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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身上的制服又有些寬,袖管看起來空蕩蕩的,加上臉又嫩,就活像是個半大小子在偷穿長輩的衣服一樣。他的面容很是清秀,眼睛輪廓圓而眼角微垂,給人以乖巧又文靜的感覺,比起常常要與歹徒以命相搏的重案組刑警,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坐在辦公室里,每天喝喝茶搞搞學術的文靜書生。在場的眾人全都沉默了,諸位警官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應該如何反應才好。“高材生,政法大學的公共關系碩士。”沈遵假裝自己看不懂他的下屬們那些無比復雜的目光,繼續(xù)自顧自地說道:“之前一直在政治部宣傳科,最近自己打的申請,要調(diào)到我們這兒來?!?/br>警官們?nèi)嫉钩榱艘豢跉狻?/br>還有人的嘴唇上下開合了兩下,雖然聽不出聲音,不過從口型來看,似乎是吐槽了一句“沒病吧?”確實,向來只有受不了一線刑警的繁重工作,想方設法調(diào)去其他科室的人,尤其是行政那邊的崗位,更是人人爭搶的香餑餑。這小兄弟一個學公共關系的,放著好好的行政崗位不干,自己申請跑來他們這辛苦勞累的地方,真是令人感到要多費解有多費解。更何況……警官們挑剔的目光好似探照燈一般,在林郁清身上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地掃了幾遍,越看越覺得這細細瘦瘦的小身板兒,實在不像是能耐得住cao的。像這樣文質(zhì)彬彬的小少爺,光是他們查案時每日外勤走的那十五公里,怕是就能把他累垮了吧?“咳?!?/br>沈遵見眾人的反應都十分微妙,沒有半個人有捧場的意思,硬邦邦地咳嗽了一聲,伸手拍了拍林郁清的肩膀。“小林子,我們很歡迎像你這樣有理想、有志氣又肯吃苦耐勞的年輕人加入。”他憋出一句場面話,然后劍眉一橫,惡狠狠地瞪著面前一圈下屬,示意他們趕快配合一下。刑警們連忙抬手,一邊起哄,一邊噼里啪啦地鼓掌。“好了?!?/br>待到掌聲歇下,沈遵環(huán)視一圈,目光落到了站在人群外圍的戚山雨身上,迅速把這個燙手山芋給扔了出去。“小戚你現(xiàn)在不是沒搭檔嗎?小林子就暫時交給你帶吧?!?/br>他說著招招手,示意戚山雨上前一步。戚山雨垂下眼,頂著所有人的注視,排開人群,走到沈遵和林郁清面前。“小林子,這是戚山雨,一隊里最年輕的警官?!?/br>沈遵指了指戚山雨,側(cè)頭朝林郁清介紹道:“不過別看他年紀跟你差不多,但特別能干,在組里的表現(xiàn)是沒得挑的?!?/br>林郁清抬起頭,看向戚山雨的雙眼中好像嵌著兩顆星星,閃閃發(fā)亮。他咧開嘴,露出了兩顆頗為俏皮的小虎牙,朝面前的英俊青年伸出手:“你好,以后請多多指教?!?/br>安排好新同事的位置之后,沈遵回了他自己的辦公室,眾人也皆作鳥獸散。林郁清卻好像一條小尾巴似的,一邊喋喋不休地作著自我介紹,一邊跟著戚山雨,一路穿過辦公室,進了茶水間。“喂,山雨?!?/br>待到進到茶水間以后,林郁清立刻換了個熟絡的稱呼,“你不記得我啦?”“小林?!?/br>戚山雨有些無奈地回頭,“說真的,你怎么會調(diào)到我們科來?”林郁清耷拉下眼角,表情十分委屈,“我是知道你在重案組,才申請調(diào)過來的?!?/br>他說著,撩起眼皮,瞅著自己的新搭檔,“還有,你以前明明叫我阿清的?!?/br>戚山雨抬手摁了摁眉心,覺得十分頭疼,“叔叔同意你當刑警了?不可能吧?”“你說我爸嗎?”林郁清微微撅起嘴,“他當然不同意啊,我都跟他鬧了半年多了,最近被我鬧得沒法兒了,才勉強松口的?!?/br>戚山雨跟林郁清,是發(fā)小。林郁清的家里也是從警的,小時候跟戚山雨住在同一個大院里。兩人年齡相近,自然也經(jīng)常玩在一起,算是非常熟識的朋友。戚山雨從小就長得高,又因為每日練拳,身手遠勝于同齡小孩。對于十來歲的小男孩來說,像他這樣長相俊美、成績不錯還很會打架的小伙伴,簡直就是屬于“偶像”級別的存在。小時候的林郁清是個小書呆子,人長得瘦瘦小小,又特別喜歡看書。他三歲就因為深度近視,戴起了酒瓶底兒一般厚的一副眼鏡,因此被大院里的玩伴起了個花名叫“四眼田雞”,還常常因此被小伙伴捉弄。戚山雨從小就很有正義感,自然不會坐視一個小男孩兒被人欺負,于是經(jīng)常主動帶著他玩兒,一來二去,兩人就變成了十分熟稔的朋友。只是后來林郁清念中學的時候,他的爸爸升遷外調(diào)到隔壁市去了,他也跟著父親一起搬走,就和戚山雨斷了聯(lián)系。今日再見的時候,戚山雨發(fā)現(xiàn)當初那個矮矮小小的男孩兒抽高了不少,也卸下了眼鏡,雖然還是瘦削得厲害,但記憶中對方那種怯怯弱弱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明朗了許多,只是那一對有些下垂的圓眼睛,依然還是當年那個乖巧溫和的樣子。戚山雨看向林郁清,想了想,問道:“你現(xiàn)在不用戴眼鏡了?”“嗯,我做了近視手術。”林郁清回答:“現(xiàn)在不戴眼鏡我也能看得清東西啦!”戚山雨又沉默了。他很想勸自家發(fā)小,刑警,尤其是他們這些重案組的刑警,可不是那么好當?shù)?,你不要異想天開,非要自討苦吃。但是以他身為刑警的立場,卻是不合適說這種話的。于是他猶豫了一陣,還是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干嘛要調(diào)來重案組呢?”因為林家本來就是警察世家,林郁清會選擇當警察,一點兒都不奇怪。但林郁清這身板兒怎么看都不是個當刑警的料,大學里學的專業(yè)也不對口,雖然警隊公招以后,還要對招來的新警察進行培訓,但就憑那點兒訓練,怎么想都遠遠不夠應付重案組一線刑警的工作。林郁清不回答,只是笑瞇瞇地看著戚山雨。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戚山雨才非要從行政崗位調(diào)到重案組的,為了能順利調(diào)崗,他還動用了家里的一點兒關系,為此更是跟他老爸大吵了一架,最后還是他鬧著要離家出走,才勉強讓他爸應承下來的。雖然兩人分別得很早,但從林郁清剛剛明白自己的性取向的時候開始,戚山雨就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朱砂痣。他知道戚山雨從小的志向就是當個警察,自然也以此作為自己的目標。不過林郁清打小身體就比較弱,高考的時候才剛剛開始抽條兒,一米七二的個頭,體重卻只有百十來斤,瘦得跟只皮包骨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