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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孟元年,他神情喜悅眼里都是那個奔跑來的少女,抿緊了唇帶著幾分掙扎的凄迷之意。“黎箬,你怎么會過來?”孟元年的語氣是驚喜的,莫清弦從來沒見過這般的孟元年,笑的眼神發(fā)光,總是蹙起的眉頭也都舒展開真真是面如冠玉,風華絕代。“孟,你要走了?”“是,我,我要帶我弟弟回家?!?/br>“孟,你還會回來嗎?你會回來娶我嗎?”黎箬明媚的臉掛著晶瑩的淚珠,她仰著倔強的脖子,眼里心里都只有孟元年。“我,我不知道?!泵显甑难凵耥暱涕g黯淡下來,“你父親,也不會同意?!?/br>“孟,不要走?!崩梵枭锨袄∷囊滦洌贻p的少女臉上沒有絲毫經(jīng)歲月侵蝕痕跡,依然天真心思單純,她有些近乎哀求的看著孟元年:“孟,你不要走。我們黎族地方很大,你可以永遠待在那兒哪兒也不去,孟?!?/br>莫清弦看著眼前的兩人,突然從心底生出一股氣憤的憋悶感,他看得出來孟元年是喜歡著眼前這個黎族少女的。他那痛苦的糾結(jié)神色,像把刀,刺的他心疼肺疼。“阿元。”他忍不住喊了聲帶著顫音,抱緊了懷里的行李,有些煢煢孑立的蒼涼感。“黎箬,你回去吧,我我要走了。不會再回來?!泵显旰葜膾觊_她的手,心里生出無盡的悲憤與無能為力。現(xiàn)在的他,有能力去喜歡一個這樣美好的姑娘嗎?在這樣朝不保夕的境況里,他還能奢望老天對他有什么樣的垂憐呢?“快回去,今天是三月初三?!泵显曜ミ^莫清弦的手掉頭就狂奔起來,身后傳來黎箬追趕的“叮當”聲,以及她聲聲的呼喊:“孟!孟元年!孟元年!”耳邊只剩下風聲,明明微小的聲音,卻恍如驚雷如影隨形。莫清弦的手被孟元年捏的有些麻木,他想了很多話想去安慰孟元年,卻每每都堵在喉管里說不出來。“阿元?!?/br>“我沒事,我只是有些難過?!泵显甏謿?,回頭望著空無一人的身后,眼神寥落的像要流出眼淚來。“她是我遇到過的,最美好的女孩。她值得這世間最美好的一切,而不是跟我一起,逃亡,流浪,苦苦求生。”孟元年抬起手臂捂著眼睛,帶著哭腔的聲音說著:“可是我好不甘心,不能在我有能力的時候遇見如此美好的她,我很不甘心?!?/br>莫清弦聽著孟元年小聲的抽泣聲,他想啊,這才是一個十四歲少年該有的模樣,這才應(yīng)該是孟元年該有的樣子??墒沁@場逃亡,讓他們失去了太多,太多。人這一生最痛苦的是什么?或許就是像此刻的孟元年一樣,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都在跟前,你卻不得不遠離它推開她躲著她。當你沒有能力去守護你想要守護的人,不夠強大到能和現(xiàn)實對抗時,你可以做什么?第13章捌長夜漫漫,細雨浸濕青石板,誰的呼喚,在耳畔呢喃?天涯憑欄望不穿,一朝芳草,燈火闌珊。——莫清弦東鳳車搖搖晃晃的開在顛婆的泥巴路上,每每開過都會在身后掀起漫天黃沙。本用來裝載貨物的后車廂,此時擠滿了人。大部分衣衫破舊,縫著零落的補丁,像孟元年他們這么大點的小孩,還有好幾個。他們互相依偎著靠在一旁的人身上,爭分奪秒的補著長時間不足的睡眠。孟元年也疲憊的靠在莫清弦肩頭沉沉睡去,睫毛微顫卷翹的搭在臉上,投下一個淺淺的灰色陰影。他在臉上抹了些灰塵,讓本來白皙的皮膚顯得有些臟兮兮的,但好歹算是遮住了他那引人矚目的美貌臉蛋。莫清弦靠在車廂邊上,混雜的氣味讓他感覺不適。深夜的風有些冷,他縮著脖子抱緊了孟元年,仔細的看著他的睡臉。五官還是稚嫩的模樣,在貨車的轟隆聲中他的眉頭擠在一起,太久沒修剪的頭發(fā)幾乎遮住了他半張臉。莫清弦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孟元年的發(fā)際,將他搭下來的的發(fā)絲撩到耳后,眼尖的在孟元年的眼尾發(fā)現(xiàn)一顆小小的黑色小痣。正長在眼紋處,每次睜眼都剛好被遮擋在細紋中,難怪平日里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將孟元年的手握在掌中,仔細描摹著上面的老繭和已經(jīng)干殼了的皸裂紋路,他回憶起兩個月前這雙手的觸感。那么細滑柔軟,全不是現(xiàn)在這副樣子。他輕輕的將唇湊上去,印上一個說不上溫柔的吻。他在心里暗暗發(fā)誓,如果能活著回去,他一定要讓那些折磨他們的人付出代價,他一定,要讓孟元年擁有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不知道車究竟開了有多久,莫清弦和孟元年醒了就喝點水啃點饅頭,吃好了就互相依靠著睡覺,可長時間的趕路也讓他們開始吃不消。被抓住的時候好歹整個后車上就他們兩個人,還可以躺躺,如今卻只能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實在累得夠嗆。“大家打起精神來,日落之前就能到石家莊了,都養(yǎng)好了晚上就要開始干活了,該吃吃該喝喝的抓緊時間。”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探著頭從座位后的玻璃窗沖一大車人喊著,莫清弦和孟元年本還萎靡的的神情在聽到就要到達目的地時,瞬間直起身子恢復(fù)了些精神氣。越接近目標,就越是難耐,再也坐不住。大部分人都站起來扶著車廂的圍欄,四處張望著,寥寥的傳來些交談的聲音。眼見著炊煙就在不遠處裊裊升起,莫清弦真恨不得能夠立馬飛過去。車在要進城之前停了會兒,讓大家下車休息解決下個人的問題。莫清弦將袋子背在身后,坐在地上等孟元年,遠遠地就看到有幾個人朝這邊走來。他覺得汗毛豎立有種不祥的感覺,連忙站起身朝孟元年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多遠,就被一只手撈到一塊叢木的深處,他驚恐的想要掙脫,頭頂卻適時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別說話,趴低點順著這兒往那邊跑。”莫清弦顧不得問什么,死命的往前跑,跑的太快一路摔了無數(shù)跤。心中的恐懼戰(zhàn)勝了這微不足道的疼痛,他回頭看孟元年還沒跟上來,有些害怕想回去找他,但又想起孟元年的話終究是沒有停下來。孟元年拿著根木棍在地上掃來掃去盡量抹去行跡,又朝著跟莫清弦相反的方向快速奔走著,故意留下深重的腳印,心里只想著不能讓他們找到莫清弦。他本來就從小跟著父親習(xí)武,雖然年紀小并沒有學(xué)到多少精髓,但在如今身體狀況勉強過關(guān)的條件下,他還是有自信解決掉那么三兩個人的。就算逃不掉他也不會讓他們好過。孟元年幾乎是懷著一種魚死網(wǎng)破的心情在狂奔著,先前隔得老遠他就認出了那幾個人,世界這么大,照理說抓他的人他也不一定都認得??涩F(xiàn)在明顯老天都在可憐他,偏偏就遇到的就是他認識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