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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想一個,好嗎?”你溫聲道。金魚睜大了眼睛,他點點頭。他看著你似乎有些要倒下去的意思,問:“我們在這兒睡?”“嗯,在這兒睡?!蹦愕馈?/br>你合上眼,環(huán)抱住他,順帶給自己挪了一個更舒服的地方躺著——把他當作了墊子。他順從地任你倚靠,還主動調整姿勢讓你更舒服些。你躺在他的胸膛上,疲倦的身體習慣性地蜷縮起來,這讓你變得更小了。你像一只貓一樣蹭了蹭他的下巴。你說:“如果你不困也可以……我困了,睡醒我們試試……”試什么?他似乎被你搞糊涂了,但還是垂首小心翼翼地親了一下你的頭頂,又安撫性質地摸了摸你。你在一切糟糕的胡思亂想沖破堤壩前及時地睡著了。你知道醒過來后世界不會變好,甚至可能更糟,但這無所謂。你知道你沒有睡著,也就不存在醒,眼淚正在眼皮后面固執(zhí)地打著圈,甚至有些已經(jīng)沖破了防線浸濕了你的衣服,這也無所謂。你又換了個姿勢背對著他,感到?jīng)]有睡意的他漸漸變得有些無聊,用自己的腳在沙發(fā)上打著拍子。你聽到他終于忍不住了,小聲問“你需要毯子么?”你沒有理他。你聽到他躡手躡腳地離開沙發(fā),走進你的臥室。不一會兒你感到你熟悉的毯子被小心翼翼地蓋到了你的身上。他離開了。這也無所謂。你甚至感謝他。作者有話要說:06-1備注可我一點也不希望你感謝我。如果你……第7章午餐絕望如潮水般褪去,你則是被捆在淺灘上的一張漁網(wǎng),任他大浪滔天,冷而強的海水一陣陣地從你的每個網(wǎng)眼中洶涌而過,你忘掉自己的存在,徒然承受被搖晃折磨的命運。忘掉自己是誰,會好很多。海草和魚沖向你,堵牢你,試圖掙開你。泥沙滲入你骨骼的縫隙,磨損你血管的薄壁。你承受著不知哪兒來還頗有些藕斷絲連感的疼痛,痛而不快,仿佛靈魂在被孩子的手當彩紙般笨拙地撕裂,偶爾有漂亮的紙屑迸出來,色彩明麗,倒讓你有些開心。不,也不是很疼,而是很慢。黏糊糊的。你想不清楚事情。奇異的空虛和豐盈感同時充斥著你的心靈。你也不想和它們攪和在一起。大家彼此厭惡,卻非要糊作一團,真令人反感。你好疼啊。又好遲鈍。你掙脫不開。你……燈肯定亮了。不知多久后你清醒過來,瞪著已經(jīng)干澀的雙眼想。你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使勁揉干凈眼睛,轉身去瞧。金魚不在。很好。你把手埋在了毯子下面,他應該沒有看見。你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痛苦仍然像調節(jié)錯誤的壓強一樣讓你渾身難受,但已經(jīng)可忍耐了許多。只要你不集中注意力想什么事情,對一切都淺淺踏過,你就能熬過去。熬過這幾天就是風和日麗,你就能踏踏實實地過上一段好日子——甚至格外好的日子,直到下一次陰云罩頂。你把頭埋在毯子里留戀地感受了一下它的溫暖與柔軟,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就算最糟糕的日子你也不能被任何東西所控制。不論它是好是壞,是積極還是消極。你的留戀在織物脫手的下一刻煙消云散,它來源于你手上價值不菲的警報燈,和一個小小的聯(lián)網(wǎng)的注射裝置……你選擇性地忘了它。人要活得開心點,你滿足于自己“又一次憑意志力克服了困難”,并決定按計劃去幫金魚起個名字。大約是剛“睡醒”的緣故,你頭昏昏沉沉的,眼前有些模糊。色彩在你面前渙散開來,像滴進水中的顏料一樣,最開始的一團濃郁蓬開后一切都輕飄又朦朧。它們仍然沒有溫度,但漂亮了許多。金魚不在客廳,但廚房似乎有輕微的響聲,你扶著墻壁循聲而去,依稀看到他正在案板前切菜,表情認真,穿著一條圍裙。“我沒想到你還會這個技能?!蹦愕馈?/br>金魚笑道,“我們中總得有一個能擺脫速凍食品的吧。”他很熟練地將洋蔥切成勻稱的圓弧,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被百葉窗裁成一條一條的,強調了他右手握住的菜刀劃出的弧光——像過節(jié)時的彩燈串一樣。勞作中的男人看上去并不會多出多少魅力,你想,也可能是因為他那副極力克制的饑餓模樣:他的眼睛閃著光,鼻子自以為不著痕跡地輕輕吸著空氣中油、香料、rou、蔬菜混合后的香味,嘴角上翹。他可真不像一條金魚,你想。他對你的吸引力降低了。不過,仍然可愛、漂亮。你想遠觀,也想近看,但不愿褻玩。“其實我并不是只會做速凍食品,”你倚靠著大敞的廚房門,額側抵著冰涼的玻璃,“我會做很多好吃的,以后都做給你。”金魚說了聲“稍等,”隨后專心地看著手中的活,裝好盤后才慢悠悠道,“那就得看誰手藝更高了……”香味從遠而近猛地撲過來,你本能地往后一退,手及時抓緊了門把手才立穩(wěn)。你脫口道,“你做什么!”說完才后悔自己語氣太沖了,但你有些站不穩(wěn)也是事實,尤其是被他嚇了一跳以后。其實你心里倒沒什么生氣的情緒——準確地說應該是沒有任何起伏明顯的情緒,除了流星般一閃而過的懊惱與警惕。它們匆匆消失在那名為“平靜”的泥沼里。金魚端著盤子低頭道歉,他柔軟的棕發(fā)翹起一縷:“實在對不起,我以為你會喜歡的。”他流暢明快的聲音像化在泉水里的陽光,蕩起一點點歉意的波紋。人工智能也會出錯,你在朦朧中盯著那縷頭發(fā)想,尤其他這副樣子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今天從某種意義上還算是他的生日。而你確確實實有二十七歲,一個尷尬的年齡——僅就年齡差來看你們差距不大,若他是真人小時候還能玩到一起去,可從人生階段而言你們已立于江河兩岸,他還能算個初出茅廬的大孩子,而你已經(jīng)“弓馬嫻熟”,是個能在社會中沖鋒陷陣人了。哪怕你已失去了沖鋒陷陣的能力和資格。哪怕他其實不一定能按二十歲來計算。你對他,仍有義務去包容。就算不包容你也沒什么辦法。你二十出頭的時候已經(jīng)看起來很嚴肅冷靜了,可你清楚自己是少數(shù)人。大多數(shù)人都活得橫沖直撞、亂七八糟的,從孩童玩到耄耋,毫無長進。你在臉上掛起一個微笑,道:“我還沒洗手呢?!?/br>你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心里跳動了一點莫名的漣漪,走到水池邊把手仔仔細細地清洗干凈。你可沒忘掉這雙手剛才都沾了什么東西。那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