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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身份住在宅子里。八月底的一個早上,就在前不久,圣顯節(jié)才剛剛結(jié)束,宅邸里面的裝飾正待拆除,并且需要重新掃除,我起床之后就一直忙著幫皮埃羅·路易吉做事。皮埃羅·路易吉是波吉亞家宅的管理者,是一個冷靜少語且極其聰明的男人,宅邸里的一切大小事務(wù)都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條。彼時,大宅的前院忽然傳來若干馬嘶聲,應(yīng)該是胡安跟西澤爾早晨出去騎馬回來了。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就聽見胡安那清澈上揚(yáng)的聲音喊道:“猜我們今天看到什么了?魯克蕾西亞!米凱萊托!廣場上正準(zhǔn)備處決火刑犯!”第六章火刑犯(下)與魯克蕾西亞一樣擁有一頭金燦燦的卷發(fā)的胡安,比西澤爾小兩歲,深藍(lán)的眼睛,精致的五官,雪白的皮膚上點(diǎn)綴著鵝黃色的雀斑,讓他看起來脆弱又稚嫩。胡安的聲線比西澤爾要高出一大截,清澈又纖細(xì),整個人也顯得輕飄飄的,是個有著夢幻氣質(zhì)的美少年。與他外貌相反,他的性格卻大大咧咧,凡事愛張揚(yáng),又喜歡對人撒嬌,于是大多數(shù)人都喜愛親近他。“魯克蕾西亞呢?”胡安興高采烈地看著我。我指了指走廊那邊,魯克蕾西亞的花房的方向。胡安卸下了騎馬的護(hù)膝,急忙跑去找魯克蕾西亞了。隨后西澤爾從門口走進(jìn)來,臉上一副興致缺缺的表情。他解開自己的護(hù)具,然后皺著眉看向我:“你一直盯著我看干什么?”我斜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誰看你了,干嘛自我意識這么強(qiáng)。這時走廊傳來胡安的聲音:“有什么不能出去的!”魯克蕾西亞被胡安拉著走出來,面露難色,“可是父親和大哥都說我不可以出去,現(xiàn)在正是很危險的時候啊。”“有什么危險的,”胡安不以為然,“你知道這次要燒死的是什么人嗎?”“什么人?”“就是下毒對付我和西澤爾的那幫……”“胡安!閉嘴!”西澤爾狠狠打斷了胡安的聲音。“干嘛?”胡安瞪了西澤爾一眼。西澤爾說:“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巴,你總有一天要害死自己?!?/br>“在自己的家里說也不行么?”胡安不滿地皺眉,“這事情還是西澤爾你告訴我的,為什么我不能跟魯克蕾西亞講?跟我們波吉亞家為敵的那些雜種們的下場,你就不想看嗎?”“總之這種事情不要把魯克蕾西亞牽扯進(jìn)來?!蔽鳚蔂柪渲?,“你要去就自己去,帶上護(hù)衛(wèi)跟你的腦子?!?/br>胡安被西澤爾一通訓(xùn)得臉色發(fā)黑,氣得跟只螃蟹一樣張牙舞爪地沖出去了。魯克蕾西亞也有些悶悶不樂,但卻沒說什么,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的房間。西澤爾渾然不覺地繼續(xù)冰著一張臉,瞪向我:“你干嘛又盯著我看?”我聳了聳肩挪開視線。——這人的嘴巴簡直比我的腳還臭啊……要是他晚上睡在床上忽然被暗殺了真的一點(diǎn)也不奇怪,所有他身邊的人都恨不得捅他一刀才解恨吧。大概是我臉上皮笑rou不笑的表情被他發(fā)現(xiàn)了,西澤爾吊起眼睛瞅著我:“米凱萊托,你是不是在腹誹我?”我沖他憨厚地笑了一下,一臉不明白他說什么的樣子,無辜地看著他。西澤爾的臉色頓時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于是我的心情又開始愉悅,并且一直持續(xù)到午餐的時間。整個早上,只要想起西澤爾那雙機(jī)敏的黑眼睛時不時地瞄向我的樣子,還有那非常用力地揣摩我心思的表情,我就想捧腹大笑。午餐的餐桌上,我繼續(xù)綿綿不絕地用眼神發(fā)動我的攻勢。西澤爾就坐在我的斜對面,他身邊是嚴(yán)肅死板的穆里。西澤爾原本也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視,但我發(fā)覺他似乎有點(diǎn)受不了我考究他的眼神——只要我拿眼睛一瞄他,他就有些坐立不安,臉上的肌rou也一下子繃緊了,好像是生怕我發(fā)現(xiàn)他在緊張一樣。我頓時覺得超級有趣,于是更頻繁地把目光飄向他的方向,隨著我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不斷累積,西澤爾的異常反應(yīng)已經(jīng)明顯到連穆里都覺出不對勁的地步了——“西澤爾,你怎么了?”西澤爾一怔,然后低聲說,“不,沒什么。”他的臉上冷冰冰地,于此同時,耳根卻漸漸紅得滴血。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我在這邊肚子都已經(jīng)抽筋了,但他卻始終沒抬起眼睛來回瞪我一眼。我正高興著,皮埃羅·路易吉先生忽然開口問了一句:“胡安呢?”——桌上前菜都已經(jīng)端上來好一段時間,開飯的人卻沒有到齊。穆里說:“應(yīng)該是跟公爵大人去港口了吧,加泰羅尼亞的艦隊(duì)不是今天抵達(dá)羅馬嗎?”我心里暗暗覺得不好,因?yàn)樽郎喜恢故呛膊灰娏恕?/br>“是嗎?”皮埃羅皺眉,“為什么魯克蕾西亞也沒出來?吉娜——”他喚來了站在一旁的侍女,“你去魯克蕾西亞……”——糟了。西澤爾臉色一變,抬頭看向我。“米凱萊托!”西澤爾喊道,“你去叫魯克蕾西亞,順便把我的書從她那兒拿回來,她居然連午餐時間都不記得出來。”我趕緊站起來朝魯克蕾西亞的房間走去。房間里當(dāng)然是空無一人。我想都沒想就以最快地速度沖出了庭院大門,直接往臺伯河的方向奔去。羅馬城里可以舉行火刑的廣場總共只有四個,全部都在臺伯河兩岸。火刑舉行的地方離波吉亞的城南宅邸還有相當(dāng)一段距離,我沿著臺伯河跑了一段,不多久就看見了升上天空的黑色煙柱。離黑色煙柱很近的地方有一座石橋橫跨臺伯河,叫羊魔橋,從橋上過河之后岸邊的第一個道路交匯處就是火刑的處刑地。廣場并不大,圍觀的人群早已經(jīng)擠得水泄不通。我只能從外面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直立起來的木架,還有熊熊燃燒著的赤紅色火焰,熱氣正源源不斷地從里面往河面上吹,人群嘈雜喧鬧,從一片混亂的場所中找出兩個只有半人高的男孩女孩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一面在人群中穿梭一面焦急地思索該怎么找到胡安跟魯克蕾西亞,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