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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惜陪著那個獵物演了一場戲,他一邊忍住心中的殺意,一邊扮作最合格的戀人。他本來就是不擇手段的人。雖然最后獵物的反應(yīng)有些出乎他意料,似乎……對他用情至深。不過顧文還是那句話,那句說了很多遍的話。——那又怎樣?獵物被拔去爪牙,被抽去筋骨,被剖心挖腹,也還是獵物。也只能是獵物。除了恨意以外一分一毫的感情他都不會投入。顧文笑了笑,用潔白的紙巾細細擦拭著沾染了薄灰的墓碑。擦過那個熟悉的名字,擦過小小的遺照,擦過碑文,擦過了一寸又一存。淚水終究落了下來。他用手捂住臉,狼狽落魄的蹲在墓前,無聲的抽噎著。突然,手機鈴聲響了,熟悉的豎琴曲打破了墓園的寧靜。顧文擦拭著腮邊的淚水,將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放在地上。然而很快,電話再次打來。顧文略帶不滿的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青時急促不穩(wěn)的聲音傳入耳中。“顧文,你那個計劃……執(zhí)行了嗎?”顧文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盯著墓碑,沙啞的說:“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什么?”青時的聲線突然變得顫抖:“你,你快去,你在哪里,快去找ing!”“我現(xiàn)在去找他做什么?”顧文嗤笑,“看他的尸體嗎?”“啪——”玻璃杯破碎的聲音響起,青時這一次帶著不知名的恐懼,“你說什么……”顧文壓下內(nèi)心的一閃而過不安,皺了皺眉:“你怎么了?”“顧文,那個人,那個ing,他是陸析!他身體里的靈魂是陸析?。 ?/br>“你覺得我會信嗎?”顧文搖了搖頭,差點冷笑出聲來,“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出現(xiàn)了幻覺?”“先不提ing的性格習(xí)慣本便在模仿陸析,一直以來都是用這種方式迷惑我們。青時,現(xiàn)在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什么會提出這完全超乎自然的想法?”青時帶著哭腔說:“你和陸析在一起的第二年,你們一起去華山旅游,那時剛下過雨地上路滑,有一段垂直的天梯,他差點摔下去,是你牢牢拽住他的手,把他拖上去的。顧文……這件事是真的吧?”顧文臉上的笑容漸漸凝結(jié)了,他一字一頓的問:“你怎么知道?”“那時華山那個路段除了我們一個人都沒有,你怎么知道?”他的聲音不知不覺間也帶了顫意,甚至連身體都開始戰(zhàn)栗。“我去整理你給ing的那套房子時,在抽屜里發(fā)現(xiàn)的。那是一封信,信上交代了他的真實身份,他死后在ing身體里醒來?!?/br>“顧文,你也說了,那里一個人都沒有。金蛇是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br>“我不信?!鳖櫸膯÷曊f:“這不可能。對,景區(qū)都是有監(jiān)控的,他們可以看監(jiān)控?!?/br>“顧文!我剛才去派人查過,那段路沒有監(jiān)控,我知道你不敢相信,覺得這一切太荒唐,可是來不及了,你要先去救他?。∧憧烊グ。。?!”“你把他寫的信給我?!?/br>“現(xiàn)在這封信你沒有時間看了!你快去……不然你會后悔的!”顧文聽著青時哽咽的喊聲,腦中一片空白,連手機什么時候摔在地上的都不知道。他機械的邁開腳步,向樓梯走去,然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返回墓碑前撿起了手機。隱隱約約他似乎聽見了聽筒里青時斷斷續(xù)續(xù)的在問他:“顧文,你已經(jīng)相信了……不是嗎?”他一直低著頭,像是不敢看墓碑的主人一樣,緊接著他仿佛終于清醒了,渾身猛然顫抖起來,淚水在那一剎那從猩紅的雙眼中奔涌而出,他瘋了一般向外奔跑著,視線模糊,用盡全身力量去追趕著最后的時間。去挽回一個讓他痛到極致的錯誤。☆、第五十一章心跳顧文不記得他是怎么打開那扇門的了。他身邊圍滿了人,有警方,有保鏢,有公司的人,還有被抓起來的金蛇集團的犯罪嫌疑人,他們不停的在叫嚷,在他耳邊吵著什么,推搡著他。他像是雕像一樣站在那扇不知道怎么被推開的門前,看著二樓屋子里被綁在柱子上血rou模糊的人影,從頭到腳像是被潑了冰水,不帶一絲溫度。醫(yī)護人員抬著擔架從他身邊走過,警察上前解開束縛的鎖鏈和麻繩,那個人一瞬間倒了下來。顧文整個人猛地一抖,差點跪在地上。“讓一讓,讓一讓!”醫(yī)護人員疏散著圍在一旁的人群,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一點一點的離他越來越遠。他崩潰的喊道:“陸……析…”聲音哽咽的不成樣子。身后有人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他掙扎著想要去那人身邊,然而他不敢。他怕他已經(jīng)死了……他無法接受這種結(jié)果。那么多的血,他看到的全部都是血,臉頰上,嘴角,胸口,四肢上……全都是血。地上凝固的也都是血。那無盡的紅色就像是熊熊烈焰灼燒著他的雙眼,他的臉上一片慘白只有雙眼倒映著無盡的血色。“陸析?。£懳?!”他突然掙脫開身后的手臂,向前跑去,跌跌撞撞的越下樓梯,沖著外面白色的擔架喊著。“他……還活著嗎……”顧文跑到擔架旁跟著上了救護車,各種急救器械插在陸析的身上,他拉住一個身穿白衣的醫(yī)生,急促的問道。也許是那雙眼中的悲傷太過刺眼,醫(yī)生怔了怔語速飛快的回答:“傷者還有呼吸和心跳,但是十分微弱,需要盡快搶救?!?/br>顧文松開了手,低頭閉上了雙眼,眼前浮現(xiàn)的只有那個人滿是痛楚的表情。那是陸析。那是他最愛的也是最對不起的人。可是……那怎么能是陸析?如果他是陸析,為什么不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為什么一直在他身邊卻不告訴他真相?顧文揪住頭發(fā),手指不斷用力,連骨節(jié)都慢慢泛白,頭皮上隱約傳來刺痛。……因為他也從來沒有告訴過陸析,自己當年錯怪了他,知道了他曾經(jīng)的付出,知道了那最真摯的愛。他回憶起白天爭執(zhí)時,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永不愈合的刀疤,讓他痛不欲生。而陸析怎么回答的呢?他不斷的想著,猛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駭然的看向昏迷中的陸析。他記得陸析問他:“從我回來到現(xiàn)在,你竟然一直都知道……那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他以為是說ing實際上是金蛇臥底的事情。