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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病得那么重……”“李導,關于生死盟約的劇本,你有什么想說的么?”蘇君子輕輕地皺皺眉,語氣有些強硬。李歧志搖搖頭,半晌,才輕聲說:“小宋本來是電影學院編導系的學生,在學校里的時候成績很好,可是畢業(yè)以后一直郁郁地沒有什么發(fā)展的機會,后來經人介紹給我當期助理……”他本應欣喜若狂,因為他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是有才華的,只是苦于無人賞識,這個工作給他一個近距離接觸名導的機會,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他給我看過自己寫的劇本。”李歧志閉上眼睛,捏著自己的眉心,“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有才華就能做的,一個好的劇本,不一定要從中表現(xiàn)多深邃的想法,多哲理的意韻,而是要吸引觀眾,要能賣得出票房,我想他如果不明白這點,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真正好的編劇……”他沒想到自己滿心歡喜地遞上自己的心血,等待名導的認可,對方卻只是輕描淡寫地翻了翻,就否定了他的一切。就像夢想把血液煮沸了,卻被人用冰水灌頂一樣。“那張新呢?”姜湖問。“他是我老伙計了?!崩钇缰菊f,“他老婆在他年輕的時候就跟人跑了,只剩下他撫養(yǎng)著一個女兒,可是那姑娘前年的時候出了場車禍,被撞成了植物人,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從那以后,我就覺得他寫出來的東西像是變了個風格?!?/br>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在暗示什么,李歧志又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自打這部戲開拍以來,嘆氣的頻率格外地高:“我以為是他精神上受了打擊,性情變了。因為他女兒出事以后,老張的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大穩(wěn)定,有時候會突然特別的神經質,整夜整夜地睡不著,還吞過半瓶安眠藥,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所以他會去精神科,是去拿抗抑郁的藥么?”姜湖問。李歧志點點頭:“他出作品的速度、風格的違和感,甚至那些傳言……其實我早就懷疑,只是……”礙于人情,礙于感情,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說問口的。“我懷疑過他有幾個固定的槍手,可是我居然不知道,這其中就有我的助理?!?/br>宋助理的才華,和張新多年來對市場的把握……這應該是個天衣無縫的組合,然而前提不應該是,有那么一個被壓抑的年輕人的聲明被埋沒,用靈魂塑造的人物被扭曲,用心血澆灌的故事面目全非。對于宋助理來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騙子。可是他連給暗暗愛戀了許久的人送杯咖啡,都習慣了以張新的名義。這個城市的夜空在人間燈火下,黯然失色,有多少人能在夜幕降臨以后,安心地躺在自己床上,一夜無夢的好眠整宵呢?對了,楊曼說:“宋助理曾經用過黑嵐的筆名,他的真實姓名叫宋曉峰?!?/br>他也是有名字的人啊。作者有話要說:雙掌合十~~~不好意思哦,昨天晚上和幾個小朋友說會更新,可是臨時有點事情耽誤了,到十一點鐘寢室樓斷電斷網的時候剛好還差五百字沒寫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s我知道槍的事情還沒有交代,不要著急,那個在后文^_^第三十九章子夜談一姜湖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了,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束縛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然后他又看見了那個孩子,這段時間以來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xiàn)在他夢境中的孩子。他蒼白、瘦小,亞麻色的頭發(fā),湛藍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還有一個小小的塌鼻梁。就那么靜靜地站在他面前,姜湖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種絕望,縱然他已經看過太多的死亡和毀滅,也仍然不能對此麻木。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開始迷惘于生命這種特殊的存在。然后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個影子,沒有臉,也沒有表情,只是一個人形的、全黑的影子,高高地舉起一個巨大的錘子。姜湖的瞳孔驟然收縮起來,他張開嘴:“No,don’t…”可是卻沒有半個音符從他嗓子里出來,他閉上嘴,意識到又一次的折磨開始了。他聽見笑聲,然后巨大的錘子極速地落在那孩子的頭上,姜湖沒有閉上眼睛,他甚至感覺到溫熱的血漿撲在他的臉上、身上,那孩子的頭就像是個破裂的氣球,頭骨全部被破壞,可是身體依然血rou模糊地站在他面前。尖銳的叫聲像是利劍一樣,以一種要刺穿他耳膜的氣勢向著姜湖撲過來,他的身體向后倒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牽了無數(shù)條絲線的木偶,有那么一雙眼睛如影隨形一樣地跟著他,控制著他,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淵。然后他醒過來,屋子里只有床頭柜上夜光的鬧鐘那一點微弱的亮,四下靜謐極了,他伸開已經蜷起來半宿的腿,然后又在觸碰到被子底下的冰冷時縮了回來,伸手打開電熱毯,又躺了一會,卻沒了睡意,于是掀開被子下了床。因為那天他自作主張單獨引開宋曉峰的事,沈夜熙已經好幾天沒好好搭理過他了,而最讓掛心的是宋曉峰那把槍。那是把真槍,相當危險,并且里面有子彈,甚至那天宋曉峰還打開了保險栓。然而幾天過去了,究竟那把槍是哪里來的,一直沒有線索。那就像是宋曉峰憑空編出來的一樣,他幻想到這里,就有人在適當?shù)臅r候遞上那么一把兇器。姜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他就是覺得這件事情透著古怪。他想著這件事情入睡,卻夢見了那個孩子。姜湖捧著杯熱水坐到了陽臺上,靜靜地,用模糊不清的視線透過窗戶望著小區(qū)里結了冰的水塘,差不多家家都熄了燈,除了風聲,什么動靜也沒有。他就像是當年上學的時候一樣,分析著自己的心理。他知道那個漆黑的影子是誰,也知道那長得丑丑的孩子代表誰,可是即使知道,他仍然難以按著咨詢流程自我慰藉。所謂醫(yī)者難以自醫(yī),其實就像是他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每每靜下心來,按著為別人做咨詢的態(tài)度對自己說話的時候,就會聽見另一個反對的聲音。他覺得自己這樣,就像是已經精神分裂了。沈夜熙睡著了以后比較容易被驚動,迷糊中好像聽到了一點動靜,他揉揉眼睛坐起來,想出去看看,順便給自己弄點喝的,無意中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姜湖的房間門是開著的,被子堆在一邊,人卻不見了。沈夜熙皺皺眉,走過廚房,正好看見姜湖坐在陽臺的地上,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底下是睡褲,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