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偏寵其中一個，兩廂合計下來，得到的愛其實是差不多的。

而他，從沒在這對父母身上感受過愛。

陳荷自王曉受傷后，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她看到他臉上那道毀了俊秀模樣的印記時，不禁嘲諷道：“不錯，毀得真好！”

王曉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懵懂只會看臉色的孩子，聽得懂陳荷話的他，木著一張小臉看向陳荷，既不打招呼也不說話，就這樣冷冷地看著。

“看什么看，當(dāng)初沒悶死你算你命大?！标惡杀豢吹貌荒蜔Z出驚人道。

“阿荷！”王貴出聲呵斥，陳荷的話讓他想起今天王成的警告——偏愛女孩可以，傷害王曉不行，辱罵適可而止！

王成知道陳荷喜歡逞口舌之快，不讓她開口辱罵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只要求少罵兩句。

王曉的心像是被誰揪住一般，疼得他小臉慘白，他明明早就猜到了，為什么還這么難受？

有時夜深人靜，他會想，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究竟有什么意義，他的父母將他生下卻如此對待，為什么還要生下他？

他曾想過自己是不是不該出生，但他明明已經(jīng)出生了，不管母親怎么罵他，父親怎么不關(guān)心他，他終究還是好好地活著，他們還是在養(yǎng)著他。

他以為，是他無意間做錯了什么才導(dǎo)致如此。

可如今，聽到他母親這句直白的話，他突然覺得一陣天昏地暗，世界仿佛變成了灰色。

他端著自己的碗坐在房間里，看著上面冰冷的菜與rou丁，眨了眨眼，抑制住淚水。

別哭，王曉，還是有人對你好的。別哭，想想爺爺奶奶，想想你張叔叔和于阿姨……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蠢作者也是路癡，認(rèn)路也是這么認(rèn)的。

想起很久以前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買蛋糕，出了店門就懵了（去的時候是一個順路好友帶去的）。

那時的手機還沒GPS的功能，一臉懵的我直接掏出手機給好友撥去電話。

他說：“你出店門往南走一百米就有公交站了?！?/br>
我：“南，是左還是右？”

他：“......你個路癡！出門面朝馬路，你的右手邊就是南。不然，我去接你吧？”

有時會想，是不是當(dāng)初主動一點，這段友情能變成愛情。

2017.07.30

第9章第九章

當(dāng)討厭自己的人多過喜歡自己的太多時，要堅強起來，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時光荏苒，王曉已經(jīng)上了半年學(xué)，可班上依然沒人跟他說話。

每當(dāng)他鼓起勇氣去跟別人打招呼時，那人不是驚恐地遠(yuǎn)離，就是厭惡地推開。

這些舉動都讓他很受傷，想不明白為什么素不相識的人都這樣對他，他臉上的印記真的丑到那種程度嗎？

漸漸地，他一日比一日沉默，頭發(fā)也越留越長，給張珉煥寫的信卻越來越短。因為他知道，他的張叔叔最近特別忙，寫回信的時間少得可憐。

于淑因為工作勞累差點流產(chǎn)，張珉煥不得不將工作外的精力用在照顧她身上，也就使得他無暇兼顧王曉。

他偶爾去看王曉時，雖然發(fā)現(xiàn)孩子臉上的笑容變少，但他知道王貴他們并沒有實質(zhì)傷害到王曉的身體，而言語上的傷害，是他制止不了的。

嘴長在別人臉上，他管得住自己卻無權(quán)干涉別人，他只能盡量擠出時間跟王曉談心。

然而，王曉不知為何，沉默了許多。

因此，當(dāng)張珉煥和于淑的孩子出生，于淑的身體好轉(zhuǎn)，孩子情況穩(wěn)定，他們終于有空多關(guān)心王曉的時候，王曉已經(jīng)徹底變了。

三年級的王曉，一邊的頭發(fā)幾乎遮住了左半邊臉，只露出看誰都冷漠卻帶著絕望的右眼。

看著這樣的王曉，張珉煥十分難過。

他緊摟著王曉，淚水盤旋在眼眶，可后者卻拍了拍他，語氣平淡地說：“張叔叔，別擔(dān)心，我很好。”

都這樣了，怎么可能好！

臉受傷后的王曉雖然有些自卑，但是在面對熟悉的人時，還會開懷大笑?？涩F(xiàn)在的王曉，自卑被隱藏在冷漠里，這是一種自我保護，他能理解，可為什么小小年紀(jì)會有這么絕望的眼神？

“王曉，他們是不是打你了？你告訴叔叔，叔叔讓警察去抓他們?！睆堢霟ㄕZ帶哽咽地問。

他有些恨自己，關(guān)心一個孩子只做到了一半，明知那時的孩子最需要他們的關(guān)心，可他們卻忙得無暇顧及，甚至還給自己找借口，覺得有些事他們愛莫能助。

王曉懂事，不會責(zé)怪他們，但心里，應(yīng)該還是受傷了吧？

他們?nèi)瓮鯐蕴幱凇敖袉緹o人”的境地，讓他孤單地面對一切傷害，讓他對這個世界，對人性絕望。

“張叔叔，我真的沒事，您趕緊回去，于阿姨和小寶寶還在家里呢?！蓖鯐栽趺磿謴堢霟?，他只是懂得了——別人的父母終究是別人的，對他再好也是別人的，他不能自己得不到就去奪取他人的。

“王曉，叔叔先送你回去。”張珉煥抓過王曉的手，孩子冷冰的手感讓他的心再次抽痛了起來。

王曉不會反抗這個真心對他好的叔叔，聽話地任其牽著走。

一路上，張珉煥使出渾身解數(shù)跟王曉描述世界的美好。

他人嘴里美好的東西聽著確實很美，但同時又很虛幻、不真實，所以王曉只記住了一句話——“走出去，你就能看到美好的世界。”

他想走出去，并不是因為美好的事物，只是想逃離讓他絕望的生活。

王成在去年山洪爆發(fā)時不幸逝世，王靜因承受不了陪伴大半輩子的老伴就這樣離開，不久也病逝了。

沒有王成對陳荷的約束，她像是壓抑了許久般，變本加厲地辱罵王曉。

自上次說了實話后，她每次只要逮到機會，總會埋怨當(dāng)初生得太快，應(yīng)該憋久一點，生出的就會是個死胎。

王曉不知道女性生孩子的過程，但這不妨礙他理解那些話。

也正是因為那樣的生活過得太久，他眼里的絕望才愈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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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學(xué)，王曉到書店找了幾本法律的書，蹲在書店一角，小心地翻看著。

書上生澀難懂的詞匯讓他忍不住皺眉，但皇天不負(fù)有心人，他還是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那之后，王曉每天都到書店學(xué)習(xí)。

書店的老板知道王曉的身份，很同情這個可憐的孩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孩子眼中的絕望，可同時，他也看到了那雙滿是絕望的眼里殘存的一絲希望。

他不知如何開解，但孩子既然喜歡看書，那就讓其看個夠吧，只要能增加孩子眼里的希望。

就這樣，王曉成了書店里唯一一個可以捧著一本書看上許久而不被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