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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手,緩緩地從伏蘇指間將玫瑰抽出,甜美一笑:“謝謝。”背過手后,她圓潤的指甲刻進了柔軟鮮嫩的花瓣之中,指尖蹂。躪搓捻著玫瑰的殘骸,血紅的花汁溢了出來,一滴滴深入地下室的泥土地。在伏蘇離開之后,她抬起手,嫩紅的舌尖舔舐過沾滿花汁的指腹。“好甜?!?/br>“像你一樣。”*“以雙尾換取雙腿的代價是你將變成不同的模樣,擁有不同的姓名,且同一個模樣只能維持七天,七天之后,你會變成另外一個人?!?/br>“我愿意?!?/br>“永遠與你心中所想的人在一起的代價是——無論何時你都不能告訴他,你的真實姓名。”“我……愿意?!?/br>第46章青空06一望無邊的戈壁上,被染血風(fēng)沙掩蓋的天穹低低地壓了下來,刮骨的風(fēng)裹著砂礫,掠過一馬平川的荒漠,吹打在如雕塑般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的人。穿著一身血跡斑斑的盔甲的挺拔男子右手輕扣腰間劍柄,火紅的披風(fēng)高高揚起,在風(fēng)中發(fā)出獵獵聲響,他的臉濺上了血漬,那血跡仿佛無限延伸進了他望向落日的雙眸之中。不久之后,一名將士跨過死尸,沖他喊道:“殿下!”男子側(cè)過頭望來。他的半邊臉被銀制面具籠罩,露出的薄唇猶如浸過血一般:“何事?”“損失已經(jīng)清點完成,將士們的尸體也已經(jīng)搬運回城,但是在搜查俘虜?shù)臅r候發(fā)現(xiàn)一名男子,自稱是大興人,無故卷入戰(zhàn)爭。屬下不知如何處置,請殿下過去一看?!?/br>李潁上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將士走向關(guān)押俘虜?shù)膸I。低頭進入帳內(nèi),數(shù)十個俘虜被捆綁著手腳跪在地上,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馬鞭抽打的血痕,在那一片混亂之中,李潁上的目光幾乎是瞬間就凝固了一般定在其中一人的身上,隨即瞳孔緊緊一縮。那人跪在俘虜之中,深深地低垂著頭,臉上還沾染著一道濺上去的血點,然而那被亂發(fā)半遮半掩的側(cè)臉仍然——像極了某個人。將士指了指那人:“將軍,就是他?!?/br>李潁上目光沉沉:“拉他出來。”那人馬上就被押到了他面前,以卑微而怯弱的姿態(tài)跪在他的腳下。李潁上用劍鞘抬起了他的下巴,待那張在午夜夢回時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寒冷的幻象之中的臉孔完全落入眼底,他寒星一般的瞳仁緩緩浮現(xiàn)一絲朦朧而曖昧的色彩,隨后他半蹲下來,與那人鼻息相交:“你是誰?”李潁上露出的單眼微微瞇起,纖長睫毛下勾出旖旎風(fēng)情,本是陰柔妖氣的面相,卻無端令人膽寒。男子瑟縮了一下:“我……我是大興人……”“是嗎。”李潁上染血的指尖劃過他的唇間,然后以一種漠然又興味的語氣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像一個人?”“不、不知道?!?/br>“那我換個問題……”李潁上湊到他耳邊,以只有他們聽得到的聲音道:“你主子,魏迅,最近活得還舒服么?”男子瞳孔劇烈收縮,當(dāng)機立斷地翻出袖中匕首,那尖端淬了泛著異樣色彩的毒,寒光一閃,劍風(fēng)直逼李潁上脖頸。