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在了椅背上,了然道:“我會讓井瞢軍在陣后調(diào)息,莫桐塵在陣前——沒錯吧?”謝不敏太了解宋矜歌了。宋矜歌含著梅子,瞇著眼對他微微一笑。宋矜歌心性如此,他得不到,旁人也休想得到,即使毀掉也在所不惜。畢竟相比于活著的莫桐塵,還是死著的時候更聽話。謝不敏沉默了片刻,他深刻地明白,無論如何勸宋矜歌,宋矜歌是都不會聽的。“最近井瞢軍怒氣高得離奇?!敝x不敏轉(zhuǎn)移了話題,宋矜歌拋起一顆梅子,接住,拈在手中把玩,語氣淡淡的:“蘇錦銹是他們的軍醫(yī),死了?!?/br>謝不敏松了口氣:“就這回事?罷,罷,我差點就要人去查了?!彼务娓鑼⒚纷訏伒阶炖铮瑺苛藸孔欤骸吧匣貏㈣靹倭碎逄攲④?,那將軍把一個叫程再思的叛國賊呈給了劉桁,好像就是對秦葭鞭打投毒的那個?!?/br>“劉桁治死他了吧。”謝不敏伸出蒼白的手理了理身上的毯子,感到頭更加昏沉。“可不是,蒹葭怎么挨欺負的,給他來了幾輪,直到死?!彼务娓桀D了下,動了幾下唇,而后拖過一個紙袋吐核,“我還笑呢,我早說了,敢動姒禮的寶貝兒,劉桁第一個把你治死?!?/br>“蘇錦銹怎么死的?”謝不敏伸手將點心向宋矜歌推了推。宋矜歌拈了塊鳳梨酥,語速很快,似乎想要結(jié)束這個無聊的話題:“誰知道呢,那天井瞢軍被圍,估計是戰(zhàn)死的吧,劉桁本來就不在意他,他死了劉桁也不會幫他復(fù)仇的——天下有誰比蒹葭對劉桁更重要?蘇錦銹之類的不重要不重要?!?/br>謝不敏淡笑,表示同感。“說來倒是他的眼睛太漂亮了,阿禮一直想剜出來收著,怕是出了這事,就不會有空留意了吧——要我找尸首剜了給他么?”宋矜歌很會為姒禮著想。“談?wù)?jīng)事罷?!敝x不敏擺著手中止了這個話題。裴溺偷偷瞥向身側(cè)的人。莫桐塵代井瞢軍在前后,印國軍節(jié)節(jié)敗退,即便方兼御駕親征也仍掩不了敗績。姒禮正立于丘上,凝眸觀察地勢。他們剛剛接到探子的來報,今夜方兼將偷襲江南軍。論體質(zhì)、經(jīng)驗,江南軍都是主力三軍中最弱的一支,最近新收了一批太子軍殘部,軍心有些散亂。接到情報,姒禮淡淡笑了:“讓他來?!?/br>“不避?”裴溺并不同意這種做法,他終于正大光明地轉(zhuǎn)過臉打量眼前的人——姒禮面色已有些蒼白,唇色近紫。秦葭身上之毒,只有兩個,據(jù)那程再思所言,一為水銀,二為紅蓮,后者是一類讓人傷口無法痊愈的毒。到底是方兼手下的人,什么都想得出來,最好笑的還有他脖子上掛著兩顆干癟的丑陋眼球——真和蠻子無二。“不用?!辨ΧY輕輕撩起飛散的發(fā)絲,腕間的銀鈴叮鐺作響,身上玄色綢衣被風鼓動,如一朵盛放的墨菊。姒禮深知自己時日無多,他要在自己精力衰退前,手刃方兼。“叫劉桁來?!辨ΧY轉(zhuǎn)身離去,聲音散進風里。轉(zhuǎn)眼,已是入夜。劉桁、姒禮軍兵分七路,沿幾路埋伏。