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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熙對他挑了大拇指。柯如悔的呼吸聲微妙地頓了一下,這邊姜湖同樣敏銳地捕捉到了。柯如悔的父母真的是他的死xue之一,這個人自視甚高,容不得別人半點忤逆和懷疑,父母和出身,卻偏偏是他怎么都無法抹去的污點。可是多年的涵養(yǎng)功夫竟然讓他忍住了,片刻后,柯如悔才平復(fù)了呼吸的頻率,緩緩地說:“J,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以后,你居然還敢肆無忌憚地激怒我,就不怕我……給你寄點不那么可愛的禮物么?比如人類身上的某些部件?”“我怕得很?!苯簧纤@個套,“你不就是個會砍人會殺人會折磨人的畜生么,除了賣rou,還有沒有點新鮮東西能拿出來嚇唬人?”“哎呀,最近厲害了不少么?!笨氯缁谛ζ饋恚半y道是因為那個人抱著你的時候,讓你比較有安全感?”沈夜熙湊過來,等著看他點頭,又被一巴掌推開。還沒等姜湖接話,柯如悔就繼續(xù)說了下去:“看來你還不明白呀,J,那些人之所以會死,而另外那些人,之所以會殺人,其實都是因為你?!?/br>“放屁?!边@是沈夜熙出的聲。姜湖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要說的被他搶先了,于是把話咽了回去。柯如悔冷笑:“我說過,犯罪是人的本能之一,每個人都有一套程序可以激發(fā)起他的殺人動機,他的行為可以被預(yù)測,被控制,被指導(dǎo),可他犯罪時候的想象力,是一般情況下,你所無法想象的,我們都有這個基因,每個人都是天生的罪犯……”姜湖抿抿嘴,這些話他記得,當(dāng)初柯如悔邀請他加入自己的研究計劃的時候,就用了這樣一段話介紹自己的課題。“柯老師,你發(fā)燒了么?”——當(dāng)時他這么說的,現(xiàn)在,他仍然原封不動地奉還這句話。柯如悔嘆了口氣:“為了證明這個的結(jié)論,幾年前我就開始策劃這個項目,現(xiàn)在證據(jù)都擺在了你面前,你卻仍然不相信——固執(zhí)是不對的?!?/br>姜湖啞然半晌,沈夜熙發(fā)現(xiàn)他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柯如悔沒有聽到姜湖的回答,并不氣餒,繼續(xù)說:“你雖然很有才華,但是過于理想化,天真得近乎固執(zhí),有種不合時宜地正義感和自以為是的同情心——當(dāng)然,我不能說這是不對的,可是科學(xué)需要客觀。J,如果代表國家執(zhí)法系統(tǒng)和規(guī)則的人都能做出這種……非常極致的事情,如果規(guī)則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是有缺陷的,這個世界又在圍著什么運轉(zhuǎn)呢?人類早就脫離了食物鏈,但是自然和祖先的東西一直烙在我們的骨子里,你說我是個變態(tài),你說我感覺不到任何正常人類的感情,不能和別人建立正常的感情紐帶,可是你所謂的感情真的存在么?J,你要知道,自然的主題,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生存和殺戮?!?/br>“……就是為了向我證明,你才是對的?”良久,姜湖才壓著聲音問。“我做到了?!笨氯缁谄届o地說。姜湖的嘴唇幾乎看不見動作,一個字一個字的就那么擠著出來:“我會親自抓住你,親自送你上路的柯如悔?!?/br>“我等你二十四小時,親愛的?!?/br>話筒里忙音一片第二天清晨,晨曦還沒有完全撕開夜色的沉寂,電話鈴就又一次刺耳的響起來,這一次沈夜熙先一步翻身起來,把電話接了,只聽了一句,臉色就沉了下來,回頭對姜湖說:“局里出事了?!?/br>兩人趕到的時候,警局門口被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就看見莫匆站在邊上,臉色有點憔悴地回過頭來:“來了?”沈夜熙愣住:“這……這不是……”就在警局門口,一個龐大的尸體赤/裸地靠著墻坐在地上,一道貫穿胸腹的傷口把皮rou都翻出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脂肪,懷里抱著自己的頭,身后巨大的血字拖下來——審判。死者是前南城分局局長,衛(wèi)應(yīng)賢。“他不是被抓起來了么?”沈夜熙失聲問。“托了上邊的關(guān)系,位子雖然沒保住,不過人以‘證據(jù)不足’的名義,暫時放出來了?!蹦夷税涯槪瑥膽牙锩龈鶡焷睃c上,“昨天才出來的,今天就……”“莫局,沈隊,尸體手里攥了東西?!狈ㄡt(yī)叫了一聲,拿鑷子夾起一小塊紙片,小心地放在證物袋里,拿過來。上面很簡單,只有一行字——等你二十四個小時。這時隊里其他人也趕到了,盛遙沒來得及吃早飯嘴里還叼了個包子,一看見這場面,當(dāng)場默默地把包子吐出來丟進了垃圾桶,面有菜色地問:“二十四小時干什么?”“二十四小時抓到他?!苯喍痰卣f。“會不會是陷阱?”楊曼盯著黑眼圈問,然后看見眾人看她的眼神,立刻非常自覺地補充了一句,“好,我知道這是廢話?!?/br>“他有陷阱,但是我們不一定會跳?!苯f,“所以,為了讓我們跳下去,他必須不停地向我們施壓,擾亂我們的認(rèn)知和思考能力?!?/br>“施什么壓?”安怡寧問。姜湖把目光移到坐在墻角的尸體上,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明白了。第九十二章審判者十五“衛(wèi)應(yīng)賢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今天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卑测鶎幇羊炇瑘蟾娣旁谏蛞刮醯霓k公桌上,“這家伙被放回去以后一直住酒店,咱們的人已經(jīng)過去了,酒店里有血跡,大概是犯罪第一現(xiàn)場?!?/br>沈夜熙說:“叫他們查查,衛(wèi)應(yīng)賢住的房間里的電話,昨天晚上有沒有打到過我家?!?/br>安怡寧愣了一下:“你說什么?”“昨天半夜的時候,嫌疑人打過一個電話啊,我接的?!苯言捊舆^來,“這個人你也見過?!?/br>“柯如悔?”安怡寧脫口而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我靠,那個老變態(tài)!”“其實吧,”楊曼蹭蹭自己的下巴,“衛(wèi)應(yīng)賢這老東西,倒是也死有應(yīng)得,丫后臺挺硬門路挺多呀,這樣都能被放出來……”沈夜熙“啪”一聲,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在桌面上敲出一聲脆響,正好打斷楊曼的話,眾人看向他,沈夜熙撐起下巴,正色:“楊曼,他做了什么齷齪事,也有公檢法等著,柯如悔沒資格寫這個‘審判’,他也不是什么大法官,只是個殺人犯?!?/br>姜湖心說,自己想說的話又被搶先了。沈夜熙轉(zhuǎn)頭問他:“說實話,關(guān)于這個人,你了解多深?”“很深?!苯肓讼?,語氣微妙地頓了一下,“我覺得之前很多年的時間,我的研究對象就只有這一個人?!?/br>他說的是實話,沈夜熙也知道,可心里就是莫名的不爽了,盛遙看見沈夜熙明顯在胃酸的樣子,于是輕咳一聲把話題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