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毫無表情的說著，“這點事就大驚小怪，以后還能指望你？”

“少爺，對不起，這是最后一次?！彼緳C(jī)惶恐的說著，一臉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這也是第一次幫孟元年開車，孟元年在上海的司機(jī)有別的安排，這次沒能跟來才臨時叫了他。沒想到就發(fā)生這樣的事，他滿臉赫然，盡量鎮(zhèn)定的看著孟元年。

第28章拾三（3）

“開車吧，下不為例?！泵显甑念┝怂谎郏偷皖^看向莫清弦：“怎么樣，沒傷到哪兒吧?！?/br>
“沒事，就是太突然沒反應(yīng)過來?！蹦逑掖怪^貼在孟元年的胸口，他微微的仰起臉認(rèn)真地看著孟元年，他實在忍不住那些話，忍不住想問他：“阿元，你，你是不是還記掛著黎箬？”

孟元年沉思了會兒，看著莫清弦的眼睛良久才回道：“如果我說沒有，你會信嗎？”

“......”莫清弦失落的推開他坐正了身子望著車窗。孟元年遲疑了半晌，終于再次開口說：“黎箬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阿清，人不能沒有良心?！?/br>
“什么恩人？”莫清弦轉(zhuǎn)過頭眼睛里都是迷惑。

“當(dāng)初你高燒不退，一直昏迷，是黎箬拿來的藥?！泵显晟ひ粲行┢v的沙啞，他眼神飄忽就仿佛看到了那個時候一樣。

風(fēng)雪交加，他走遍了鎮(zhèn)上的人家，沒有人愿意幫他?；蛟S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幫不了他，他紅著眼睛說好話說的嗓子都啞了，可是沒有人愿意相信一個流亡的孩子。

他從鎮(zhèn)子?xùn)|走到西再從南走到北，他覺得只要他還在走，就總會有希望的。就在他幾乎絕望時，黎箬披著稻草做的氈帽站在他面前，她微微揚著頭問他：“我見你走了好久，風(fēng)雪這樣大，你是在找什么東西嗎？”

孟元年看著眼前的少女，臉隱在氈帽里，圍著大紅的圍巾，看不清楚具體的模樣。他實在太絕望了，盡管心里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幫不了他，他還是沖她祈求著：“我弟弟生病了，需要藥，你能幫我嗎？我一定會回報你的，我發(fā)誓......”

“他得了什么病？”她的聲音清脆的像白玉鈴鐺，婉轉(zhuǎn)動人，像一把火燒在孟元年那已經(jīng)凍得快沒知覺的心上。他不自覺得就回答著：“傷寒，只是一場傷寒......但是很嚴(yán)重。”

“那正好，我阿爸有很多藥，你跟我回家拿吧?！彼p靈的笑起來，孟元年能清晰的看到她眼睛里映著自己的影子，清澈的像屋檐上垂下的冰凌。她掀開身上的草蓑衣露出她青蔥般的修長手指，沖孟元年說：“來，我?guī)闳ノ壹??！?/br>
他還聽見她說：“我叫黎箬，黎明的黎，箬竹的箬，你叫什么名字？”

“孟元年，我叫孟元年。”

“孟，真好聽的名字。你們漢人的名字真好聽?！?/br>
孟元年很想說你的名字才好聽，可是舌頭像突然生了大病，硬是說不出來。他只能低著頭看黎箬的額頭，看她右鬢上面墜著的銀色鈴鐺，看她每抬一次頭就引起它的顫動，“叮當(dāng)”的發(fā)出聲響，美如詩。那是他至今為止聽到過得最動人的聲音。

“阿元，阿元？”莫清弦看著孟元年沉思的臉，知道他肯定是回憶起了關(guān)于黎箬的事情，心里的嫉妒如潮水瞬間濕了眼眶。

“阿元，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黎箬？不是，我是想說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想著她。也不是，我就是想，我就是想......”莫清弦說著說著就低下頭去，眼淚順著兩腮打在他抓著孟元年的手上，他聲音漸漸消下去，覺得有些丟臉。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見到孟元年他總是特別愛哭，明明已經(jīng)是個男子漢了，明明，明明他都不是孟元年最重要的人了。

我就是想，阿元，你只喜歡我一個人。

莫清弦捂著眼睛，為自己的私心感到羞恥，可是只要想到孟元年還會喜歡上別的人，他就難過的心都快碎了。

阿元，你可不可以，就只喜歡我？雖然我愛哭又任性，還很嬌氣，可是我都可以改，可以改成你喜歡的樣子。所以，你可不可以，只喜歡我呢？

第29章拾四

你說喜歡我的那一天，我很是高興。高興到，我至今想起來都會覺得歡喜。

——莫清弦

車廂內(nèi)的氣壓，是凝重的。孟元年靜靜地看著莫清弦低著頭輕輕地抽泣，他的哭聲很小，小到幾不可聞。可盡管這么小卻比大聲的痛哭還要來的折磨人，孟元年覺得如果再讓莫清弦這樣哭下去，他會被哭的心疼而死。

他伸出手捧著莫清弦的臉，仔細(xì)的端詳著。比兩年前要長開點的眉眼，秀氣的鼻子，微微豐潤的嘴唇。他遲疑的親上去舔了舔他的唇瓣，有眼淚咸咸的味道。他再湊得近了些，眼神里帶著些不解的困惑，莫清弦的唇比兩年前更軟了，暖暖的帶著股若有似無的桃香，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心里這樣想著，身體卻先于思想已經(jīng)咬了下去，只聽見莫清弦的一聲痛呼，再看過去時，莫清弦的下嘴唇已經(jīng)沁出了點點血跡。

“你屬狗的？”

“不，我屬牛?！?/br>
“......”

阿元，真是太狡猾了。莫清弦在心里這樣想著。他隨意的一個動作，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自己忘乎所以，愿意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他甚至只需要把臉面向他，他就愿意吞下所有涌在喉管的苦澀，只想著當(dāng)下只想著此刻，真的是，太狡猾了。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說的，結(jié)果什么也沒能說。

車在林家的鐵閘門前停下，莫清弦偏著頭拉著孟元年的衣角：“阿元，你今晚不留在我家嗎？我母親很想念你。”

看著莫清弦懇求的神情，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他推開車門，回身將手伸向莫清弦：“走吧，一起進(jìn)去。”

莫清弦的眸子瞬間亮起來，他握住孟元年修長的手指，鉆出車門，歡快的說道：“阿元，我?guī)闳ノ覀兊姆块g?！?/br>
“先去拜會下伯父伯母，還有爺爺吧?！泵显昀∨d奮地像是要跑起來的莫清弦，有些縱容的幫他理了理衣服的邊角，輕聲說：“你還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莫清弦撅著嘴撒嬌般的沖孟元年翻了個白眼：“我才剛剛十九，本來就是孩子。不像你，你都老了?！?/br>
莫清弦雖然嘴里只是隨意的說著，眼睛卻認(rèn)真的盯著孟元年，明明比自己還要小，卻已經(jīng)那樣能干了。

“你看，你被自己逼成了什么樣子，你的眼角都長了皺紋?！?/br>
“那是笑紋，傻瓜。”孟元年回頭沖司機(jī)小聲的安排了下就同莫清弦一起走進(jìn)了林家的院子。一如兩年前，院子沒什么大的改變，可是他記得從前門口的位置是應(yīng)該有棵大桃樹的，如今卻顯得空落落的。

他轉(zhuǎn)頭低聲問莫清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