月半昏時,方兼果然來犯,方兼此次動用了他最精裝的部隊,周身刀槍難入的軟金甲和精鐵盔,手執(zhí)精鐵輕裝,每一個兵都有練家子的底子,如同幽靈一般潛了過來。裴溺早有準備,七路軍打是必定打不過的,但自跟了三殿下和姒禮之后,下賤的招數(shù)可學了不少。裴溺聽聞遠處的驚呼與慘叫,一軍片刻后殺聲大起,二軍跟上,明白第一計已奏效。第一計,將砂石、石灰粉、鐵屑等放入噴筒中,噴出后順風而下到方兼軍中,迷傷人眼。裴溺深知這樣還不能夠滅盡方兼。幾聲馬嘶之后,遠處傳來擂鼓之聲,一、二軍收兵。方兼軍似是疑遲了許久,又再次前行——這便是方兼的性格的缺陷,不聽勸,只認自己要走的道兒去。而后方兼軍行至了清溪前。清溪清溪,雖說是溪,可既不淺,亦不清,人入水中至少沒了腰,黑夜里水底什么也看不清,溪中還長滿了葦草。裴溺身在六、七軍之后,在山頭潛伏著,觀望一切。黑夜里,清溪被風微微吹動,撩起細細的水紋,水中葦草高低不齊,或茂或枯,簌簌作響。方兼軍停下,由兩人試渡,無險之后,方才入溪。兩個人潛下了水。清溪中被掀起細微的水聲。裴溺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兩個人推開葦草,弓著身,手在水中摸索著,磕磕絆絆向前行。似是過了很久,那兩人才到岸上,裴溺松了口氣。兩人做了個手勢,對面岸上的人立刻跟上。而裴溺要的,就是方兼以為無險。方兼軍入溪大半,小部分已上了岸,此時,六、七軍神弓手織起漫天箭雨。箭雨破空錚鳴,方兼軍驚呼、慘叫聲響成一片。一時間,清溪中方兼軍急急轉(zhuǎn)向后撤,已上岸的有部分已撲地。未入水的人中便有方兼,距離太遠,裴溺看不見他的神情。箭雨止。殺聲再起。有二人為首跨著馬帶著眾人俯沖而下,這次是姒禮、劉桁率三、四兩軍左右夾擊,遠處傳來一、二軍趕來的聲音,要殺得方兼措手不及。算了算時辰,裴溺皺眉,一、二軍還未趕到,似被什么絆住了。方兼唯恐前方有埋伏,所以將一小半軍隊分在后邊,以此做幫手,且照這一路精兵,若被圍困,的確只需沖開敵方的一個小口便好,畢竟一個方兼兵敵四至六個江南兵,再者,若一、二軍又來追趕,方兼自恃以其速度,只用小部分絆住,便可大舉攻下姒禮營。彼時方兼不顧左右的姒、劉兩軍,想強渡清溪,盡早攻入營中。也好叫姒、劉兩軍騎兵追趕不上。大概猜到如此的裴溺恨恨咬牙,做了個手勢,身邊的小兵立刻吹了一聲口哨,而后小丘下方的擂鼓者轉(zhuǎn)了向,擂起支在地上的大圓鼓,此鼓平放著置于地上,是為傳信給五軍。第12章雷動九天(下)五軍藏于水下。眨眼間,葦草突然升高,一個又一個黑色影子干脆地吐了口中的葦草立起,抱住仍在水上的方兼軍,敵人軟金甲難傷,便有提起匕首割喉的,有一手打開方兼軍頭盔直取首級的,還有按敵入水將其溺死或直填了敵一鼻一口的泥將其嗆死的。清溪中一時間亂作一團,水花四濺,水聲不斷,和著滲人的慘叫,血在空中噴射著,撒入水中,在黑夜中與那看不見底的水混在了一起,再看不清。方兼軍爭著上岸,五軍緊隨其后,營門大開,七軍守營,六軍奔出支援。“陛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