤爾的手，跟在夏洛特的后面奔上樓梯。

在國王的房間門口，我趕到夏洛特身后。

夏洛特看見我，先是一愣，然后點點頭。我和她一起走進納瓦拉王的房間。

房間里，身材高大的胡安·阿爾伯特正在書桌旁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

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承受著巨大壓力的模樣。

夏洛特向他深深地行了一禮：“兄長大人?！?/br>
納瓦拉王揮了揮手：“夏洛特，你來這里做什么？我已經(jīng)夠煩的了?！?/br>
夏洛特行禮后卻沒有起身，而是屈身在地上，仰起頭，望向她的兄長：“陛下，我來，是為了請求您，不要接受教皇和阿拉貢國王的要挾，不要放棄這場戰(zhàn)爭?！?/br>
“嘖！你知道什么，”納瓦拉王大聲道：“夏洛特，你是要我看著我的國家，看著納瓦拉毀滅在我的手里嗎？”

“即使陛下向阿拉貢國王求和，納瓦拉就能得到保全了嗎？”夏洛特冷靜地說，“今天也許費迪南只是要求二十座城堡，納瓦拉的南部城鎮(zhèn)，再過五年，十年，他就會想要潘普洛納，想要納瓦拉的王宮，想要您頭上的王冠了！”

胡安·阿爾伯特聽罷，身體一晃，扶住桌子。

他嘴唇顫抖，低聲說：“住嘴，夏洛特……”

夏洛特從屈膝的姿勢里站直了身體，她無視國王的命令繼續(xù)提高聲音道：“如果這場戰(zhàn)爭就是納瓦拉的終點，那就讓它成為終點吧。如果我們的領(lǐng)土要被占領(lǐng)，那么就讓敵人占領(lǐng)去。但是我們不能放棄抵抗，哥哥！西澤爾會戰(zhàn)斗到底，因為戰(zhàn)斗到底我們還有一線希望，如果末日要來，我們就一起坦然面對吧！不要當(dāng)懦夫！陛下！”

“閉嘴！”國王大吼道，“衛(wèi)兵！衛(wèi)兵進來！”

夏洛特吃驚地瞪大眼睛。

房間的門砰地一聲打開，國王的侍衛(wèi)沖進門，國王大聲命令道：“把公爵夫人帶下去，關(guān)到塔樓上，不準(zhǔn)放她出來！”

我本想拔劍，但一看侍衛(wèi)眾多，還在國王面前，便忍住了。

我跟著那些侍衛(wèi)走上塔樓，等他們將夏洛特推進房間，我便立即上前迅速地敲暈了門前的看守，沒有弄出一點響動。

我推開門，夏洛特坐在床上，臉色氣得雪白，兩手緊握，瑟瑟發(fā)抖。

我歪歪頭：“快省省吧。夫人，跟我走了?！?/br>
夏洛特還是坐在那里，咬著牙說：“哥哥他……居然不聽我把話說完。”

“那可真是遺憾，”我聳肩，“您那一番話倒是挺慷慨激昂的?！?/br>
夏洛特一聽，轉(zhuǎn)過頭來，綠眼睛灼灼發(f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