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
爆炸聲。我想那應(yīng)該是個微型的錄音裝置,或許不在炸彈上裝著,所以拆彈組也沒有檢查出來?!?/br>沈夜熙皺起眉:“你說什么?肯定?”“肯定,那天護士說的是真的。兩次爆炸聲的間隔很短,當時驚慌失措的人比較多,大多數(shù)人在第一聲爆炸響起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亂起來了,并沒有注意到,爆炸實際發(fā)生在第二次聲音發(fā)出的時候。”姜湖的聲音很輕,但是咬字依然像是新聞聯(lián)播那么準,“我不知道嫌疑人為什么那么做,可是他就好像……就好像是站在一邊觀察車上的人的行為一樣?!?/br>沈夜熙聽著他的聲音發(fā)虛,就知道這人在逞強,傷得是不輕,估計這會兒疼得也不輕,于是輕輕地拍拍他:“沒事沒事,慢慢說,不急?!?/br>姜湖一把抓住他的手,沈夜熙驚覺他的手涼得像個死人,姜湖的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低低地說:“不,很急。聽我說,嫌疑人即使是專家,那裝置也沒有我們想象得那么簡易,他絕對不可能每天做一個,然后拿著去坐車。所以要么對方不是一個人,是個團伙,要么,他是準備了很多備用的炸彈?!?/br>“那很有可能是個團伙……”沈夜熙說。“如果是團伙的話,他們會在同一時間造成很多的爆炸案,以擴大影響,但是我們這起不是,而且……他觀察爆炸案發(fā)生時車上人反應(yīng)的行為,我覺得,這更像是一種個人行為。有某種感情傾向?!?/br>“你的意思是,這是個瘋子,并且準備好了要大干一場?”“他作案的間隔太短了?!苯o緊地抓著沈夜熙的手,不知道他是為了緩解疼痛還是心里太急,他的氣息有點顫抖,顯然剛醒來就說這么多話,給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擔(dān),“這說明他的精神已經(jīng)在崩潰了,以前一定有過相似的案子?!?/br>“如果有的話,會轉(zhuǎn)到我這里來,可我沒聽說過?!鄙蛞刮醣M量固定住他的身體,不讓他亂動。“不一定是公共汽車爆炸案,可能是其他一些情況,被當成事故處理的,或者……他原本就不在本市。”姜湖說,“這人很有可能是個外地流入本市的,每天坐著不同的公交車上等著他的目標,他……”他說不下去了,臉色慘白慘白的,咬住牙,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床單:“我的骨頭……是不是……斷了?”“肋骨骨折,”沈夜熙低下頭看著他,“你怎么樣,我立刻叫醫(yī)生?”“不用……謝謝,我不要止疼藥?!苯难揽p里擠出這么幾個字來,“那個人……他很危險,很快會有更過激的行為,他……”“噓——別說了,我明白,一會兒我就告訴他們,你別動,我叫黃醫(yī)生過來一趟?!?/br>姜湖閉上眼睛,緊緊地抿上嘴,這使得他臉上偏向清秀的線條鋒利起來,顯出一種隱忍的力度感,沈夜熙拉了鈴呼叫了醫(yī)生,一只手還被姜湖無意識地攥著,有點疼。他忽然想起,黃芪說姜湖受過藥物訓(xùn)練的事情,這個人——這個犯罪學(xué)博士,原來究竟是做什么的呢?真的是心理醫(yī)生么?可是他無論是心理素質(zhì),還是各種行為,都更像是同行——那種最優(yōu)秀的警探。作者有話要說:咩卡卡,今天出去買衣服,試了不錯,我老娘就去給我付款了,我就穿著在那里閑逛,結(jié)果居然引起圍觀了……等我娘回來,發(fā)現(xiàn)圍了一圈人要買我買的那件……虛榮心得到了灰常大的滿足嗷嗷~~~^_^第二十三章最后的紳士七簡直是一個噩夢接著一個噩夢,姜湖想,自己大概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導(dǎo)致的精神上的脆弱,所有那些塵封的舊事,全都趁著這時候一股腦地恍惚而過,那些猙獰的面孔,不得救贖的人們,陰溝里的尸體,大睜雙目的求救者。他就像是從一條漆黑的甬道里通過,磕磕絆絆,跌跌撞撞,無數(shù)深陷其中的人渴求著他手上那點螢火之光的救助,可他自身難保。他看著他們一個個地陷落下去,他看著人性和苦難,在最極端、最下作的地方掙扎不已。可是每個人都能崩潰,他不可以。姜湖想,原來這就是自己的悲劇了,因為他是醫(yī)生,他是所有人退無可退時候去尋求幫助的那個人,他不得后退一步……中醫(yī)說,醫(yī)者不能自醫(yī),姜湖覺得,自己也是中了這個詛咒。他覺得自己的后背就像是著了火,可是他得咬緊牙關(guān),不發(fā)一聲,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習(xí)慣了這樣的狀態(tài)——那些犯罪的人,被傷害的人,他們都在看著他,都在等著他,他沒有示弱的權(quán)利,只能把自己的生命拉長再拉長、或是,壓縮再壓縮。手里的螢光照亮了一點路,他看見一個孩子,或者七八歲,或者更小,像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又像是他自己——正站在那里,清而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姜湖覺得自己也變得很小很小,他的手掌開始失去力量,身體一縮再縮,直到和那孩子降到一個水平線上。然后他伸出手,試圖抓住那個被困的孩子,可是他夠不著,任憑他怎么努力也夠不著那孩子的一分一毫,姜湖拼命地向前跑去,可是……就像是光和影,光跑得再快,影子永遠在前邊,姜湖停下來,看著孩子眼角流下長長的淚痕,他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一步之遙,其實是時間。錯過了的東西,永遠無法彌補?;谶^從來不曾有用,那些過去會化成一個又一個新的深淵,等他某一天乏力的時候,懈怠的時候,就一股腦地撲上來,把他拉下去。孩子的身影越來越黑越來越暗,姜湖覺得自己腳下開始松動,像是踩著什么綿軟的東西,就如同沼澤……他迷迷糊糊地想,那個他一直懼怕的時候,就是現(xiàn)在了么?身體不停地下陷,小腿,大腿,腰部,胸口,脖子……窒息感蔓延而來,姜湖覺得自己特別的累,特別疲憊,他有點自暴自棄地想,就這么下去,就這么跟著掉下去,其實……也沒什么吧?不過就是另外一種生存的方式么。可是突然,虛空中伸出的一只手,猛地抓住他,姜湖睜大了眼睛,卻辨認不出那只手的主人,他覺得那一瞬間,已經(jīng)麻木了的疼痛再一次向他襲來,奇異地給了他某種掙扎的力量。那只手不算很大,但是骨節(jié)分明,非常有力,手心干燥而溫暖,有種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賴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