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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外是露天的，蔡齊正坐在木頭長椅上大睜著雙眼看著過往的路人。

秦子夜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不進去買東西嗎？”

蔡齊把頭轉(zhuǎn)回去，不敢看秦子夜，小心翼翼的小聲問：“昨晚……他抓住你了嗎？”

“他？”

蔡齊縮了縮脖子：“那個……那個臟東西！”

秦子夜問：“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他跟著我的？”

蔡齊不說話。

秦子夜扳住他的肩把他轉(zhuǎn)過來，盯著他問：“什么時候？”

蔡齊很害怕，瘦弱的肩頭輕顫：“你、你剛來那天……晚上……你在院子里洗漱，我看見、看見……他在院子外面……”

秦子夜心中震驚，追問：“他長什么樣子？”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秦子夜昨晚就沒把那個影子當(dāng)鬼，那分明是個人，現(xiàn)在一聽蔡齊的話，他幾乎已經(jīng)確定了那一定是那個瘋狂粉絲！這么說，那人竟然追來了這里？

青天白日，秦子夜突然就有了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走到哪里那人就跟到哪里，簡直比鬼還可怕！

不知不覺他捏著蔡齊肩膀的力道加重，蔡齊痛呼一聲，秦子夜立馬松開他，蔡齊起身就往超市里面跑去了。

“欺負小朋友??？”

匡牧人叼著根煙插著褲子口袋走過來，坐在椅子上，抽出煙吐了口白霧。

秦子夜將昨晚樹林里的事和蔡齊剛剛的話告訴他了。匡牧人一邊聽著，一邊很慢的抽了兩口煙。

“你遇到楊展業(yè)那個人就跑了？”秦子夜說完后匡牧人問。

秦子夜搖頭：“應(yīng)該是在那之前就跑了?！?/br>
匡牧人掐滅了煙，沉默了。

秦子夜忽然說道：“那個人會不會現(xiàn)在就在這里的某個地方看著我？”

匡牧人撩起秦子夜外套后面的帽子戴到他頭上，順手摸了摸他的后腦勺：“別亂想，沒事的。”

秦子夜愣住了，這是個比較親昵的動作，以他跟匡牧人之間的恩怨，他不該對他這么做的。

匡牧人卻沒有注意到這些，起身走到垃圾桶邊把煙蒂扔了，蔡毅和幾個男孩子正好提著幾大包東西興沖沖的從超市出來，看見他就纏著笑鬧。

短短半天時間，這些孩子就被匡牧人征服了。

在這些正是崇拜電影里的古惑仔的年紀(jì)的少年眼里，匡牧人高大強壯成熟穩(wěn)重，運動神經(jīng)好，車開的棒，人也大膽果斷，好像什么困難都難不倒他，特別有男子漢的魄力，就跟電影里的幫派大哥似的，大家都想以后長成他那樣。

秦子夜看著少年們包圍中不緊不慢的匡牧人，發(fā)現(xiàn)匡牧人其實挺容易相處的。只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才使得最初重逢時的匡牧人戾氣那么重，而現(xiàn)在的匡牧人待他雖不能說親切和藹，但他能察覺到，他是個重情義的人。

中午一大堆人在一家小飯館要了一大桌菜吃得飽飽的，就開車往回走了。

時間還早，少年們都不想回家，兩輛車就開到了山里的小河邊。

大冬天的，河水冰涼，好幾個少年卻脫了鞋襪舉著樹杈在淺水里插魚。秦子夜見郭宇和蔡超都蹲在一邊抽煙根本沒有要管的意思，怕出意外想制止少年們，匡牧人把他拉到了一個小土坡上坐下，說：“讓他們玩兒。”

山里長大的孩子，一年四季都是這么瘋過來的，這河水又淺，出不了大事。

秦子夜不放心，“感冒了他們父母不會怪我們？”

匡牧人一點也不擔(dān)心：“今天太陽出來了，溫度也還可以，不會感冒的。再說了，我比他們還小的時候就這么玩兒過。”

“……那么久的事，你還記得？”

匡牧人懶撒的笑了笑沒說話。

匡牧人上次回來才六七歲，都二十多年了，他還記得自己大冬天光著腳在河里踩水抓魚。

秦子夜想，是不是值得珍藏的記憶太少了，所以他一直記著曾經(jīng)快樂的那些時光？

天氣冷，水里魚不多，最后只抓到兩條手掌那么長的小魚。少年們上岸，匡牧人從車上拿了幾條毛巾讓他們把腳擦干再穿襪子。

有幾個少年調(diào)皮把滑溜溜的小魚放進了蔡齊的衣領(lǐng)里，蔡齊嚇得尖叫著亂跑，匡牧人一把抓住他把小魚抖出來，然后在那惡作劇的幾個少年腦門一人敲了一記，幾個少年一點也不生氣。

兩車人回到村子，已經(jīng)下午五點鐘了，好幾戶人家里都冒出了飯菜的香味。

路過表舅家門口時，匡牧人讓秦子夜跟蔡毅、蔡齊提著給家里買的年貨下車，他和蔡超一起把車開回車主那里還了。

匡牧人回表舅家的路上，經(jīng)過一棟二層的水泥小樓外的院子時，有個中年男人從院子里出來，正是昨晚才見過的楊展業(yè)?？锬寥送Ｗ∧_步，看見楊展業(yè)鎖了門沿著村子里的小路走，腳步有些急促，似乎是往小樹林的方向去了。

楊展業(yè)家的門是個大鐵板門，生滿了銹?？锬寥艘姉钫箻I(yè)走遠了，上前從門縫往院子里看，見有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里面，由于角度問題看不清車的型號和車牌，但能看清那輛車很舊了，車輪上沾滿了泥巴。

晚飯的時候，匡牧人跟表舅夫婦倆聊天，隨口問到楊展業(yè)的事。

表舅媽平時在村子里八卦聽得多，眉飛色舞的把楊展業(yè)家的事說了。

匡牧人下午經(jīng)過的那個房子，其實是楊展業(yè)媳婦家的，照村子里的說法，楊展業(yè)是個倒插門的女婿。楊展業(yè)自己老家在哪兒、家中有什么人，沒人清楚，只知道他結(jié)了婚就住在媳婦家，沒再回去過。

楊展業(yè)媳婦的父母也是從外地遷來的，村子里沒別的親戚，早些年老兩口在山里干農(nóng)活遇上發(fā)大水，去世了，那自家修的二層樓帶小院的房子就留給了女兒女婿，十多年前，楊展業(yè)媳婦也生病去世了，房子的主人就成了楊展業(yè)。

楊展業(yè)媳婦給他生了個兒子，在外地上大學(xué)。楊展業(yè)媳婦還在的時候，楊展業(yè)這人頂多就是悶了點，但楊展業(yè)媳婦去世后，他整個人都變得很陰沉，村子里開始傳出流言，說是楊展業(yè)經(jīng)常鎖著大門在家里打他的兒子！

有村民要主持公道，楊展業(yè)什么都不承認(rèn)，問那孩子，那孩子也什么都沒說，漸漸的村里人就不跟楊家接觸了。只是楊家父子關(guān)系不好大家都看得出來，那孩子高中就去了縣城住校，大學(xué)挺出息的考到了大城市，很少回來，只有春節(jié)這樣的假期才會回家。楊展業(yè)家的幾塊地他照顧不好，賣掉了去城里找活干，楊家?guī)缀跻荒甑筋^都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