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
書迷正在閱讀:不過如此(H)、星際浮雕師、借道生子(H)、大明星和小明星夫夫沒羞沒臊的生活(H)、衣不蔽體勾人睡(H)、殤情曲(第一部)(H)、我從不作死、執(zhí)迷不悟之執(zhí)書、喵生為何如此艱難[快穿]、魔王
在青年身后數(shù)步遠的距離,“你還好嗎?我可以送你去醫(yī)院?!?/br>青年低頭擺弄車把手,靜了片刻方回話,“我沒事。謝謝你?!焙苣贻p聲音,略帶沙啞。語調(diào)冷淡疏離,卻又意外地很抓人。好似一把柔凈細紗,緩緩灑落心底,“刮了你的車,不好意思?!?/br>“沒……沒關(guān)系……”林靜池的心口電擊般疼了一下,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他沖動地想要掰過青年的身體仔細看清楚他的臉。剛邁出一步,助理悄然走近提醒,“林總,飛機快要趕不及了?!?/br>青年擺弄好電動車,低聲說:“我還有事,先走了。”粉紅色的電動車吱吱作響地開走了。林靜池又站了一陣,轉(zhuǎn)身回到車里。盛佳敏說的沒錯,他確實被心魔魘住了。只要碰到一個年紀差不多男孩,就會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另一個孩子。其實怎么可能,以晏靈臻的性格,那孩子這輩子都不會被允許踏入北方一步。選了盛家就等于完全斬斷與那孩子的聯(lián)系,當初已經(jīng)說的那樣明白徹底。林靜池倚在靠背上,眼底微覺酸澀。盛林的許諾,不過聽聽就好。自己養(yǎng)了二十一年的兒子,怎么會不清楚?盛林的性子,說到底還是更像盛佳敏,偏執(zhí)、高傲,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能有那顆心哄哄自己,已是最大的讓步。錯了就錯了,便是想回頭看一看,也早已找不到曾經(jīng)的路。林靜池閉上眼睛,交代司機,“快一些。”點點路燈下,邁巴赫與電動車相背而行,很快便再也望不見彼此。二十九騎車趕到酒店,盛林他們已經(jīng)散了,估計又去了什么地方唱歌喝酒。晏棽跑出來得太急,手機沒帶在身上,他也沒有記電話號碼的習慣,想給盛林撥個電話也沒辦法。晏棽走出酒店站在大堂外面發(fā)呆。后面有車子要開上去,鳴笛示意他讓路。車燈晃過來正打在眼上,瞳孔不適收縮,眼底泌出輕微的淚水。晏棽緩慢地眨動著眼睛走下臺階。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里。無色不想去,也不想去KTV、酒吧之類的地方找盛林?,F(xiàn)在人多的地方他都覺得煩,只想找個清凈的地兒待著。騎上電動車在路上漫無目的地晃蕩,后來轉(zhuǎn)到護城河那邊,等一隊跳廣場舞的大媽解散后,在棵粗壯的垂柳后面找到一張空著的長椅。晏棽坐到長椅上,全身都沒力氣似的癱軟下來。城市的夜空連星星都沒有幾顆,晏棽仰頭望著天,視線被暗淡的陰云鋪滿,看不到墨黑與濃灰以外的色彩。家鄉(xiāng)的夜晚比這漂亮多了,星子一眨一眨,月光透明而潔凈,藏藍的天仿佛柔軟的天鵝絨,明亮的星星是點綴其上的珍珠。想回家看看了,更想mama。可惜不能經(jīng)?;厝ィ瑳]錢也沒時間。寒暑假都得把大部分假期挪出來打工賺錢,不然mama的醫(yī)藥費,弟妹的學費就都沒著落。有時靜下來認真想一想家里的事,晏棽偶爾也感覺沉重得看不到希望。每個學期回學校報到,他都有一種又熬過一關(guān)的慶幸——又可以再讀一學期,離畢業(yè)又近了一步。等拿到畢業(yè)證找到工作,他就可以把母親接出來,讓她安心住院治療。舅媽也不用再為弟弟meimei的學費生活費發(fā)愁。