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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邊濕滑,還有不少剝落的水泥和石塊堆在墻角,車輛只能行進在道路正中央??杉幢闳绱?,還必須時不時地繞開一些大件的障礙物。死寂讓人有些心慌,黑暗也更容易催生出疲勞。這一路上,段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林幼清說著話,同時默默觀察著他的情緒;而林幼清擔心段鯨會發(fā)困,也總是會簡單地回答幾句。根據林幼清的回憶,這條人工洞里頭以前還有一些鉛造的大門。這么多年過去,金屬全都被人炸碎了拿出去賣錢。前些年,洞中還發(fā)生過幾起拋尸案,因此也被年輕人拿來當做探險的秘境。正如他所說,道路兩邊的墻壁上,除去那些五六十年代的口號標語之外,還有許多現代的涂鴉痕跡。兩相對比,竟然帶著一種荒誕的超現實感覺。從手機里的地圖來看,蝙蝠洞分為上下五層,彼此之間有坡道相連。他們正處于從下往上數的第三層,而通往國道的出口在第四層。根據林幼清的指引,段鯨右打方向盤,駛入一條上升通道。這條道路只有主路的一半寬窄,頂部安裝著一條粗大的圓形管道。除此之外,看上去倒是更像是一條古老的墓道。幼清問段鯨:“一會兒出了洞,有什么打算。”“還沒想好。我也正想和你商量商量?!倍析L沉吟了片刻,“等到了有信號的地方,先了解一下外頭的局勢。如果情況惡化,也許我們應該去避難?!?/br>“……如今還有什么地方可去?”“我也暫時沒想好,但天無絕人之路。不過在出發(fā)之前,還是應該先想辦法回一趟我家……你覺得呢?”“嗯?!?/br>林幼清點點頭,默認了段鯨的決定,再度安靜下來。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兩點,段鯨讓星澤在后排座上躺下睡覺,自己則保持著不太快的車速繼續(xù)向前行駛。上坡路很快就到了盡頭,車輛的遠光燈隱約照見前方的弧形拱券下面,站立著一個慘白的人影。原本有些倦意的段鯨悚然一驚,但他沒有忘記兒子正在后排座上睡覺,因此緩緩踩著剎車,最終在距離人影大約五米的地方將車輛停了下來。“……是個人?”林幼清也睜大了眼睛。那是一個身穿白色衣裙的女人,長而凌亂的黑發(fā)垂落在面前,看不清楚五官,遠遠看去儼然如同女鬼一般。一個女人,半夜三更,怎么會出現在廢棄的地下工程通道里?段鯨和林幼清面面相覷,然后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看后排座上的段星澤——幸好,少年是真的疲倦了,已經蜷縮著進入了夢鄉(xiāng)。“……應該是個假人,有人惡作劇留下的?!?/br>幼清又仔細看了看,壓低聲音說出自己的判斷。段鯨也同意這個判斷。他估計了一下,女人站在通道中央靠右的位置上,車輛可以從她的左邊通過。車輛再度起步,貼著通道的左側緩緩前進,很快就來到了白衣女人身旁。女人果然是一動不動的,只有白色的衣角和黑發(fā)在氣流中微微飄蕩。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林幼清,與女人只隔著薄薄的一扇車門。就算扭過頭不去注意,他仿佛也能夠感覺到女人的白衣和黑發(fā)正從車頭緩緩擦過。然而事有不巧,車輛又往前移動了一點兒,女人的長發(fā)居然纏在了后視鏡上。林幼清還沒來得及喊停,女人就“啪”地一聲倒在了車窗上。黑發(fā)散開,露出一個白骨森森的頭顱。“……!”雖然事先有些心理準備,但幼清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等到冷靜下來再看,果然是一具制作粗糙的假人。不幸之中的萬幸,星澤并沒有被吵醒。段鯨再次加速,甩開了這個惱人的惡作劇現場。“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應該很快就能看見出口?!绷钟浊謇^續(xù)指路。車輛又往前開行大約五百米左右,前方果然亮起了燈光。然而他們很快發(fā)現,發(fā)亮的并不是出口,而是又一輛汽車的車燈。看起來,也有人和他們一樣,正在利用這條通道逃生。在黑暗中摸索了那么久,能夠看見活人終歸讓人欣慰。只不過有點奇怪的是,這輛車卻是??吭诹寺愤?,車旁站著三個人。“三個大男人,開一輛甲殼蟲?”段鯨首先看出了問題——站在車邊上的男人個個身高都在一米八零左右。甲殼蟲雖然是四座小車,但要擠進三個大老爺們兒實在有些不方便。更不用說,這輛粉綠色的甲殼蟲兩個前大燈上還粘著長長的“睫毛”,怎么看都像是女生的愛車。對方顯然也對他們這輛從黑暗里開出來的車輛感到有些意外,交頭接耳了一番,其中的一個人忽然走到了道路中間。段鯨不得不將車停下,卻并沒有下車查看。那三個人主動走到駕駛室邊上,伸手敲了敲車窗。段鯨將車窗打開了一道縫隙:“什么事?!?/br>那人戴著一副眼鏡,瞧著還算斯文,只是說話帶著一股不知哪兒的方言味道。“大哥,我們的車子拋錨了,你能不能載我們一程?!?/br>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另外兩個人也沒有閑著,一左一右地繞著車輛轉著圈。林幼清甚至還聽見后座似乎有門把被扳動的聲音。“抱歉?!倍析L謹慎拒絕,“我看你們的方向和我們不一樣,而且車上已經滿員。”那人點了點頭,目光又飛快地朝車內掃視一圈,最后落在了儀表盤上方的那兩盒酸奶上面。“那能給我們一點吃的嗎?”他指著酸奶說道,“我們在這里困了好久了,真的是又累又餓。”“……小心。”林幼清沖著段鯨小聲說道,同時用目光示意他去看那輛停在路邊的甲殼蟲。段鯨這才發(fā)現,甲殼蟲的車門只是虛掩著,門下邊竟然漏出了長長的一片頭發(fā)。段鯨心里頓時明白了七八分,表面上卻還是一派鎮(zhèn)定。“可以?!?/br>他竟然對著門外的男人點了點頭,然后一手拿起酸奶盒子,一手就去按電動車窗按鈕。車窗越開越大,外頭的那人果然急不可耐地把手探了進來。說時遲那時快,段鯨立刻又死死按住按鈕將車窗升起,同時猛踩一腳油門。“段星澤!”林幼清趕緊回頭喊道。睡在后排的少年被嚇醒了,一骨碌坐起身來,還沒看清楚情況,立刻就系上了安全帶。車輛一直往前開了十幾米,那人好不容易終于掙脫出來。他的兩個同伙也從懷里掏出了鐵棍和西瓜刀,追著車輛跑來。“車里那女的可能還活著。”說完這句話,段鯨手里已經掛上了倒檔,車輛又飛快地向后倒退。追上來的兩個人急忙向著兩旁躲閃,其中一個人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