電光火石之間,李潁上兩指牢牢夾住了匕身,同時寶劍出鞘,寒鐵鑄就的劍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撞擊到男子柔軟的腹部,將他逼退半步以外。男子不死心,正欲再度出招時,眼前突地閃過一道白光,他隔著那道白光看見李潁上如鮮血般艷麗的唇瓣微彎,自那唇間吐露出一聲惋惜的輕嘆:“可惜了?!?/br>“偽裝得再像,卻不及他半分?!?/br>男子轟然倒地,一道劍傷幾乎橫貫了整根脖頸,只剩層血皮勉強將頭顱與軀干相連。他雙眼圓睜。劍勢快的他來不及感受到疼痛,就已身首異地。站在一旁的將士還來不及反應(yīng),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他恨恨地瞪著那具尸首:“殿下,攝政王數(shù)次派人刺殺,咱們之前忙著打戰(zhàn)無暇顧及,現(xiàn)如今敵國已退回邊境十里開外,咱們跟攝政王這筆賬該算了!”李潁上仿若沒聽到他的話,聲線猶如從刀刃上淌過的鮮血,寂靜而冰寒:“把所有俘虜帶出去?!?/br>“……是?!睂⑹坎磺椴辉傅刳s著俘虜們出帳了。待營帳內(nèi)空無一人,李潁上放下了手中殺人劍,撕斷了男子尸首最后相連的那層皮rou,然后緩緩地將那顆染血的頭顱抱了起來。他溫?zé)岬闹讣庖稽c點拂去那張臉上的血跡,目光逐漸變得溫柔而繾綣,仿佛在隔著遙遠的山海,凝視著觸手不可及的愛人。三年了。他喉間無意識地劃過這聲感慨,隨即被若有似無的低笑所掩蓋。“你想我嗎——哥哥?”還guntang的血液從端口處淅淅瀝瀝地滴下來,沾濕了他的盔甲與劍鞘,順著他的手掌、小臂,淌進了衣袖。他仿若未覺,只迷戀地看著被他捧在手中的頭顱,露出來的單眼猶如墜入深淵的星辰,表面因重逢的喜悅而流光溢彩,內(nèi)里卻暗沉一片。“我很想你呢?!?/br>驅(qū)馬離開都城,不敢回頭唯恐城墻上不見你身影的時候想你。披上戰(zhàn)袍,跨過荒漠,以我熱血為你封疆的時候想你。夜晚寒風(fēng)凜冽,大漠綻開靡麗至極的血狼花,最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整整三年,春秋在血的戰(zhàn)火之中來回更迭。他低低喃道:“我真是要瘋了,被你折磨的?!?/br>他緊緊地將頭顱抱進了懷里,感受著尚未完全冷卻的溫度,閉上雙眼,發(fā)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待頭顱漸冷,他終于從自己構(gòu)建的美好幻象之中得到了些許慰藉,陷入朦朧迷離的眼眸恢復(fù)原來清冷至極的色彩,他撕下了那張□□,視若珍寶地捧到唇邊,落下一吻。“等我?!?/br>*麗景燭春余,清陰澄夏首。孟夏之時,澄清天空突顯異光,端坐高位的帝王放下手中戰(zhàn)報,上曰:得勝,即歸。入夜,星辰垂落,帝王登上九十九階觀星臺,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蹙眉攏袖,長長的白髯隨著夜風(fēng)擺動:“紫薇垣在北斗北,左右環(huán)列,十?dāng)?shù)年來帝星未能落入中央,自昨夜起,卻有回歸跡象,星象罕見,皇上,天下朝局,恐有巨變?!?/br>“大膽!監(jiān)正的意思是,皇上會為即將回歸正位的帝星讓位不成?”謝德福忍不住出聲怒斥,伏蘇抬手止住他的話頭,他這才后退一步,卻仍是惡狠狠地瞪著監(jiān)正。監(jiān)正捋著白髯,一身仙風(fēng)道骨:“皇上,天命既定?!?/br>伏蘇淡淡頷首,并沒有怪罪的意思,而是仰頭去看紫薇垣,嘴角微微上揚。總算是要回來了,嗯?你哥哥我都快把這硌得慌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