累到難以支撐時,把這個心愿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品一品,再把那只土黃色舊提包翻出來看一看,便可以再積攢出一些力量,繼續(xù)往前走一段。晏棽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唯有在這種情況下,他才會更加頻繁地想起自己那位從沒見過面的父親,那個他發(fā)過誓要徹底忘記的男人。說到底,他骨子里還是懦弱,擔不起自己的責任,始終沒有完全拋下盼望那個男人哪天能突然出現(xiàn)幫幫母親和自己的妄想。那只陳舊的手提包,寄托著他不切實際的貪念。有那只包在,他似乎便還能與那個消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保有一絲若有似無的聯(lián)系。跟一個從未謀面的人,如何會生出親情與思念?他現(xiàn)在覺得難過,不過是因為在今天,丟失了一個可以放縱自己逃避現(xiàn)實的媒介,破滅了一個從來都不可能實現(xiàn)的幻想。如果被母親知道了,她會很失望吧。一直以來為之自豪的兒子,居然如此沒有擔當。濃云在目光可及之處緩慢匯集,隱約在醞釀一場暴雨。涼風夾雜著潮濕的氣息從云端掃落。河岸邊的人群陸續(xù)離開回家。晏棽又坐了一陣,等零星的雨滴落在臉上,也騎上車往盛林公寓趕。雨很快便下得瓢潑一樣。電動車在雨幕里穿行,車架發(fā)出吱吱呦呦的響聲,磨得人牙酸。晏棽腦中亂糟糟一團,不時有許多毫不相干的念頭突兀地蹦出來:電動車還得送去修一修,不然騎著不安全;答應(yīng)了小K頂他一天,結(jié)果曠工了,等見了面又要被小K念叨;錯過了盛林的聚會,也沒給他好好解釋,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還有盛林的父親,也被自己爽約,實在太失禮了;母親的藥快吃完了,要記得快些買了新的寄回家;十幾天沒打工,手里的錢要不夠用了,還得再多找點兼職做……要考慮的事這么多,每一件都比那只破舊的手提包更重要。他的貪念注定不會成真,丟掉最后那點牽絆,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畢竟二十三年了,母親跟自己,都是這樣過來的。雨線迅猛剛硬,打在臉上竟然還有些疼。眼睛里也進了雨水,流淚一般地酸脹。晏棽抹一把臉,把電動車開得更快些。回到公寓剛好午夜,晏棽全身被雨水澆得透涼。盛林沒有回來,今天應(yīng)該會外宿。晏棽把濕衣服脫在玄關(guān),滴著一身水去浴室沖澡。洗完覺得有點冷。晏棽從盛林的酒柜里找到一瓶開封的白蘭地,倒了多半只紅酒杯,仰頭一口氣喝干。一杯烈酒下肚,體溫升上去一點胃里和腦袋又開始造反。晏棽頭暈?zāi)X脹,捂著立馬鬧情緒抽筋的胃爬上床,扯過被子胡亂裹一裹便睡過去。翻江倒海的痛楚和暈眩里,晏棽似乎做了一個夢。是三月吧,家鄉(xiāng)后山坡的那片油菜花開得絢爛熱烈,母親抱著他在花田里玩耍。前方迎著太陽的地方,有一個高大的人影若即若離。還年幼的晏棽攥著母親的衣袖問那是誰。母親摸摸晏棽的頭發(fā),笑瞇瞇地說那是爸爸,爸爸回來接我們了,去找他吧。晏棽像撒歡的小馬駒,蹦蹦跳跳往前跑,可不管他跑多久、跑多遠,總也摸不到那人的衣角。晏棽追著爸爸的影子,跑過一座座山丘,鞋子跑掉了,腳丫踩在碎石子上很疼很疼。終于晏棽跌倒了,怎么都爬不起來,只能張開手臂大哭著喊爸爸。前方的人影緩緩轉(zhuǎn)過身。太陽那么刺目,爸爸的臉被光遮住,白花花一片,看不清是什么樣子。那個人影很慢很慢地向前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